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舔我的鞋子
突然一陣喊叫打亂了辰的思緒。
“辰!辰!辰!”
辰聽到一個童聲的呼喚,緩緩轉過頭去。
是侍衛長的兒子,扎克。
他是辰從小到大唯一的一個聽眾。他從辰這裏知道了,他們活在一個球上,有氣候、有四季。
扎克提著把從附近木匠那裏買來的木劍,抹了把鼻涕站在了辰的身側。
“辰,看我這把新買的木劍,咱們去練練格鬥吧!”扎克說的有些炫耀,興奮的就連臉上的雀斑都抖了幾抖。
辰沒有說話,依舊在認真的看著他。
扎克想了想,辰平時最喜歡的就是讀書或者和自己的父親練習格鬥,尤其是貴族的雙手劍他尤其喜歡,怎麼今天這麼沉默,想來,又是在思念故事了吧?
天邊的雲彩被下山的太陽燒的火紅,在這個春天的傍晚,一輛被精心裝飾顯得雍容華貴的華美馬車緩緩行駛在西北暴風城外的小河邊。這輛精緻的馬車是用最上等的材料製成,凝重而帶著高貴氣息的純黑車身,還有車廂上精美的雕刻,描金的花紋,無一不彰顯出這輛馬車主人高貴的身份。
尤其是車上的那個家族徽章!
最中間的盾牌面上兩組三隻金色巨熊象徵着喬治皇室,另有一個獅子象徵着世代被綁在了皇室戰車上的詹姆士家族,還有一匹獨角獸代表了守護帝國南疆的威爾家族,相傳他們可是開國皇帝的富豪遠親,沒有了威爾家族,開國皇帝就連軍餉都發不下去,在盾牌兩側的星星火焰則是象徵着其他皇室子弟,開國皇帝願他們以星火燎原之勢助他統一大陸。
在盾牌的正上方,一頂皇冠屹立,象徵着這枚徽章所代表著的皇權。
盾牌下端懸有飾帶,上面用古大陸文書寫著:聞吾戰意,聽吾熊吼。
這八個字就是喬治帝國皇室的族語,表明了喬治家族的戰意和霸道的皇權威嚴。
辰搖了搖頭,自古霸者未必是王者。
小扎克被馬車上的陣陣搖鈴聲吸引,同時瞅向了那邊。
他看著辰在搖頭,以為辰是在惋惜奧古斯丁家的殘劍圖騰沒有在這麵徽章上。
“辰,如果這個徽章上有殘劍,那一定會很漂亮。”
辰一聽這話,忙起身捂住了小扎克的嘴。
俯身趴在了扎克的耳邊,“別瞎說。”
縱然辰對這個世界沒有多少感情,但他也不想禍及自己,已經失去了一次生命,他不想再因為蠢事失去第二次,誰能夠保證有沒有第三次?
扎克的聲音不大,但周圍靜謐的氣氛足以讓馬車主人聽到扎克的聲音。
車子慢慢停下,就停在了辰和扎克的面前,一個同他們一般大的孩子緩緩走下了車。
一件華貴的裘皮大衣被緊緊套在了那看起來最多就有七八歲孩子的身上,西北的春天相對於南方和冬天無異,就連張口說話還有著濃濃霧氣。
但他身上的這件裘皮大衣和扎克身上的皮外套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扎克第一眼見到他,眼神裡就顯露出了不屑,他討厭這些嬌貴的南方佬。
“剛纔是你說的嗎?”那個孩子用戴著皮手套的手輕輕抬起指了指小扎克。
小扎克聽到了辰的警告再沒有說話,這還是他這個平頭百姓第一次看見皇室的成員,動作有點拘謹,但這些神態在那個孩子的眼裏看來,卻是十分懦弱。
那皇室子弟嘴角翹起,用同樣不屑的眼神看著辰和小扎克。
“西北人,跪下親吻我的靴子,向我道歉。”
辰一聽這話有些惱怒,眼中迸發出了些許光芒,但卻沒有將這些光芒擺露在明處,而是深深的隱藏在了眼底。
辰拉了拉小扎克的袖子,斜跨了一步走到了那皇室子弟的面前,單手扶胸口微微傾斜了身子向他鞠了一躬。
貴族式風雅的微笑呈現在了辰的面龐上,“您好,我是辰·奧古斯丁。”
那皇室子弟只點了點頭,同樣報以微笑,不過眼神卻是帶有鄙夷,口中小聲的嘟囔了一句,“西北佬。”,接著才又指了指小扎克。
“我剛纔聽說,你們西北人要把皇室徽章換成那把破劍?”
