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陰愣在了那裏，燭冥站在旁邊也是沒有絲毫反應。可是他明知道的幾人沒打好主意，自己卻什麼都聽不明白。很著急，卻又不能開口直接詢問。

    “昨天我不是想還給你嗎，可是你阻止了我。現在，怎麼樣。一劍還一劍嗎，這樣你就能答應救燭瑤嗎？”燭陰終於是想通了什麼一般，手抬到燭溪的面前。手掌朝上，靈光閃動。玉煉出現在他的手裏，他把劍柄遞到了燭溪的手前。

    燭溪嘴角露出一抹悽慘的笑容，伸手拿起了玉煉。長劍出鞘，寒光閃現。空氣中隱隱有雪花出現，即便玉煉極力阻攔。

    可是在燭溪手中，玉煉還是刺穿了燭陰的胸膛。鮮血順著劍鋒往下滴落，所有人都是呆滯住了。所有人在看著燭陰把玉煉交到燭溪手上的時候沒有人相信燭溪會真的對燭陰出手。就算是燭冥都是被嚇到了，愣愣的看著燭溪。看著她手裏的那把玉煉，看著燭陰胸膛之上的傷口。

    別說燭冥了，就連燭陰自己都是沒有想到燭溪真的會依他所言。以玉煉貫穿了他的胸膛，就算親眼看著玉煉進入自己的身體。然後感覺著穿透了自己的身體。燭陰盯著穿透自己右胸膛的玉煉許久，這才皺著眉頭看向燭溪。他的雙眼之中滿滿都是不解，疑惑與震驚。

    在把玉煉遞給燭溪的時候燭陰心裏篤定了燭溪是不會傷害自己的。他也是在用一種方式告訴燭溪，燭瑤今天他非救不可。可是在玉煉真的貫穿他胸膛的時候，他才發現自己是多麼的自負。

    燭溪笑了，手上用力。靈力在玉煉之上爆炸開來，玉煉就這樣憑空折斷。劍柄與一段劍身在燭溪手裏，而身下的就這樣插在燭陰的胸膛之上。這一刻燭溪感覺一直堵在自己心頭的那口氣終於舒坦了，可是卻也有些後悔起來。

    燭溪手裏的那部分玉煉被燭溪扔到地上，她臉上的表情漸漸收起。轉身將頭靠在了燭冥的肩膀上，無聲的流著淚水。

    她下定決心要讓燭陰知道自己並不是一味的承受著委屈，兔子急了也是會咬人的。可是在玉煉揮出的那一刻她還是心軟了，並不是像燭陰一般直指心臟。而是轉向了他右胸膛，刺入之後毀了玉煉。也許玉煉毀了能讓燭陰多傷心一分，可現在看來……也許錯了。

    在燭冥的眼睛裏，燭陰在看了燭溪許久之後。伸手拔出了身體裡的斷刃，扔在了燭溪所扔掉的那一部分旁邊。鮮血在不斷涌出，可是燭陰沒有止血的意圖。而是看向燭溪，一字一頓的說道：“你所說的我已經做到了，你趕緊去救燭瑤。”

    聽到這句話燭溪止住了哭泣，眼淚不再流下。身體也漸漸恢復平靜，可是她的雙眼開始了顫抖。她懷抱燭冥的手隱隱擦去自己的淚水。燭冥輕拍燭溪的手也是在聽到燭陰話語的那一刻停滯住，愣愣的看著燭陰。

    燭陰不止血，是因為這是他還給燭溪的傷口。自己那一劍是朝著燭溪心口去的，可是燭溪還給他的只不過是一道沒有什麼實質性殺傷力的傷口罷了。在燭溪出聲讓他止血之前，他不想輕舉妄動。就算是苦肉計，燭陰也必須讓燭溪決定救燭瑤。

    燭溪抹去眼淚，慢慢轉身。看向燭陰的眼神佈滿了冰寒：“誰說我會救燭瑤的，我只不過要討回你欠我的東西罷了。”

    燭溪的話一句一句的進入眾人的耳朵裡，此時此刻燭溪在眾人眼中變得狠毒起來。

    燭陰的眉頭狠狠蹙起，他想指責燭溪。可是張嘴之後卻是發現自己什麼都說不出來，只能愣愣的看著燭溪。燭青向前走了好幾步，可是燭陰卻是眼神示意他停下了腳步。

    燭溪和燭陰對視良久，事假一點一點的過去。燭陰胸前的額衣衫已經被鮮血完全浸染，滴滴答答的落到地上。燭溪終於是再不能看下去，快步走到燭陰面前。伸手在燭陰傷口周圍點了幾下，燭陰傷口漸漸的不再流血。燭陰的眼角也是露出了一抹笑意，他賭對了，燭溪心軟了。

    燭溪替燭陰止住血之後定定的看著他，鼻尖的酸楚越來越重。終於是止不住眼眶之中淚水的涌現，大滴大滴的落下。燭溪終於在這一刻崩潰了，燭溪偏著頭。她實在不想讓燭陰看到自己流淚，就連燭冥伸手都是被燭溪揮開了。

