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弋陽此刻心遭雷擊，結舌道：“你......你究竟用的是什麼妖法.....居然能破我的《開陽瞳域》。”

    蘇皖曦淡淡道：“沒什麼，玄階中等道法《驚鴻豔舞》罷了。”

    冉弋陽差點吐血，道：“這明明是移動身法，為何你能眸神表達出來。”

    蘇皖曦無語道：“我怎麼知道，這只是我無聊的時候修煉的，但完全沒有學會，只不過心領神會懂，但沒辦法靠身形施展出來，只能用眼神表達了。”

    場上一片震驚！

    不可思議！

    難以想象一種移動的身法居然可以透過精氣神，再靠眼神施展出來，輕而易舉的便破了冉弋陽的《開陽瞳域》！

    那可是天階下品道法啊，與蘇皖曦的《驚鴻豔舞》差了不止一兩級，可居然就這麼被破了！

    這讓冉弋陽有一種想去撞牆的衝動！

    在場的人看蘇皖曦的目光也變得欽佩恭敬起來，小小年紀，就有這般天才造詣，實在令人羨慕啊。

    要知道能透過眸光把道法化形的本事，起碼都是元嬰老怪物的手段了，甚至元嬰期修者都不一定能夠做到，可眼前這個不過聚靈小天位的女孩，居然就靠著自己本事破了冉弋陽的化形，簡直太讓人震撼了。

    看來這兄妹兩個，都是百年難得一見的修真奇才啊。

    冉弋陽除去蘇皖曦能眼神化形震驚外，更令他難以置信的是，在蘇皖曦使出《驚鴻豔舞》的之前，根本沒有做出任何防禦，最基本的運氣都沒用，就遊戲似的接下了《開陽瞳域》前兩招！

    這又如何解釋，除非蘇皖曦有什麼護體法寶在身，必須再試上一試！

    冉弋陽此刻是動了真怒，全心全意的調動渾身真氣，雙手做法，口中念決，一絲絲白色真氣開始從他身邊冒氣，然後轉換為紅色火光。

    冉弋陽沐浴在火中，三花五氣凝聚眸中，手臂連連幾道法決打出，虎虎生風。

    大道無情，天地浩蕩，丹田運轉，氣海長流。

    磅礴浩大的靈涌力入冉弋陽身體裡，轉換為真氣，周邊的火光也燒的越來越旺盛！

    冉弋陽元嬰之中感到一團赤焰燒蕩，順著經脈向上攀升，沉澱在冉弋陽的眸子裡！

    眾人看了亦是相顧愕然，他們在不遠處都能感受到哪火焰的灼熱，彷彿要把虛空都融化了一般！

    好長源的真氣，好強大的火焰！

    須臾，冉弋陽十五道法決唸完，周身火焰動蜂擁而至冉弋陽身上穴位，然後聚集在眸子裡。

    所有人都知道，這一下，蘇皖曦怕是真的要遭殃了。

    而蘇皖曦此刻黛眉凝起，一股危機感也從心底而生。

    她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

    “小曦......小心。”

    李軒轅的聲音突兀響起，蘇皖曦回眸望去，自己哥哥已經乃是彌留之際，很快就要魂飛道消了。

    她心頭一陣悸動，悸化悲流，源源不斷，流淌在心裏。

    清明山頂，流雲閣道觀前，哥哥捨命救下自己，現在哥哥奄奄一息，自己卻什麼也做不了，心中一片蕭索悲寂。

    難道自己除了拖累哥哥，一無是處嘛。

    蘇皖曦多麼希望自己此時此刻能守護自己心愛的人，讓他也不再受一點傷害。

    一滴淚落了下來。

    滴在了月痕劍上。

    月痕劍顫動了一下，散發出了一絲明月般朦朧的光華。

    一個聲音忽然在蘇皖曦識海中響起。

    “水善利萬物而不爭，處眾人之所惡，故幾於道。居，善地；心，善淵；與，善仁；言，善信；政，善治；事，善能；動，善時。夫唯不爭，故無憂。人無常在，心無常寬，上善若水，在乎人道之心境，即，心如止水。”

    上善若水！

    那聲音風風韻韻，宛如鶯聲燕語， 沉魚出聽，老子《道德經》裡面的上善若水從她口裏念出，卻別有了一番韻味。

    光聽聲音，就給人感覺是個大美人。

    “你是誰？”蘇皖曦疑問道。

    “我是月痕劍中沉睡的劍靈，你想要守護你心愛之人，就跟著我一起念。”那女子的聲音有再次響起。

    “水善利萬物而不爭，處眾人之所惡，故幾於道。居，善地；心，善淵；與，善仁；言，善信；政，善治；事，善能；動，善時。夫唯不爭，故無憂。人無常在，心無常寬，上善若水，在乎人道之心境，即，心如止水。”

