等天瀾和阿風一走，青梧就看向南垣，不等她開口，南垣轉身就要離開，卻聽見青梧道：“既然來了，不如進天瀾殿坐坐？”

    南垣腳步一頓，回身看著她，沉默了一會兒，輕哼一聲，什麼也沒有多說就走進了天瀾殿。

    自青梧上神隕落後就封殿的天瀾殿，第一次沒有將人擋在外面。

    等到殿門口只剩下青梧和孔虞的時候，青梧才垂眸看著孔虞，淡聲道：“你來請的什麼罪？”

    “幾千年前，若非是我利慾薰心，換了大人的清釀，若非如此……大人也不會抑制不住心魔，更不會跑去荒界……”孔虞說著說著，聲音嘶啞起來，眼眶泛紅，滿是風韻的臉上只有滿滿的自責與悔恨。

    當年的事情，她一念之差，造成這麼大的過錯，要不是天瀾殿和神仙谷還在，她早在青梧隕落的訊息傳來時，就自戕於天瀾殿前了。

    青梧靜靜地等孔虞將話說完這些，只問了一句：“當初是誰指使你換的清釀？”

    “是仙帝。”孔虞幾乎沒有猶豫的說道，說完後，她就趴伏在地上，一字一句清晰道：“請大人責罰！孔虞非死不可贖罪！”

    青梧沒有理會孔虞的話，而是微微偏頭，看向側後方，聲音沒有任何起伏的問道：“孔虞所說，仙帝可認？”

    在她側後方不遠處一直靜靜漂浮著一團雲霧，青梧剛看過去的時候，雲霧沒有動靜，看了好一會兒，雲霧裡的人大概也知道繼續躲下去是自欺欺人。

    於是雲霧翻涌幾下，忽而散開，露出裡面從瑤池趕過來，不知道藏了多久的仙帝。

    仙帝眼神躲閃著，不敢與青梧對視，青梧頓了一下，就收回了視線，垂眸看著孔虞，孔虞也低垂著頭，抿著唇，像是在等待著她的宣判。

    過了不知道多久，青梧才聽到仙帝的聲音響起。

    他道：“孔虞說的，我都認。”

    即便青梧沒有回頭，也能想象出他此刻一臉愧疚狼狽的模樣……

    明明年紀比她還要大，長得也是個穩重的模樣，偏偏是個彆扭又幼稚的脾氣。

    青梧輕嘆了口氣道：“除此之外，你還有什麼要和我說的？”

    完全不是在天殿上時面對仙帝的樣子，語氣倒更像是一個長輩。

    仙帝定定的看著她，憋了許久，才憋出一句：“是我的錯。”

    英氣十足的臉上透著幾分粉色，可這句話出口的那一瞬間，他卻鬆了口氣，好像憋了幾千年，也就是這句話一直堵在喉嚨口，堵得他不暢快，也堵得他不敢見青梧。

    “東海那個老傢伙騙我說……“仙帝張嘴要解釋，可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又突然住了嘴，臉色難看。

    青梧挑眉，接著他的話說了下去：“騙你說什麼了？騙你說拿到若浮刀，六界都會是你的？還是騙你說……拿到若浮刀，就能對抗天道，她就會回來了？！”

    接連好幾句，到後面的時候，青梧語氣一厲，低喝道：“你做了快上萬年的仙帝了，怎麼還這麼愚蠢？！那個老頭說什麼你就信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