    燭溪突然轉身，把燭冥推開。燭冥因為燭溪的哭泣心慌意亂，燭溪突然推他。讓他反應不及，被推得後退了好幾步。

    他十分不解燭溪為什麼會這樣做，就在他準備上前走回燭溪身邊的時候他的腳動不了了。燭冥低頭，他看到了地面之上隱隱出現的陣法紋路。那一刻他想到了什麼，他的手還能動。右手探進懷裏，拿出之前燭溪遞給自己的崇明玉佩。

    果不其然，手掌之上的崇明玉佩正在發光。有著細碎的光點漸漸散發出來，仔細看去就能看清楚那是一個又一個的細小的符文。落到地上，每掉落的多一些。地上的陣法便是越發明顯，燭冥的身體也是一點一點的僵硬。

    “溪兒……”崇明玉佩落地，燭冥只來得及交了燭溪一聲。他的身體便是完全僵硬，只留下瞪大的眼睛。燭溪走過陣法，手輕輕附在燭冥的臉上。不斷的摩挲著：“對不起……”

    燭溪看的出燭冥眼裏的不安，拒絕。也有滿滿的怒火，燭溪只是笑著對他說了一聲對不起。不斷滑落的淚水，卻讓燭冥明白了她的堅決。

    不要，不要，不可以。你怎麼那麼傻，你怎麼可以。燭冥在心裏不斷怒吼著，可是他根本沒法把這些話說給燭溪聽。他也無法出手阻攔燭溪，只能無力的看著。

    燭溪擦去臉上的淚水，轉身走到燭陰面前。就這樣看了他許久，兩人對視，燭陰的眉頭緊緊蹙起。不知道為什麼，此時此刻他突然心生退意。心裏有一個聲音在告訴他，就算不救燭瑤，也不能讓燭溪受傷。不知道他用了多大的力氣才壓制住了自己心裏的那份念頭，艱難的看著燭溪。

    “燭陰，我只問你一句。今天，此時此刻。你要我剜下我的一直眼睛去救燭瑤是嗎，不論我會因此受多大的傷害，也絕對要做是嗎？”燭溪微微嘆了一口氣，不知道為什麼，此時她的心卻平靜下來了。

    燭陰聽到燭溪的話突然不知道該怎麼做了，就這樣愣愣的看著遠方。現在的他根本不敢去看燭溪，他的視線突然落到了遠處的燭冥身上。他看到了燭冥的雙眼，看到了他眼中的瘋狂。要是燭冥的能動的話，此時自己應該已經被燭冥殺了吧。

    “的確，失去一隻本眼對你傷害巨大。可是以現在你的實力根本不需要計較這一點點傷害，你最顧忌也就是失去一隻本眼之後你的實力不能再有所精進。可是現在你的實力就算是在神界也已經難覓敵手，就算今後不能再有所精進也沒有什麼大問題。就算你真的很在乎這件事，那麼今後我永遠都待在你的身邊。有我和燭冥保護你，應該除去六界之主外沒人能夠傷到你了……”

    “你不用說那麼多廢話，好好想想想我之前問你的問題。你只需要回答我是與不是。”燭溪打斷了燭陰的話，直接問出最重要的問題。

    燭陰低頭思索，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他的身上。特別是燭青的視線格外焦急，其他那些人還是該做什麼做什麼。藥堂長老在那跑來跑去，就是爲了能夠儘量替燭瑤拖延一些時間。

    “是，不論後果如何。我今天一定要救燭瑤，你救不救。”燭陰終於下定決心，抬頭看向了燭溪。只不過慌張的眼神暴露了他的不安，以及他的不堅定。

    “好，我救。”燭溪臉上露出了一抹苦澀的微笑，不是早就知道答案了嗎，怎麼心裏還是那麼苦澀。燭溪自嘲一笑，便是朝著燭瑤走去。

    她一步步朝著床榻之上的燭瑤走去，所有人都是紛紛讓看。在燭溪答應的那一刻，所有的視線都是集中在了她的身上。燭青原本一直為燭溪的答案焦急的不行，可當真的燭溪答應的時候他卻更加煩躁起來。

    燭溪站到了燭瑤的身邊，坐在床榻之上。伸手替燭瑤掖了掖被角，雙眼無神的看著燭瑤那雙血肉模糊的眼睛。

    “你贏了，你徹底的贏了。我認輸，我只求你不要再傷害青闕。如果你再傷害青闕，我就是做鬼都不會放過你。”最後一句燭溪是湊到燭瑤耳邊低聲說出的，也不知道昏迷中的燭瑤有沒有聽到，反正其他所有人都是沒有聽清楚燭溪的最後一句話。

    燭陰在聽燭溪說話的時候便是緊緊皺起了眉毛，直至最後也不過是以為燭溪是在說胡話罷了。

    燭溪直起身子，看著燭瑤。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她彷彿看到了燭瑤微微跳起的嘴角，燭溪沉默的時間太過久了一點，久到讓人覺得她要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