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寧小欖拽住的大娘也是一身白衣，花白的頭髮上還戴著一白色的花，一副喪服的打扮。

    聞言，大娘原本陰沉著的臉色更不好看了，沒好氣道：“還能是什麼事，少城主意外身死，柳城主下令，全城為他戴孝。要我說，我這把年紀了，還要為那等無惡不作之人戴孝，柳城主真不怕折了陽壽！”

    原來如此。

    寧小欖心中瞭然。

    大娘繼續道：“小姑娘，你二人是從外地來的吧？聽大娘一句勸，現在柳城裏不平靜，柳城主正在四處搜查殺害少城主的人，抓到可疑的人就不放過，你們還是不要進去為好。”

    寧小欖同戚漠對視一眼，隨後衝大娘笑了笑，道：“多謝大娘提醒。”

    隨後找了個藉口，兩人就走開了。

    走到一處安靜的巷子中，寧小欖嗤笑一聲，“沒想到柳蕭這般昏亂之人，對自己兒子倒是很重視，也不知那不學無術的紈絝子弟有何值得疼愛的。”

    對此，戚漠冷哼一聲，“上樑不正下樑歪。”

    這話用在柳角箭父子身上，是得到了充分的詮釋。

    言歸正傳，寧小欖看了城門，道：“現在城中情況如大娘所說，的確是戒備森嚴，柳蕭又是見過你我二人，進去更為不方便。”

    聞言，戚漠哼笑一聲，“這有何難？”

    說罷，從懷中取出兩枚丹藥，將其中一枚遞給了寧小欖。

    寧小欖伸手接過，低頭嗅了嗅，很清新的藥香味，聞著倒是很提神醒腦，“這是什麼？”

    “吃下去。”戚漠道，隨後先吃了下去。

    寧小欖無法，也跟著吞了。

    丹藥的品級很高，入口即化，整顆丹藥都化作一股暖流滑進了喉嚨中。

    感受了下體內，並未察覺到有什麼變化，寧小欖皺了皺眉，抬眼準備問戚漠，卻驚愕的發現，不知何時，戚漠原本俊朗無比的臉上竟然出現了道道皺紋，面板鬆弛，頭髮花白，一瞬間竟然蒼老到和垂暮之年的老人沒什麼區別。

    “你……”寧小欖驚訝的說不出話，忽然低頭看了眼自己，發現自己手上的面板也皺了起來，摸了一把臉，果然是道道皺紋。

    頓時瞭然，問道：“易容丹？”

    易容丹，顧名思義，就是易容所用的，只是比平常的易容術逼真了不少，它不僅僅能更改容貌，還能讓骨齡也跟著改變，極為真實。

    這種丹藥很是難得，千金難求，她沒想到戚漠竟然有。

    “是。”戚漠點頭。

    不過片刻時間，兩人的容貌就已經發生了極大的變化，看上去就和普通的老人沒有任何區別。

    小劍靈被戚漠抱著懷中，看著面容大變樣的兩人有些不安，仔細感受了下，確認氣味是一樣的，才安定了下來。

    寧小欖是第一次打扮成這種模樣，一時不由的有些好奇，繞著戚漠走了兩圈，她表情忽然有些怪異，“漠大哥，現在其實還有一個問題。”

    “何事？”戚漠有些疑惑，不是很明白。

    寧小欖指了指兩人的衣服，有些黑線，“現在的容貌，和這身衣服著實不相配。”

    現在他們二人都是遲暮之年的容貌，按理說就是走還要杵柺杖的地步，身上卻穿著挑華之年的華服，怎麼看都是不倫不類的，走到哪兒都極為引人注目。

    “……”戚漠沉默片刻，覺得有道理。

    兩人最終還是換上了一身老人穿的黑布麻衣，迫不得已的在腰間綁上白色的繩子，充當是披孝了。

    開什麼玩笑，為那等頑劣不堪之人戴孝，真真是要了他們的老命了。

    出於兩人的年紀帶著這麼小的年紀的孩子是在不合理，寧小欖考慮再三，還是讓小劍靈先回長劍中。

    小劍靈自是不樂意，寧小欖哄了又哄，才勉強同意。

    目送小劍靈進入長劍中，寧小欖把長劍合上，遞給了戚漠，見他將長劍放進乾坤袋中後，才撥出一口氣，有些鬱悶道：“小孩子真難伺候。”

    戚漠不置可否，看了一眼她，“你的表情好像並不是這樣想的。”

    只見寧小欖雖是滿嘴抱怨，面上卻還是帶著隱隱的笑容，一副很開心的模樣。看得戚漠一陣氣悶，他從未見過她對他露出過這樣的神色。

    這個時候的戚漠，還不懂什麼叫做老母親的欣慰。

    “是嗎？”寧小欖摸了摸自己的臉，有些羞赧，“其實也並不是一無是處。”

    “哼。”戚漠看得不是滋味，哼了一聲，徑直轉身離去。

    寧小欖一頭霧水，不知為何先前還好好的人，怎麼說生氣就生氣了。

    兩人一前一後的走到城門的位置，那位大娘果然沒有騙他們，城門口站滿了侍衛，手中拎著尖利的武器，對每一個進去的人都嚴加檢視。

    “嚯，查得倒是很嚴。”寧小欖開始慶幸自己拉了人問了訊息，不然這般茫然進去，還真會多了不少麻煩。

    戚漠贊同的點頭，拉了拉寧小欖的手，寧小欖會意，兩人互相攙扶著，顫顫巍巍的朝著城門口挪去，慢得能踩死螞蟻的步伐倒真的和老人如出一轍。

    剛走到城門，就被人用兵器攔住，“站住！”

    寧小欖兩人依言挺住腳步，眯起眼睛看向出聲之人，滿臉的畏懼之色，“這……這位大人，這是為何啊？”

    蒼老得宛若老風箱的聲音聽得侍衛直皺眉，不耐煩道：“奉命盤查，你們二人是什麼人？從何處而來？”

    戚漠很應景的抖了抖鬍子，滿是渾濁的眼睛裏瞬間流出了眼淚，“我二人是住在這附近的村落裡的，打算進城看看女人，誰知半路聽聞少城主遭難，這才耽擱了幾日，腰繫白繩，以表惋惜。”

    柳角箭的名聲在整個柳城中都是臭名遠昭的，第一次聽見有人為他惋惜，侍衛也只當是老人套害怕了，胡編亂造的。

    一旁的另一個侍衛心腸還算不錯，也不願為難一個老人，擺擺手，道：“得了，你看他這樣走路都成問題，還怎麼殺人，放人走吧。”

    那侍衛也不是有心想為難寧小欖二人，被這麼一說，也就放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