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在沒有辦法，我只好帶著王勉一塊行走，擔心它會對自己做出突然的襲擊，特意在它的脖子上栓了一條鐵鏈，拉著它，就像拉著一隻寵物在街上溜達。

    天色越來越黑，我儘快想回到度假村裏。可街道上沒有一輛車疾馳而過，也看不到一個行人。

    只有那一排排閃爍在電杆上的路燈，照亮著前方的道路。

    街道上每一家商鋪都已經關門了。高樓大廈僅留下幾處隱隱可見的斑點亮光。開闊的馬路上自己的腳步聲聽得最為清楚。

    天氣到了深夜就會寒冷，肚子也開始餓得咕咕叫，也許是一天沒吃東西了。剛從曹家裏出來的時候，還不覺得餓，可沒過多久，便餓得兩眼昏花。

    一邊揹着青蒙，一邊帶著行屍王勉，心裏真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滋味。

    家家戶戶的餐廳都已經關門，到處都找不到餐館能吃點東西。這城市離度假村可有好幾十公里路，要是靠走，估計得三五天。

    車也打不到，就算找到個賓館，身後這怪物怕是剛走進去，裡面的人就被嚇死了。

    奇怪的是，今夜的行人怎麼一個都沒有。平時大晚上的還能看見三五輛車和幾個行人在馬路上竄梭，可今天真是一個人都沒有，可怕極了。

    走了片刻之後，我就鬆下了氣來，心裏疲憊得都想倒在馬路上昏睡過去。放下青蒙後，就靠在了某個牆角，王勉也跟了上來，站著就跟個殭屍一樣。

    我不敢去看他的臉，反正心中特別恐懼，總有說不出來的預感。

    剛靠下歇息了幾分鐘，鼻子裡就聞到了一股油條味，香噴噴的，好像就在附近。

    在回頭一看，見對面的馬路上，有一個身穿壽衣的老太婆，帶著一個土帽子，正在擺著攤賣油條。

    看見那老太婆就跟看見鬼一樣，我立刻從牆角站了起來，跑過去一看，見她矮得奇特，而且面孔熟悉，好像是之前在小鎮裡遇見的那個老太婆。

    臉龐上滿是一道道數不清的皺紋，一張麻子臉。手裏拿著擀麪棍不停的擀著砧板上的白麪，灑著蔥花扔進油鍋裡。

    雖然自己很不想過去，但那味道實在難以忍受，口水饞得都快流下來了。加上一天沒吃東西，便不由自主的走了過去。

    來到對面的街道，距離老太婆不足三米的距離。她突然扭頭看向我這位置，露出慈祥的笑容，說道：“小弟弟，要不要吃點東西啊？剛出鍋的油條，可香了。”

    我沒回話，只是點了點頭，便邁開腳步移動了過去。

    來道她身前，她從油鍋留取出兩根油條，用白色塑膠袋子裝好後，雙手遞給了我：“來，兩塊錢一根，一共四塊錢！”

    我當時覺得很好奇，就問：“你怎麼知道我只需要兩根，也許三根，或者四根呢？”

    老太婆笑了笑，把擀麪棍隨手一放，擦著額頭上的汗液，回道：“因為啊，只有兩根可以吃，剩下的吃起來都太苦，太苦，你吃不得，吃不得。”

    我低頭看著她油鍋裡，好像跟手裏接過來的油條沒什麼區別，便說：“奶奶，我想再要兩根可以嗎？我給你十塊錢！”

    老太婆無奈的嘆了口氣，又回道：“不行啊，這些油條你吃不得，只有我給你的那兩根可以吃，剩下的你吃了會死的。”

    我一臉的不知所云，根本想不到會有這種事情。因為她油鍋裡的那些油條，根本沒有什麼區別。

    便笑著說：“沒關係的！死了算我的，我從小連蛇都敢生吃呢，區區兩根油條，你不會在裡面下毒了吧？”

    老太婆面色一下難看的起來，一句話也沒在說，只是從油鍋裡繼續取出了兩根油條，用袋子裝好了以後，遞給了我。

    我接過後麵的兩根油條後，感覺到冷冰冰的。而之前的兩根油條是熱乎乎的，前者與後者的差距很大。

    可我明明看見，後面那兩根油條，是剛從油鍋裡取出來的，接過來應該會覺得很燙手。怎麼會像是冰塊一樣。

    好奇的我，忍不住繼續問：“奶奶，你這油條到底怎麼回事啊，怎麼是冰的呢？”

    老太婆根本沒有在回話，只是低著頭繼續磨著她手裏的白麪。

    而且她那一身裝扮，看著就像是個鬼人似的。鬼人就是常在夜間遊走的靈魂，稱之為鬼人。

    通常它們會在半夜三四點的時候出現，一旦出現。在短暫的時間內，任何人都能直接用肉眼觀察到。

    它們有時候會在街上賣賣燒餅，有時候會抬著轎子在路邊接新娘。這些鬼人看見後，立刻要蒙上自己的眼睛，否則回家就會大病一場。

    察覺到眼前這老太婆不對勁的時候，我並沒有多說什麼。因為實話一旦出口，這老太婆就會馬上消失，到那時候，自己的陽壽就會遇損。

    見老太婆不說話，我也微笑著準備轉身走回去。

    我剛走到馬路邊的一顆槐樹下，老太婆突然一抬頭，把手頭的麵白一扔，端起上面的油鍋，就朝著我這方向潑了過來。

    當時感到身後一陣涼颼颼的，好像潑過來的根本就不是燒開的油水。

    老太婆把油鍋狠狠的扔到地上，用棍子砸了一下鐵棍。回頭橫眉怒目的衝着我說道：“你喫喫吃！你吃蛇去吧你！”

    說完這句話，老太婆的身體就消失了，整條街道上都看不見她的蹤跡。徒留下一個推車攤位，上面都是汙穢的油跡。

    我左右觀察著，發現老太婆的黑色身影真的消失了。幾隻偷油的老鼠從腳下穿插而過，發出吱吱的聲音，縮到攤位前，聚攏成一團。

    我心頭猛跳了一下，提著手裏的油條，就跑到了馬路的對面。

    青蒙還癱坐在牆角，王勉也站在原地僵硬不動，嘴裏低沉著唸叨著：“主人……主人！！！”

    剛緩過來，我快速脫下了外套，拿在手裏一看，才發現剛剛老太婆潑到我背面的根本就不是什麼油水，而是冷冰冰的鮮血，氣息都撲入了鼻子裡。

    這些血都是人血，味道帶著熱腥，從小的時候經常在墓穴裡聞到這種味道，很容易就分辨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