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戶縣，酒樓上。

    “師父，我們從悠然山莊到這都已經大半個月了，你說的有趣的人到底在哪啊？你不會是拿我尋開心的吧！”

    “這已經是你今天第三次懷疑為師了，如果還有第四次，我不介意立刻送你回悠然山莊。”

    此言一出，沐緩歌立馬噤若寒蟬。她想比起回悠然山莊她還是比較喜歡待在戶縣。

    樂正羲見她不說話無可奈何地笑了笑，心道:小丫頭就這麼不喜歡悠然山莊嗎，也許等你像師父這麼大的時候就會喜歡了。只不過不知道到那個時候還有沒有機會過悠然山莊那種無憂無慮，不被打擾的生活。那種生活不是每一個人都有機會擁有的。江湖上大多數人一生追名逐利忙的不亦樂乎，到頭來卻是鏡花水月，又有多少人原本淡泊名利卻被捲入各種紅塵紛爭，無法逃脫。

    有些事情晚一些並不可怕，怕只怕等你明白過來卻為時已晚。

    “師父，你在想什麼呢，這麼入神。”沐緩歌說著用手在樂正羲面前晃了晃。

    樂正羲回過神來詳裝不悅地道:“小丫頭沒大沒小。”

    沐緩歌做了個鬼臉，笑嘻嘻地道:“還是師父教的好，禮義廉恥全忘了。”

    

    樂正羲難得的沒有跟她計較，只道:“他來了。”

    “真的，在哪，師父在他哪啊？”沐緩歌正嚷嚷著，樂正羲卻示意要她安靜。

    沐緩歌會意噤聲，朝著樂正羲手指的地方看去。

    只見一名玄衣少年揹着一個包袱夾雜在人群中。

    少年衣著雖不華美但乾淨舒爽，讓人賞心悅目。

    雖因距離遙遠看不清楚他的面容但卻可以感覺到他的氣質不凡。

    沐緩歌道:“師父說的有趣的人不會就是他吧？雖然比一般人特別了些可他哪裏有趣了，既沒有三頭六臂也不會吹牛雜耍的。”

    樂正羲笑道:“如果我說只要你將那少年包袱裡的東西取來便許你離開悠然山莊你還會說無趣嗎？”

    沐緩歌聞言，眼前一亮，喜道:“此話當真？”

    “絕無戲言。”

    “那好我現在就去給你取來，你在這等著。”沐緩歌說罷，自信滿滿地下了酒樓，到人群中會那少年去了。

    樂正羲看著沐緩歌離開的背影，自語道:傻丫頭，這世界上沒有什麼事是輕而易舉的，像你這般自負，不沉穩還想闖蕩江湖。

    繼而朗聲道:“小二，拿紙來。”

    且說沐緩歌找到那少年時他正坐在路邊的攤子上吃麪。

    沐緩歌也不見外，徑直走到少年對面坐下，開口便道:“你叫什麼名字？”

    少年充耳不聞，仍只顧著低頭吃麪。

    沐緩歌這才覺得自己有些突兀了，於是改口道:“小女子沐緩歌，敢問少俠尊姓大名？”

    少年不為所動。

    沐緩歌有點意外，有點震驚，更有點不悅。

    “你該不會是個啞巴？”

    少年終於停下吃麪的動作，抬起頭來。

    沐緩歌這纔看清少年的長相，那一刻，一向伶牙俐齒的她不由得失去了語言。

    少年五官俊美，劍眉星目，最特別的是那雙眼睛，深邃迷人。像是住滿了星子的夜空，亦像是可納百川的汪洋，那裏面有種令人讀不懂卻又忍不住想要去觸碰的東西。可那到底是什麼，一時又說不明白，只是感覺它的存在讓這個明明剛及弱冠的少年看起來像是早已歷經了滄桑。

    “老闆，結賬。”少年淡然地吐出四個字。

    沐緩歌回過神來，原來不是啞巴。

    “客官，一共是三文錢。”

    少年從懷裏摸出三文錢，放到桌子上，起身離開。

    沐緩歌迅速起身攔住他的去路。

    少年冷聲道:“你究竟想幹什麼？”

    沐緩歌覺得自己成功了一小步，於是道:“方纔我看你吃的是清湯素面，想必是身上沒什麼銀兩。這樣吧，我跟你談一筆生意，買你包裹裡的東西，價錢你定，如何？”

    少年神情微變，“不賣。”

    “別這麼果斷，你可以好好考慮考慮，我給你三……”

    沐緩歌話未說完，少年早已繞道而行。

    沐緩歌不死心地追了上去。

    “少俠，你真的不考慮考慮，我看你包袱裡的東西又笨又重，不如買給我算了，價錢好說。”

    “少俠你叫什麼名字啊？”

    “少俠，我看你每天都吃清湯素面，要不這頓我請你。”

    “少俠，你看我也跟了你這麼久了，其心之誠天地可鑑，你就行行好，把你包袱裡的東西買給我吧！”

    “少俠，你每天都揹着它，不累嗎？”

    “少俠……”

    不知不覺中已經過了三天。這三天時間裏沐緩歌用盡心思想說服少年把東西賣給她，可少年除了“別跟著我”之外再也沒有說過任何話。

    沐緩歌甚至不知道他叫什麼，是哪裏人，以及包袱裡到底裝了什麼東西。

    第四天早晨，沐緩歌終於心生絕望地回了酒樓。

    樂正羲卻早已離去，只囑託店家將一封信交到她手上。

    “壞師父，臭老頭，就知道你沒安好心，等我回去再找你算賬。”

    沐緩歌看完信，氣急敗壞地將其撕了個粉碎。

    心道:師父老頭一定早就知道那坨大冰塊不好拿下，所以才騙我去取什麼鬼東西，現在竟然說拿不到東西就別回去了。她還就不信了，這個世界上除了打贏師父老頭，還有她沐緩歌做不到的事情。

    沐緩歌收拾好東西從酒樓出來的時候正是晌午，此時街上人來人往，行人的笑談聲，小販的吆喝聲此起彼伏，接連不斷。

    突然這些**的聲音中夾雜了桌椅的破碎聲和叫罵聲。

    原來是一位大戶人家的公子哥看上了路邊賣胭脂的女子心懷不軌，出言**。一位過路的江湖少俠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兩方起了爭執。

    沐緩歌心想:江湖不少人俠肝義膽，路見不平拔刀相助，視他人苦難為分內之事。那坨大冰塊對錢沒興趣，難道……

    沐緩歌心生一計，頓時心情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