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腹中血屍
璀璨的紅月直射在滿目蒼夷的樓房,把四下照得通亮通亮。在暗淡的月光下,能隱隱約約瞧見一個披著紅袍的白皮女子在大壩中爬來鑽去。
來無影去無蹤,放眼望去,只得看見一個紅影在瀰漫的虛空之中迴盪。
“白……白……”我幾乎喊不出她的名字,因為她此刻的模樣與舉動,比之前更透露著幾分陰冷的氣息。
我的頭皮愈來愈發麻,彷彿被紮了無數根細小的針孔,帶來一陣陣鑽心的刺痛感。
眼花繚亂得視野一片模糊,不停的往後腿縮,不斷的襲來涼意。腳跟子宛如踩踏著一層涼颼颼的冰石,幾乎快失去了知覺。
當我退到一顆百年的老槐樹下,眼前在頃刻間寂靜了下來,周邊各處瞬間停止了慘淡的聲響。
半響之後,我才緩緩冷靜了下來。當把目光左右掃去的一刻,眼前黑漆漆的一片,之前漂浮穿梭在漫空中那白色的影子,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
我瑟瑟發抖,不經意地打了個寒摻,總感覺那紅袍女鬼就在我的附近,但在狹隘的視野中,總是看不到那一點若影若現的紅芒。
這個時候,一個慘白的臉龐,從上往下突然呈現在了我的視野中。弄得我腦海就彷彿像真空般的失落,從無數根腦筋中炸裂開來。
“咯咯咯……”
還是那女子的聲音,刺得神經根耳膜都在咯咯發響。大腦已是亂糟糟一團。
那副慘紅的面孔上,滲透出形狀大小不一的血絲跡。在烏黑散發的遮蓋下,顯露了半個泛白的眼珠子。
一條透明的口水絲垂吊在唇下的脖頸間,胸口上的無數道疤痕涌現出顆粒斑狀的圓珠。
它在一瞬間,把兩隻粗糙的手掌狠狠按在了我的雙頰,長長的指甲插入了我的皮肉足足半截拇指深,當時只感覺到四肢無力,渾身發抖,都快嘔吐出來了。
紅袍女子拉開嗓門嚎叫了一聲,口吐出大量的白沫。嘴皮子都已經發黑了。
此刻夜霧襲來,朦朧的月光下,看不到幾顆星星。黑色的世界鍍上了一層銀色輕紗。
還沒等自己反應過來,那女子面板開始泛黃,眼圈開始發黑,突然間整個身軀就僵硬如泥般的筆直朝著我身下倒了過去。
倒在地上的時候,黃土都被她身軀散發出來的黑血給染成了另一種顏色。
我心“撲通!”一陣猛跳。感覺頭暈眼脹的,昏昏沉沉都要倒落在地。
看著那紅袍女子已經死去,心中感覺到莫名的一陣淒涼,這種冰冷的感覺迅速從心臟直線上升,衝到了天靈蓋上,彷彿上方的空氣都被冰封了。
我站在原地,渾身僵硬得沒有動彈。那紅袍女子癱倒在黃土上,也沒感覺到有挪動的樣子。
遲疑了好一會,當我大腦徹底清醒過來的時候,慢慢蹲下了身,把那個紅袍女子給翻過來,看著她那張臉,發現已經徹底乾枯了,面孔已經變成了蠟黃色。
而且那女子的肚子很大,好像懷了孩子的孕婦一樣,悽慘無比。
此刻,那女子的肚子裡發出了一個嬰兒的哭泣聲,哭得很慘,大約三五歲左右的娃娃。
登時,我被嚇了一跳,往後縮了一截,兩腿差點沒朝天翻。
那嬰兒哭了一會,嘴裏不停的喊著:“媽媽!媽媽!你在哪兒……”
聲落後,那紅袍女子的肚子裡,忽然間伸出了一隻紅色的手掌,看著不大不小,圓丟丟的,有沙包形狀。
手掌上的每一根指甲都是血色的,一條深紅色的臍帶從那女屍的肚子裡凸顯而出。
當時我眼裏除了恐懼,還是恐懼。一下就從黃土上竄了起來,不停的往後腿縮。
直到那小娃娃完全從女屍肚子裡爬鑽出來後,頭皮上到處都佈滿了黃色的液體,聞著酸臭酸臭的,很刺鼻。
衣裳也是破破爛爛的,上面全是血,身上的皮肉幾乎已經腐爛成渣,頭皮上面還插著三炷香火。
這些香火是專門用來鎖住嬰兒的靈魂,而且這三炷香火永遠都不會熄滅。它屬於一種異界的冥火,在香火的頭頂上發出墨綠的光芒。
那汙穢血亮的短髮,紅紅的小臉蛋。直到它的整個身軀完全從女屍的肚子裡鑽爬出來,才發現,那個娃娃,就是之前跳井的男孩。
當時自己都沒有意識到,那個娃娃居然就是十八年前的男孩。
當那個男孩緩緩站起來的一刻,我清楚的看見了它的模樣。就是曾經的我,那個時空的我。
可怎麼也沒有想到,它居然在白蓮花的肚子裡,面上都已經完全浮腫了,耳朵邊掛了一根墨黑的水草。
男孩面無表情,盯著我,慢慢走了過來,身體很僵硬,每往前走一步,嘴裏都會吐出一團深紅色的血液,既噁心又骯髒,甚至令我感到想吐。
男孩沒有說話,只是面容不停的發出怪笑,頭頂上那三炷香火在黑暗中越顯越亮。好像三隻墨綠的螢火蟲。
男孩的腦門上有一個窟窿洞,疤痕裡面不停流淌著黑血。它伸出一根食指,戳進了自己的腦門心裏。接著食指上面染滿了黑血。
我看到之後,感覺自己的靈魂都在此一刻間飛走了。兩條腿就像被釘子給固定一樣,動也動不了。
小男孩高舉著食指,緩慢的移動著前進的步伐,朝著我走了過來,表情看起來怪怪的,根本就不像是個正常男孩。
一般女屍體內出現的娃娃,通常不是活嬰,就是鬼嬰。
如果是活嬰,那有可能是一具屍體,如果是鬼影,那有可能是一道靈魂。
這個男孩明顯是一具活嬰,雖然是在另一個時空裡。但是遇見不乾淨的東西,還是會給自己帶來危險。
男孩走到我面前,再次仰天瞪著兩隻綠色的亮眼睛,高呼了一聲:“媽媽!”
之後,整個人都化成了一道白煙,皮肉腐化成了血水,身軀從這個空間徹底消失不見。再也看不到它的身影。
地面上那個紅袍女子,身軀也緩緩變成了透明形狀,逐漸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