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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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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天 分別

    收拾好自己的東西,曉想了想,又去後勤處拿了一些他們特供的壓縮餅乾。

    三眼族雖然已經撤了,但是戰爭後的重建工作依然很艱難,蔣東到現在還沒有閤眼,大批的物資從國家儲備倉庫發放到各地區。一些二線部隊也被投入到戰後的重建工作當中。華國,這頭雄獅,正在舔舐自己的傷口。

    “她應該還活著吧,想想,都已經一年沒見了。真快啊。希望,你還活著吧。”曉帶好頭盔,騎上摩托,前往他以前所在的學校。在哪裏,他的一個好朋友,還在上學。他想去看看她,無論生死。

    “哎,沒想到,一年前的分別,或許就是永恆了啊。”曉摸摸自己一直帶著的圍巾,那就是她給他織的。

    曉並不是政府培養的戰士,是從民間吸收過來的。當時的他,還是一名學生,在一次意外中,被衛所發現。於是乎,就慢慢的成爲了一小隊的隊員。這也是為什麼有時候,曉會稱呼衛師父的原因。

    曉是一年前正式加入一小隊的,這個秘密,他只和那一個人說過。圍巾,就是那人送他最後的禮物。當然,具體是去做什麼,當然不能和她說,只是說自己找了一個好的工作,可能,很久不會回來了。

    將摩托停在學校的外面,路過一片片的殘垣斷壁,身邊還能聽到師生的哭泣聲,但也有一部分的人去投入到校園的從新建設當中,一出出臨時的安置所已經佈置好。一些志願者,也在幫忙處理著一些事情。

    曉先去的她以前所在的學生公寓,只是已經完全塌方了。路上還看到幾個以前的朋友,打打招呼,總算是知道了她在哪裏。將一些帶來的糧食乾糧啥的分給自己以前的朋友,雖然已經有固定的糧食供應點,但誰沒有個吃的多的時候。尤其是這個時候,一頓熱乎的能吃飽的東西,比再多的空話和金錢都頂用。

    曉是在一處安置所找到她的,曉一身乾淨的衣服,和她一身沾滿土灰摻雜著一點血跡的衣服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她的手裏,還拿著一些沾血的紗布,曉站在她前面許久,她抬起頭,看到曉,微微一愣,隨後,兩個人相視一笑。她的笑,很美。

    “你先忙。我去給你做點吃的。”曉不想打擾她現在做的事情,摸摸頭,有點害羞的主動的走到一邊。她點點頭,兩個熟人之間的默契,不需要多說些什麼。

    曉看她走遠,忽然覺得自己心跳的好快。“她還活著,真好。”從自己的揹包裡,拿出一些東西,曉也不挑剔,隨便找了一個還算乾淨的地方,又找了幾塊磚和木頭,架好鍋。搓搓手,幾縷火花落在木頭上,熊熊燃燒。

    她忙完的時候,曉已經等了一個小時。

    搬來幾塊磚坐在上面,她也不是那種拘束的人。

    “沒想到、”

    “沒想到、”

    兩個人話都為說完,哈哈一笑,還是曉先說的。

    “沒想到,你還活著。”摸摸頭,曉有些靦腆的說,為什麼靦腆,曉也不知道。他自己也好歹算是一個無名的英雄,大風大浪也是見識過的,就連蔣東這種一號boos都見過,卻在這個時候有些靦腆,或許,這就是朋友吧。

    “是啊,我還活著。她們都死了,我是因為出去給她們買飯,才僥倖活了下來。”

    “蔣、上面不是釋出避難通知了嗎?怎麼你們沒有第一時間去防空洞嗎?”蔣東的名字,自然是不能隨便說的。

    “我們知道避難通知,全校也進行了運動,可,有些人不拿通知當回事,所以。、”她的心情有些低沉。、

    “抱歉,不該問你這些。”低下頭,曉有些愧疚。這個時候,去揭人家的傷疤,有失禮貌。

    “沒事沒事,我也沒有想到你還活著啊。哈哈,而且,更沒有想到,你還會回來找我。我還以為、、”後面的話,她沒有說出口。

    “嘿嘿,謝謝你的關心,我可不會那麼容易就死的。”

    “好了好啦,別說死不死的,太晦氣了,你啥時候學會做飯了。哇,問著好香啊。來,讓我嚐嚐你的手藝。”她拿出一雙筷子,從鍋裡撿起一片肉,就要放到嘴裏,可很燙的肉片,有點燙傷了她的舌頭,可她還是囫圇著,嚥了下去。

    曉看的有些心疼,在以前,她吃飯,從來不會吃的這麼急躁的。

    從揹包裡,拿出一個小碟子,遞給她,還有一瓶純淨水。

    她接過碟子,放在地上,拿起水,大口大口的喝著。

    用袖子擦擦嘴,她看著曉,忽然間又笑了。

    “讓你見笑了。我這兩天,都沒有怎麼喝一些純淨水。謝謝。”她將水抱在懷裏,低著頭,臉紅著,對曉說了聲謝謝。

    曉站起來,拍拍她的肩膀,為她探去肩膀上的灰塵。“咱倆誰跟誰啊。沒事的,你快吃吧。天氣冷,要不一會就涼了。慢點吃,別噎著,我包裡,還有好多。”