辰笑了,他剛想替小扎克解釋說他童言無忌,但一想起來現在都同爲小孩子不禁一時無言。
頓了一下,辰對那皇室子弟說:“我這朋友說錯了話,還望您見諒。”
皇室子弟看了看辰,哦了一聲,眼中有著一絲玩味,輕抬起下巴對著辰,“西北人這麼狂妄嗎,跪下吻我的靴子有錯嗎?”
剛說完這話,同皇室子弟隨行的四名皇家騎士已然下馬將辰和小扎克圍了起來。
“跪下,吻我的靴子。”皇室子弟重複著那句話,霸道的神態令辰厭惡。
正待著辰和扎克跪下的皇室子弟看向了旁邊的一名騎士,笑著說:“萊茵叔叔,西北人要來舔我的腳啦!哈哈哈哈!”
那個被喚作萊茵的騎士,看臂章是名禁衛軍的騎士長,深棕色的頭髮有些像是喬治家族的血統。
然而萊茵沒有半點笑意,謹慎的看著遠遠走過來的奧古斯丁家侍從,提醒了下那個皇室子弟,還是小心點好。
那皇室子弟哼了一聲,毫不掩飾的表露了他對西北的敵意,“骯髒的西北佬,沒有我們喬治家你們這些人還在草原上操母馬呢,萊茵叔叔,你看我說的對不對啊?”
小扎克咬緊了牙關,滴滴汗水在寒冷的天氣裡散發著水蒸氣,格外顯眼。
“還不跪下,骯髒的西北佬!”他再一次的逼迫著扎克。
小扎克終於忍不住,一把抬起了手中的木劍,指向了那個皇室子弟,“不許說西北佬!”
皇室子弟看著他抬起的木劍,噗嗤一聲笑了,隨即若有所思的想了一會兒才說:“哦,對了。你們這些西北佬也就會耍耍劍,歐呦,我好怕啊!”
扎克氣的牙根癢癢,還沒等辰拉住他,就一把用木劍抵住了皇室子弟的咽喉,大吼著:“你再說一句試試!”
皇室子弟一驚,顯然是被嚇得不輕,但還是故作歡笑的令四個騎士把劍收回去。
“你要和我決鬥嗎?”
扎克學著大人們的樣子,往地上啐了口吐沫,童聲嫩嫩的聲音卻帶有那一種說不出來的果斷與決絕,“決鬥!”
“而且,不要叫我西北佬,要喊我奧古斯丁人!”
辰見皇室子弟摘下了皮手套丟在了扎克的身上,上前了一步拉了拉扎克,用命令的口吻吼著:“扎克,你下去。”接著,辰將視線挪到了那個皇室子弟的身上,“我是辰·奧古斯丁,西北暴風城的少主,還是我們來次決鬥吧。”
皇室子弟明顯是更緊了一口氣,緊緊的盯著辰,奧古斯丁家族血脈的強大他早就從父親那裏聽說了。
“我是MM家族的奎因·MM,請你們這些像馬糞一樣骯髒的西北人跪下,親吻我的靴子。”
奎因看著又走近了一步的萊茵,更加大膽的對辰說著。
辰聽了他的名字後一怔:“................”
MM家族?
MM是什麼東西?!
一個MM如此猖狂?
