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病房“探望”
睜開眼時,只見周身朦朧一片,依稀記得我為什麼而躺在醫院的病床上。
我看見父親那老態龍鍾的身板子,他此刻正坐在我面前,低著頭拿捏著自己的十指。周圍餘音環繞,我奮力的向四周挪了一眼,才發現我所在的病房,一屋子都是人,統一身穿著黑色西裝套裝,每一位都戴著墨鏡,站姿非常端莊。
然而我便緩緩的眯上了眼……
再度睜眼,此刻我已經可以清晰的看清周圍的一切,腦子一片空白,彷彿全身被掏空了一般;再看著自己手上的繃帶,我靈光一閃一下子回到那個畫面:在飯堂和黃俊宏糾紛,最後狠狠倒地。可我記得十分清楚,我應該只是頭部受到了撞擊,為何兩手都打著繃帶,臃腫得像兩隻熊掌!
病房裏天花頂的燈光十分耀眼,往門口看去,因為是玻璃透明的,我瞧見門外的醫生護士走動非常頻繁且緊張;回到自己身上,我疑惑不解。不動也罷了,我移動著自己的“熊掌”朝床欄拍打了一下,剎那間一股裂心般的疼痛傳遍全身,明明先前一直都沒有感到疼痛,只是稍微這麼一拍就如此了。
我不由得盯著眼前的凳子,記起來父親來過就坐在這,只是此刻病房裏除了我之外空無一人,剩下的只有安靜,出奇的安靜。
朱騰?不對,那時候我只看到了父親,其餘全部都是“墨鏡佬”,看那架勢很像保鏢,但是當時只看見了父親。我心中一個振奮而又驚慌的想法涌上心頭,莫非?那群人都是父親帶來的?父親前陣子做的生意所謂是風生水起,這才半年左右就僱得起如此數量身手出衆的人,鐵定不簡單!
這時門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緩緩向我走來。
“我果然猜的不錯,你不簡單。”伴隨著他那平淡而虛弱的語氣,我惡狠狠的盯著他,此人就是黃俊宏。不得不說褪去文特學院的校服換上襯衫的他,還是挺俊朗的,在我這裏他黃俊宏也是不簡單。之前在學校裡我那頓操作,哪怕是一個體育健將也會失去行動能力,可他卻在一瞬間看準時機,那雙手鏗鏘有力死抓住我,導致我如今這番模樣;倒不是狼狽,只是頭上幾圈的繃帶像個印度宗教信徒似的,還有兩個“熊掌”,唉。
當然了,黃俊宏來到我的面前我看得出他連走動都特別注意!似乎稍微用力走動,他身子就會一個勁的疼;因為剛剛他走進來的時候,一開始是很迅速的而後見他蒼白的臉頰露出一絲痛苦之情,便才緩緩來到我面前。想到我給他帶來的傷害,就不再對他耿耿於懷了,因為此刻他一定比我好不到哪裏去,加上他額頭上那豆大的汗珠已經成型。
我也只是心平靜氣的開口與他對話:“你何出此言,從軍訓到現在你都在觀察我吧,其實我也感受到了,只是覺得你信得過,沒有多在你身上留心思罷了。”
“那我黃俊宏可得謝謝你了,不然要是和你父親的勢力對上了,我吃不了兜著走!”
我父親的勢力?作為兒子,自己的父親有勢力我怎麼會毫無所知,甚至覺得有些不可思議?我父親向來都安份守己,在家不會做任何出格或者對不起家人的事,而且為人挺和氣,給人一種深深的信任與安全感,而且偶爾還很幽默的一“老頭子”。
我開口說:“他......”停頓了一會,也沒再說下去了。因為我本來想說他去哪了,可我要真的對著黃俊宏問這樣的問題,不是有點神經質嗎?
黃俊宏見我有些詫異似的,先是有些疑惑,而後就開口說:“我昨天去內科那邊做檢查,也是無意之間看見你父親從你病房出來,他身邊為他保駕護航的人,我一看就知道是經過訓練的;至於為什麼知道那是你父親,是因為我從旁經過的時候你父親說了一句話,恰好被我聽見。”內科?做檢查?我內心也是暗笑一聲,不值得同情。
“什麼話”我趕忙追問。
“你父親說,找出讓凜小子變成這樣的人,而後讓他再也不敢對凜小子有半點放肆。”黃俊宏帶著虛弱而又平淡的語氣,這樣對我描述道。
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清楚我的為人,總之我是不可能讓我父親替我做事,先不管父親背對著我在做什麼事,我凜天慕自己的事情,我凜天慕只要自己解決,老頭子想幫忙也不行。
我試探性的問他:“你黃俊宏不就是罪魁禍首嗎?”我本以為我這寒問會讓他有些生怕,然而他又對我露出了微笑,還以為他微微一笑很傾城?
“奶奶的,你知道我受的傷不輕,甚至比你還重;以你的個性你定會阻止你父親替你做事,再說了,你還不知道狀況?你頭部只是輕微腦震盪,而你的兩手,傷了筋骨,險些就是擺設了。”
黃俊宏這樣一說,我這纔回想起我的“熊掌”,剛剛那輕輕一拍,疼得簡直揪心!頭部倒是已經沒什麼感覺了,就是不想像個印度宗教信徒罷了。只是為何我的手會受傷?而且,黃俊宏只是稍微觀察了一下我,就把我的情況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就算不是全對,聽了他的話我感覺八九不離十。這傢伙說不定也是經常光顧醫院,因為自己深有體會,日積月累的積蓄成了經驗?
黃俊宏也是見我非常的不解,直接告訴我:“你手上的傷,是範彬後來補上的。”停頓了一下繼續說:“當時他一直在現場,只是躲在一邊罷了他這人就是這樣,看你我一起倒地不起,他抽出了匕首在你手上劃了幾劃,若不是拓倫飛出手相救,你估計就真的殘廢了。”
我心中千斤頂恍然落下,驚!
鐵皮!拓倫飛!頓時鐵皮緩緩墜地的情景映入眼簾,我這纔想起鐵皮也受傷不起!而當時我並沒有見到拓倫飛,現在我只是非常感恩他保住了我的雙手。
說到這,我先不顧慮其它直接這樣告訴黃俊宏:“我也從一開始就有留意你,我不知道你與範彬關係如何好,只希望你認清局勢不要把自己搭了進去。”我這樣說是爲了警示他,我接下來會做出什麼傷天害理之事,我可能自己也不能確定,他黃俊宏若踏這趟渾水,只能怪他自己執意如此。
只是,黃俊宏微微一笑,說:“我黃俊宏從來不會讓欺負了自己的人,還能安然無恙,所以凜兄你不必替我擔心,哪怕你父親要弄我,我也定會讓其痛苦。”黃俊宏這一回答,又是讓我為之一驚,如此語氣甚至把我打壓了下去。而且說到我父親的時候,他臉上的神情更是堅毅不決,絲毫不膽怯。
“接下來你要如何,我不會阻止,上次是還好朋友一個人情;只是任何人若找上我,我必讓他嚐遍我黃俊宏的手段!”
說完,黃俊宏這一次對我的“探望”也隨著他的離去而結束。我想不明白,為何身受中傷的人,要執意提早出院?他說得對,他受的傷甚至比我嚴重,此時應該在醫院修養纔是。黃俊宏這人,真是難以捉摸......
黃俊宏說昨天見到我父親,提到昨天,我還在想我已經在醫院待了多久了,鐵皮和拓倫飛兩人此刻又如何了?還有,這次又和高欣怡多久沒見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