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五十七章:黑暗之手
那個時候,假如自己早一點覺察到就好了。
66酒吧當年所在的地方,是老城區的市中心地段,這個地段的地價在當時來說可不是一筆小數目。哥哥自小有著一個自己開酒吧的願望,而且是在這個老城區的中心地段開酒吧。
拮据的四口之家,哥哥雖然已經獨立工作了,然而一家三口每年的存款,對於購買一塊市中心地價高昂的土地來說,依舊是杯水車薪。弟弟到了要上戶口上學的年紀,很快,這個家的支出還會更大,這個願望對於哥哥來說,應該是遙不可及的。
然而這個時候,一個神秘的來電告訴了哥哥,他能夠給哥哥錢,一筆足以在老城區開店的錢,前提是,籤一份合作協議。當年青澀的哥哥並不如何深諳世事的變幻無常,天真的相信了這個電話那頭的人的話,至少在現在回想起來,自己更願意認為,哥哥是無辜的。
“將你的弟弟給我們,我保證地產證件,在之後完成了我們要乾的事情之後,一定給你。”對方的話很簡單,要人。這個瘋狂的條約當時自己的哥哥應該是接受了,毫無疑問的接受了,所以當時目送自己離開時,眼裏,沒有一絲愧疚。
一筆錢,一張地產證書,弟弟就被哥哥當做交易的籌謀輕易地交易出去了。林明的臉上沒有太多的表情,也沒有痛楚,他就這樣在不知不覺當中,被帶入到了黑暗的深淵當中,再也沒有辦法做回一個普通人。
格鬥,催眠,偽裝,潛行,林明永遠忘不掉每一個深夜,自己被打到奄奄一息,然後丟進深山當中,直麵黑暗和野獸的咆哮。眼淚,從來都是廉價的象徵,哭的越是厲害,教官手上的拳頭揮動得就越來越厲害。他記得最清楚的一件事,就是自己訓練格鬥的時候手腳骨折,打成了活脫脫的殘疾,然後半夜一盆冷水澆來,在痛苦和寒冷的室外,繼續著耐力的訓練。
“你就是隻野獸,在沒有耗盡自己身上的最後一點力之前,你就不能倒下。”
“你和你的對手只能活一個,對你的敵人仁慈就是對你的殘忍。”
“傷痛是勝利的見證!是男人就是要讓你的敵人痛苦!”
無數個白天黑夜,他就像是一臺殺戮機器一般瘋狂地訓練著,從第一次殺人的涕淚橫流,嘔吐不止再到麻木,逐漸感覺不到生命的意義。離開了哥哥之後,林明就成爲了野獸的代名詞,他的拳頭逐漸比野獸的爪牙還要硬,那個整日折磨著自己的教官,被自己一拳一拳打成了一層紙。
直到現在,他還會每晚在噩夢中驚醒,然後繼續抱著自己的膝蓋,痴痴地等待天明。自己的意義,生命的意義,到底是什麼?殺戮的盡頭,究竟是什麼?
他的生活一直都是平靜而又單調的,直到那天在樓底和那個少年的對視,那種似曾相識的仇恨感,藏匿在心中的仇恨感,勾起了他的記憶。他模模糊糊地覺得,那個瘦小的男生,和自己,是同一類人,都是帶著傷疤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