隨即,辰報以微笑,恭恭敬敬的再次鞠躬,臉上表露出了諂媚的表情,“我哪裏打得過殿下您,還請殿下手下留情。”
這一口一個殿下叫的奎因很高興,同時又有些詫異,就連一旁的萊茵都不禁側目,但轉念一想,不過是個小孩子又哪裏有那麼的花花腸子,不過就是認慫罷了。
在奎因的示意下,萊茵領著其他同行的三個騎士退後了幾步遠,給他們留了一個決鬥的空間,饒有興趣的準備看著小孩子打架,絲毫沒有注意到逐漸靠近的幾名奧古斯丁家侍從。
辰表現的更是溫和,又極有紳士風度,“殿下,不是我不放心你的手下,只是您對我的壓力本就很大了,他們在這裏恐怕.........”
奎因聽到這話,滿臉的紅光,心中更加的瞧不起這個奧古斯丁人,又令騎士們再退遠點,萊茵也沒有多想,乾脆就又退了十來步留了一個保證可以衝刺在下一秒能救人的距離。
奎因看著表現的極為乖巧的辰,心裏不禁就有些飄飄然,對辰也點了點頭,略微客氣了一下,就從腰間抽出了那把僅僅只是能作為裝飾品的貴族細劍。
奎因深深吸了口氣,然後就邁步往前走向了表現的傻愣愣的辰.........忽然........撲通!
“啊呀!”
就在奎因邁步往前走的的一瞬間,辰從旁邊忽然就伸出來一隻腳,不偏不倚正橫在他的腳前面,奎因促不及防,頓時就被絆倒,身子重重往前匍匐跌了下去,立刻就摔了一個面朝下,狗啃泥。幸好他即使身子縮了一下,否則的話,恐怕連牙都要磕掉兩枚。
他踉踉蹌蹌爬起來,纔看見旁邊伸出腳來絆倒自己的不是別人,正是剛纔這個一臉諂媚的辰。
“西北人!你!!”奎因一臉的惱怒。
可是辰原本一臉和煦的笑容,卻忽然就全部收斂了起來,一張臉瞬間就陰沉到了極點,他板着臉,冷冷地看著這位MM巧克力:“你踩到我了!”
奎因一愣,踩你?明明是你絆倒我!顛倒黑白……
旁邊的萊茵看著辰,難道是這個西北佬心中氣惱,做出這種無聊的事情來洩憤?
哼,小孩子畢竟是小孩子!奎因的劍法可是他親自教的,出不了事!
“明明是你……”奎因莫名其妙的摔了一下,鼓著腮幫子指著辰。
他剛剛纔費力爬起來,辰卻一把就抓住了他的肩膀,把他用力扳了過來,冷冷的盯住了他的眼睛,不帶半分感情:“我說,你踩到我了。”
“嗯?”奎因愣住了,所有人都愣住了。
就聽見辰慢悠悠道:“我不管你們MM的規矩是什麼!但是我有我的規矩!在我奧古斯丁的規矩裡,這是對我的冒犯,從沒有人可以隨便的得罪我而不受到懲罰!奎因殿下,我要求你立刻對我道歉,現在,立刻,馬上,趴在地上,給我把我的鞋子擦乾淨!!”
什……什麼?
所有人都驚呆了。
這個辰.....怎麼突然就變了副模樣。
“骯髒的西北人,這是你對我惡意的挑釁嗎?”奎因有些心裏寒了。
“我不喜歡重複說話,現在,跪下來,給我擦乾淨鞋子。”辰的眼神裡已經有些森然的寒意了。
奎因期冀的小眼神看了看四周,想向萊茵求援,但不料,那幾個從遠處趕來的奧古斯丁家侍從已經把劍架到了他們的脖子上。
“如果……如果我拒絕呢!”奎因還勉強堅持著。
“哦……你拒絕。”辰點了點頭,然後他深深吸了口氣:“踩我的腳就是冒犯我,冒犯我,就是冒犯奧古斯丁的威嚴!那麼,MM家族的奎因,我現在以暴風城少主的身份,對你——冒犯我的人,提出一個貴族之間的嚴正請求!”
“請你,跪舔我的靴子。”
現在,奎因明白了,剛纔辰是在拖延時間,他在等著那些侍從來!
現在,沒有了萊茵那幾個騎士的保護,奎因有些害怕。
辰挑了挑眉,“你在等什麼?M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