    “恩,給,你也吃。”她見曉手裏沒有筷子,又拿出一雙,遞給曉。

    雖然曉並不餓,但曉還是接過她的筷子,又拿出一個碟子,兩個人,就在這空地上,坐在兩塊磚頭,吃著以前最平凡不過的一頓飯。

    看著還剩下小半鍋的飯,她小聲的說:“我能將這些帶回去嗎?詩詩還受著傷,發放的那點飯,不夠她吃的。她需要一些營養。”

    曉沒有說話,只是將鍋蓋蓋上,還從包裡,拿出了一些藥物。雖然不是九黎那種生死人肉白骨的禁藥。但也是一些非常有效的藥物,畢竟,不是所有人都能使用九黎的。

    “你先給她送回去吧。趁著現在還熱乎,我在這等你,我就不過去了。怪不好意思的。”曉用幾根木頭將鍋固定好,免得燙傷了她。將藥放在鍋上,還有一瓶純淨水。

    看著她又匆匆離去的身影。曉的心裏,忽然間很難受。

    她還活著,只是,她過的很不好。而自己,可以讓她過的很好嘛?曉不知道。更大的戰爭就要來了,連他自己都不確定能不能活下去。又談何來的保護她呢?

    她很快就回來了,剛見面時煞白的臉蛋,現在已經有了一些紅潤。她的手裏,還拿著兩條圍巾。

    “給,這條是給你的。今年天氣實在是太冷。我感覺去年給你織的那條圍巾不夠保暖,所以又給你織了一條。一條是你的,一條是我的。本來打算過兩天找人要你地址的。誰曾想碰到現在這種事情。拿好了哦,這可是我送你的禮物。”她笑著,將一條圍巾披在曉的身上。

    曉看著她,感受著圍巾帶給他的溫度。雖然,他已經不需要什麼保暖,但是,他還是深深的迷戀著,這種感覺。

    “還有,詩詩讓我謝謝你,她說等她病好了。世道和平了,請你吃大餐。”剛吃了一頓熱乎的飽飯,又見到了自己的好朋友,看的出來,她很開心。

    “是嗎。那我可等著她的大餐。”

    “對了,你現在是從事什麼工作的啊。”將另一條圍巾圍在自己的脖子上,她坐在剛纔做的那一塊磚上。

    “都一年了,你也沒有聯繫過我們,我去問你的舍友,他們也說不知道。搞得你好像和鄧齊超爺爺一樣,從事什麼絕密的行業了。快說快說,這一年,你都做啥去了?”她兩隻手拖著自己的下巴,問著曉。

    自己這一年,都去做了些什麼嗎?曉沒有回答她的問題,抬起頭,想看看天上的星星,卻不想,屁股底下的磚一劃,倒了。順帶著他也一屁蹲坐在地上。

    “哈哈哈。”她很不客氣的大聲笑了出來。

    咳咳,重新做好。曉摸摸頭,不知道怎麼回答她這個問題。

    這一年,他在一小隊,做了好多好多的事情,只是,這些東西,不能告訴她。

    “我就是去一傢俬人企業,當了一年的代理人,因為簽了保密合同,所以就一年沒有和你們聯絡嘍。不過,你看,我現在不是回來了啊。”曉最終還是找了個理由糊弄過去。有些東西,不能說。

    “哦,好吧。”她也知道曉沒有說真話,不過,朋友嗎,不是就應該互相包容嗎?

    “我跟你說,我這一年,可是經歷了好多事情,有些事情,真的是,讓我哭了好幾次。”曉不說,她卻有好多想說的。她拖著自己的下巴,斷斷續續的說了很多。大部分都是生活中的瑣事,曉坐在一邊,靜靜的聽著。一年未見,兩個人就在這偏居一偶,一個人說,一個人聽。

    “你現在,有什麼想做卻做不了的事情嗎?”曉問她。

    “我想見見我的父母。我已經好久沒有聯繫他們了,現在的訊號,時斷時續的。我又不能一個人回去。我、”

    “我幫你啊。”曉不想看見她傷心的樣子。拿出自己的手機,撥通了在總部的衛的電話。

    “師父,我想讓你幫我找兩個人。”在這個時候,也只有一些軍用衛星還在正常工作,民用的通訊衛星,能斷斷續續的傳播訊號已經不錯了。

    她看著曉,她知道,一年不見,曉,這個曾經的大男孩,如今長大了。

    有明確的姓名已經地址資訊,衛很快就連上了她父母的通訊線路。衛沒有問為什麼,他知道自己徒弟的分寸。

    值得慶幸,她的母親,安然無事。她的父親,雖然受了一些傷,但好在,性命無憂。

    將手機還給曉,已經泣不成聲的她,撲進了曉的懷裏。

    曉的身子僵了僵,將她抱在了懷裏。

    “跟我走吧。”許久,曉擦去她眼角的淚水,看著她。

    她也看著曉,卻堅決的搖了搖頭。只是,眼淚又一次流了下來。

    曉沒有問為什麼。只是,又一次將她抱緊。

    曉最後離開的身影,在夕陽的照耀下,顯得有些莫名的淒涼。

    曉走了,這一走,可能就是兩個人最後一別。

    她揹着曉留下的揹包,一步一步的,走回了安置所。

    夕陽下,學校門口的那一座橋,就像是一條線,徹底隔開了兩個人。

    此生或許不再相見,惟願吾愛,一切安好。

    此別或許就是永遠,心甘情願,隨遇而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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