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弋咋舌：“碎成這樣，得下多大功夫。”

    這種情況下真虧他能說出這種風涼話。

    七華雖然覺得噁心但是以前在冥界見多了並不害怕，她想起昨夜的事不由自主地眼神就朝陸羽看去。

    陸羽本來瘦小，整個人圈在過大的太師椅裏，更顯得羸弱，他的眼睛半眯著，似乎不忍再看地別過頭，眼神裡的悲憫還有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嘲諷意味……

    七

    那家丁毒死了，這件事便查無可知了，七華逮到另一個負責啟門的家丁，問道：“今早你在門口可曾見到可疑的人？”

    那家丁素來畏懼七華的臉，瑟瑟道：“不知，今早是小四當班……”

    七華扔下他，就去了蜀興閣，那是陸羽的居所，七華平時不太敢往那湊，本來陸府的位置就壓在一條龍脈邊上，這裏是京都，縱橫龍脈或許不太稀奇，妖精是很怕龍氣的，蜀興閣的地腳尤其好，左鄰東北面朝皇城，是兩條龍脈交匯的地方，形成的一處小龍眼。

    七華站在石拱門前，撲面而來的氣叫她一怔。

    院子裡雜草瘋長，完全不加修理，彷彿冷落了千百年的景，石頭堆砌的圓井沿，一個生得細皮嫩肉的小姑娘兩手提著水桶扔到井裏去，發出一聲水花四濺的悶響。

    “呀，真巧，今早碰見你，又看見你了，你可是陸羽的貼身丫頭秦香？你說我要去後花園找七草，走著走著走到這了。”

    七華說話時，沒有半分遲疑，笑容誠摯而璀璨。

    掩藏在高臺之上俯瞰而下的遊弋不由勾了勾嘴角，這胡說八道的本事，誠也不錯了。

    秦香嚇了一跳，一時間竟有些慌亂，結結巴巴道：“少爺不允許旁人進來的……”

    “秦香，退下，”一個冷冷的聲音飄過來，陸羽從廊後的折門走出來，他著了一件立領盤扣的寬鬆白袍子，袍子上有黑色暗紋浮動。

    陸羽嘴角勾起一個古怪的笑：“你的好奇心太重了，好奇心是最要不得的東西，你越是追求真相越是深陷泥潭中出不來，現在還能止步，你真的想死嗎？”

    七華笑著道：“我不懂少爺的意思。”

    陸羽輕舒了一口氣，聲音沉沉低啞：“遠離遊弋和陸鳴。”

    七華看著陸羽的身影消失在紅廊白磚的盡頭，始意識到，陸羽袍子上的不是暗紋，那一圈圈纏繞的，是妖鬼氣。

    一人突然就那麼理所當然地出現在她眼前，風儀玉立：“華卿，他叫你收手呢。”

    七華光華璀璨地一笑：“主公，陸公子也叫我遠離你呢。”

    遊弋一愣，繼而露出一個笑，如曇花剎那芳華現：“或許我們可以從本源追溯這件事，陸羽是必定知道一些東西的，他此番警告或許是爲了不叫你或任何人靠近這件事以免打亂計劃——或許是——”

    “更勾起好奇心，起反推力，叫更多人跳進去，叫這鍋水越攪越渾。”七華補充，緊逼著他的眼睛：“按照陸羽的說法，你與陸鳴亦是局內人，你就算不在局中也與這件事有關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