    唸完之後，那女子又道：“好，你乃是無暇之心，果真有上善若水之靈，現在你也凝閉雙眸，心中要達道心如止水的境界，如果不行，不僅你完蛋，你哥哥也死定了！”

    蘇皖曦淚紅了眼，叫道：“不！我不要哥哥死！”

    女子淡淡道：“那就把你心淨下來！”

    蘇皖曦不再哭了，盤膝而座，雙手捏決，有念着一段法文。

    “水善利萬物而不爭，處眾人之所惡，故幾於道。居，善地；心，善淵；與，善仁；言，善信；政，善治；事，善能；動，善時。夫唯不爭，故無憂。人無常在，心無常寬，上善若水，在乎人道之心境，即，心如止水。”

    蘇皖曦口中反覆念着這段上善若水，讓眾人看了不經一頭霧水，這難道又是什麼了不得的道法嘛？

    蘇皖每念一遍，就感到心中雜念都被清除了，心扉裡一片澄清，如被春雨洗滌過一般。

    “水善利萬物而不爭，處眾人之所惡，故幾於道。居，善地；心，善淵；與，善仁；言，善信；政，善治；事，善能；動，善時。夫唯不爭，故無憂。人無常在，心無常寬，上善若水，在乎人道之心境，即，心如止水。”

    上善若水，心如止水。

    只有心中絕對善良乾淨的人才能達到這種境界，而蘇皖曦恰好是。

    冉弋陽身上的火焰已經凝聚完畢了，最後一道法決唸完。

    隨後，開眸！

    只見一片火海滿天橫流，瘋狂的火浪緊緊擁抱著，一竄一跳，彷彿可以燃盡八荒！

    這纔是真正的《開陽瞳域》！雙眸開闔，火流奔騰，化為焚域！

    入域者，必將被焚燒殆盡！

    李軒轅彌留之際，還想在舉起長安劍為蘇皖曦擋下，可惜已經不可能了，但他還是一點點的向前挪動，讓人看了心疼。

    忽然，蘇皖曦也睜開了秋眸，清澈見底，如翡翠清玉。

    “哥哥，這一次，我來保護你。”

    李軒轅忽然就不動了。

    他看見一道水柱拔地而起，有足足四丈來高！

    水柱晶瑩剔透，擋住了鋪面而來的火焰！

    那股灼熱的火浪驀地消散了，被一股清爽怡人的春風給吹散了！

    春風萬里入長安，有仙攜雨城外來。

    “不可能！”

    冉弋陽瞳孔猛然收縮！

    蘇皖曦淺淺一笑，屈指一彈，一個個水球就在虛空炸開，驟然爆出滔天巨浪席捲火海！

    蘇皖曦一般般向架著仙鶴的冉弋陽走來，腳下踏的，是霜冰。

    冷！

    眾人只感到有一種深入骨髓的冷！

    彷彿伶俜一人在滿天風雪的世界裏的那種冷，悲涼孤寂，還有深深的幽怨！

    “不......不會的！”

    冉弋陽急忙催動法決，眸子裡傾斜出大片大片的火浪，可很快一觸碰到哪水浪，就被熄滅了。

    緊接著，無論冉弋陽怎麼催動法決，都無濟於事，滾滾海水盪漾開來，朝著冉弋陽瘋狂湮沒！

    冉弋陽急忙閃開，那仙鶴一時間沒有閃開，瞬間化爲了一攤血水，只剩下一副骨架了！

    冉弋陽活了三百多年，今天總算是再次感受到了恐懼這種心裏！

    甚至比恐懼更恐怖的，是死亡的氣息！

    那水花一閃一閃，像歡快的小精靈，一個個，一點點，都往冉弋陽合攏，凝結成冰晶，但冰晶又變換成一根跟鋒利的箭矢，都對準冉弋陽。

    蘇皖曦笑了。

    笑的很是嫵媚。

    她離冉弋陽越來越近，寒意也越來越重。

    冉弋陽想後退，可雙腿已經被凍住了，想走都走不了，因為不僅是雙腿被凍住，他的丹田都被封鎖，一點真氣都無法運轉了。

    “不......不要，姑奶奶我錯了，別......我這就把解藥給你。”

    蘇皖曦還沒有凍結他的心，冉弋陽卻已經覺得心死了。

    蘇皖曦莞爾一笑，“姑奶奶，我很老嘛？”

    冉弋陽抖跟篩糠似的，搖頭道：“不老，不老，蘇姑娘長得花枝招展，乃是絕代佳人，正直及笄年華，九天仙女也比之不得啊。”

    蘇皖曦聞言，突然長嘆一聲，像是回憶著什麼，“我的確已經很老了，可我依舊記得當年那驚鴻一瞥，彷彿兮若輕雲之蔽月，飄搖兮若流風之迴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