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選擇是直接將對方對於父母的美好期待化為空的，挺不錯的。”林明露出了淡淡的微笑，站在了莫語的面前。

    “我雖然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但是還是搞不懂你為什麼要笑話我？”莫語摸了摸頭，他的目光有著一種茫然的感覺。

    “你什麼都沒有了，莫語。”林明的聲音由遠及近，身形逐漸展現了出來。“你什麼都忘了，什麼都不懂了。”

    “看看這個！”打個了響指，空間再次旋轉了起來，而這一次，莫語出現在了火車的車頭處。

    頗有興致地打量了一下這輛火車的駕駛室裝潢，莫語有了全新的感覺。往日他在網上總是十分好奇，這輛車速並不十分快速地老年火車為何有著如此豐厚的生命力。

    他不理解。

    “看來故事場景就是發生在這裏了。”莫語飛速地將場景觀察好，等待著即將迎來的選擇題。

    “嘟嘟嘟！”然而很快，車上警報地紅燈居然亮了起來，很快，莫語就注意到了，原來在遠處的車軌變軌處，向左的車道上，居然是一個被牢牢固定在鐵道上的女人！

    而隨著車速，那個女人的面貌也在莫語地注視下越來越清晰了起來，她是妍嵐！

    莫語當下決定向右側車道轉車，然而這個時候，他才猛然發現，右側車的道上，居然是一群玩耍的孩子！

    “向左，向右，你自己選擇。”林明的聲音有些縹緲地忽遠忽近，莫語於是終於意識到了，這個選擇，並不簡單！

    “忘了提醒你，孩子們聽不見！”說完這句話後，林明的聲音再次消失。

    車速很快，並沒有太多的反應時間。短短不到三十米的距離，這個時候要想剎車，已經太晚。

    沒來由的，莫語有些呆愣地注視著眼前的一切，向左？向右？

    好像這些都不是很好的選擇。

    用力地呼吸著，莫語的目光在來回地掃視著，他並沒有焦慮，甚至情緒穩定地像是一個怪物。他只是在思索一種兩全其美的辦法，或者是一種更優的解決辦法。

    然而，時間，太快了！

    還在思索間，就已經來到了命運的轉折點，莫語的眉頭蹙了起來，然後，他選擇了向左！

    火車就像是漆黑的惡魔，轉眼間，莫語好像就已經感覺到了什麼東西被碾碎了。他有些怔愣地呆站著，沉默著。

    “為什麼要選擇嵐淼？她應該是你在意的人吧。”林明的聲音帶著戲謔，還有淡淡的傷感。

    “因為，這是最優選擇。就論生存價值和生存區間來說，救下這些孩子比拯救妍嵐更有用。”莫語思索著，給出了一個自認為比較正確的答案。

    “你從來就沒在意過她媽？這個時候你選擇的，居然只是基於一個簡簡單單的生存價值考量？所以生存價值考量不大，你就沒必要去救他們是嗎？”林明的話語非常的激烈，這個時候，他已經不再滿足於在背後指手畫腳，而是直接走了出來揪住了莫語的衣領，將他整個人抬了起來。

    “你看看你自己，現在還有沒有人性？往日的恩情，對你的好，你都化作了什麼？人與人之間的正常溝通付出，一段關係維持穩定的必要奉獻？瞧瞧你自己的德行，你現在就像是油鹽不食的仙人一樣，無慾無求。查明真相，真的是這樣嗎？難道不是爲了滿足你自己自私地腦力遊戲嗎？”

    林明的手很用力，莫語能夠感覺到脖頸處緩慢延伸的強烈按壓感，然而沒有了痛覺，對於窒息的感知，都是片面的。他只是瞪著眼睛，注視著這個男人。而其實，自己一點反應都沒有。

    “去你的吧！”拳頭狠狠地砸在這個猶如軟泥一樣的男人的臉上，林明的出手就像是暴風雷電一般，一拳已經將對方的臉頰狠狠地捶腫了起來。

    將口中的甜腥味吐掉，莫語站起身，揉了揉自己的右臉頰，然而對方的拳頭居然又一次衝了過來，莫語躲閃不及，再一次被捶翻在地。

    沒有痛覺，這一次次的直拳就像是一次又一次攪動著的巨力，狠狠地攪動著自己臉頰。莫語能大約感覺到，自己的臉可以快要腫成豬頭了，但是依舊默默地站立著。

    摔倒，站起，摔倒，站起，再一次摔倒，再一次站起，兩個人就像是倔強到底的野牛一般，一個打死也不求饒，一個一拳更比一拳兇悍，然而拳風呼嘯，依舊不能動搖莫語的身形。

    “我討厭這樣的你！冷血，沒有情感，沒有知覺，你知不知道，你讓那些關注你的人有多失望？”似乎是打累了，林明狠狠地向着地上啐了一口，然後坐在了莫語的面前，而莫語側是癱倒在地下，費勁地喘著粗氣。

    “你知道嗎，很多時候，我很想一槍崩了你，然後在把自己給一槍崩了。然而在你哥哥的事件發生之後，我看到了一個頑強的，不畏黑暗的，堅強的你，希望藉助自己微弱的光輝，去於茫茫黑天競爭，去和渺茫的勝利競爭。”林明將懷中的手槍掏出，對準了莫語的額頭。

    黑洞洞的槍管上傳來的冰冷觸感，讓莫語感覺到真實。然而對方卻並沒有開槍的意思，而是充滿了唏噓地慨嘆著。

    “年復一年，日復一日，沒有一天，他不在讓我們變得更加的冷血，更加的冷漠。情感是會令人頭腦遲滯的副產物，這是那位大人經常跟手下訓導的話。無情，嚴厲，近乎瘋狂完美地佈局和掌控。他總共能夠在遊戲開始的時候，就將遊戲的難度調成簡易模式，而所有參加遊戲的人，都是他的棋子！他只需要，慢慢地等待即可。”

    林明說著，逐漸坐直了身子，那把手槍緩緩地抬了起來，放回了他的上衣口袋裏。

    莫語慢慢地爬了起來，將嘴角的血漬擦乾。他沒有痛覺，只是能感受到自己面部微微地變形。

    在林明說話的時候，莫語能夠感受到，對方眼中不是掠過的複雜情感，交織著憤怒和敬佩的雙重感情，讓莫語也感受到了好奇。

    然而他更多的時候，那張百年不變的死魚臉，就已經代表了他想說的一切。

    “今天的遊戲到這裏，你全都沒有合格。至少，你沒能讓我滿意。”林明默默地將黑色衛衣上的帽子戴上，自己的身形逐漸後退，隱沒在了黑暗之中。

    “下一次，就是完全地以命相搏了。把你的覺悟拿出來，我不希望你死得這麼早！”話音結束，身周的一切回覆到了地下鐵的站臺上。

    警方一直忙碌到了半夜的一點，才把地鐵地盤上綁著的幾百包乾粉拆除。事實上這些東西並沒有絲毫地爆炸能力，也沒有影響列車正常行駛的功能，唯一的噱頭，就是讓監控上，消失了個人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