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哥，你聽我說，我很有可能已經查到對我哥下手的人的身份了，你相信我這一次行嗎？”電話中，莫語的話語有些激動，深埋了這麼久自己內心當中的激動情緒依舊強烈，他無時無刻不在盼著自己能夠摸到一些蛛絲馬跡，總是做別人附屬的棋子，遠不如自己能夠獨當一面有用。

    “哦，你有了什麼發現？”或許是連日以來對柳同市的搶劫案的分析調查，此刻的凌翔並不像往日的嘻哈和跳脫，言語中的語氣十分的厚重，這種和記憶中的反差感讓莫語有些詫異，不過此刻他已經懶得去追究這麼多了，他只想把自己從酒吧當中知道的事情完全地告訴凌翔。

    “我剛纔在酒吧的玻璃壓板下面發現了一張被遺棄的酒吧老闆的全家福，這張全家福的背面寫有‘給我的兄弟’這樣的字樣。警局那時候調查的結果不是和酒吧老闆無關嗎？現在這個突然出現的兄弟，和當初查證的酒吧老闆只有一家五口人不是相互矛盾的嗎？我想這個兄弟這裏很有可能有著一些我們不知道的內幕！”莫語一口氣將自己推測的東西全都說了出來，此刻爲了哥哥，爲了尋找兇手，無意識當中陷入了一種在旁人看來十分狹隘的角度。

    “你不覺得自己想的太偏激了嗎？”凌翔的話語有些冷，焦頭爛額的柳同市安全現狀讓他現在對於這個前同事的兒子提不上太多的興趣，“這個兄弟可以指代的人太多太廣了，既然警局從人口記錄上沒有查到，就只有兩種可能，黑戶，或者是其他人。”

    “柳同市一共有五百多萬常住人口，流動人口五十萬左右，一年人流量如此之大，去那找這樣一個不存在的‘兄弟’？我想你也應該知道柳同市最近的戒嚴狀態，搶劫案的高發，發生了太多的事情，這個時候輕重你應該知道的。”凌翔說的委婉一些，但是話語中的拒絕之意讓莫語還是心情沮喪了一點，對方說的話一點沒錯，這個時刻分出精力在茫茫人海之中查詢一個並不是十分肯定的男人，確實不是一種明智的選擇。他也知道，柳同市的現狀十分的不安定，確實沒有辦法幫助莫語去確證這個可笑的想法。

    “那你可以幫我查一下酒吧老闆的地址嗎？”莫語嚥了咽口水，乾澀的聲音有些沙啞，他不想放棄，哪怕只有一丁點的希望。

    “好吧，我到時候發短信給你。”嘟嘟嘟的盲音響起，莫語結束通話了電話。心中涌起空落落的感覺，他自己什麼都做不到，什麼也猜不出，到底什麼時候自己才能夠成長起來呢？

    “啪”的一聲，一隻手已經重重地拍到了自己的肩上，讓尚且有些迷茫的莫語嚇了一跳，“還沒回家呢？”

    熟悉的聲音，莫語轉過身，鬆了一口氣，這個熟悉的面孔，就是專門負責自己年級教學的年級主任程主任。程主任的臉上帶著微笑，顯然他也看到了自己一拍下去莫語的窘迫，有些打趣地說道：“想啥呢？又是哪個女生讓你這麼失魂落魄的？”

    “沒有沒有。”莫語的臉立刻就紅了起來，說到底，自己畢竟是一個沒有任何戀愛經驗的小男生，現在被問起這種問題，還是讓他十分害羞的。

    “要不一起喝一杯？好久沒和你好好談談了。”程主任扶了扶眼鏡框，露出了單純的笑容，上次見到這名輟學已久的學生，還是在一兩個月之前了。

    咖啡廳當中瀰漫着濃厚的咖啡豆研磨掉的清香，莫語就這麼有些拘謹的坐在程主任的對面，這位在自己夢境中作為一個奸猾狡詐的老師形象出現的人，其實現實生活中根本就不是一個笑裏藏刀的人。程主任其實一直都很關心莫語的情況，從那時候海橋帆入侵到莫語的生活環境當中時，他就有了一些隱隱的懷疑，現在藍老師早已死亡，真實身份也被曝光，莫語對程主任說過的話變成了真實的，師生之間的隔閡就消除了。

    “其實老師也挺佩服你的。”程主任先說話了，他注視著莫語，繼續說道：“其實那時候你的懷疑是很正確的，但是沒有任何的證據能夠指證你說的是實話，那個來實習的藍老師並不是一個單純的人。”

    “沒事，那件事情不怪老師的。大家都不會相信一個瘋子的話，我能理解。”莫語無所謂的點了點頭，他並沒有埋怨什麼，過了這麼久，自己已經徹底冷靜了下來，對那些嘲諷和蔑視他的人，他都習慣了不去計較。

    “老師知道，你當時一定是有很多的苦衷的。身位F級的心者，一瘸一拐的從那時候走到現在，並不容易。這F級的心者等級，應該是讓你最為失望和痛苦的吧。”程主任喝了一口咖啡，那反射著光芒的眼鏡鏡片之下，是一雙明亮而正直的雙眼。

    “嗯。”莫語聲音低低地回了一聲，端起苦澀的咖啡喝了一大口，沒加糖的原味拿鐵在口中快速地滾動著然後進入胃中，巨大的苦味讓他的眉頭不經意地皺了皺，作為一名靠著救濟金過活的學生，咖啡這種比較高階的飲料，他喝的甚少。

    “你大可不必失望。天賦並不會成為限制你發展的東西，而是成為促你進步的源動力。”程主任有些意味深長地說出了這樣一番話:“老師，也並不是一個心者等級很高的人，只有D級而已。”

    “老師你只有D級心者的天賦嗎？”莫語的眼睛瞪得圓鼓鼓的，程主任說出的話讓他有些琢磨不清，他一直以為在柳同市這樣的專業心理院校，招收老師的心者等級應該是非常高的，心中下意識的就有了對自己等級的輕視心理，然而現在這一切好像只是自己自卑心理給自己上的枷鎖一般。

    “其實在初中的政治思品課上，課程當中就有了自卑自負的心理指正了吧。只是在很多時候，在特定的環境特定的比較衡量標準之下，很容易使人陷入到自卑和自負的心理當中。當評判的標準多元化時，很多的天才很多的庸人只是換個角度看問題而已。你覺得自己有什麼長處嗎？”

    “我，感覺自己一無是處。”莫語有些無奈地露出尷尬的微笑，自己的學習態度可謂是平庸到了極致，比起天生麗質高智商的嵐淼，自己只剩下喝涼水的資格。

    “你有一種聚集人的力量，不覺得嗎？嵐淼，你的姐姐李楠芳，甚至是呂沐陽，你將他們都聚集到了一起。這是一種奇妙的力量，不覺得嗎？”

    程主任的話讓他怔愣了一下，他沒想過自己為什麼能夠讓李楠芳對自己這麼好，那種發自內心的幫助，會不會只是源於剛開始對李楠芳的一個承諾：我不會讓你捲進來的。很多時候，他總覺得自己是一個後知後覺的人，但是對於自己面對到的所有風浪，他都義無反顧都衝了上去，嵐淼，呂沐陽，王海橋，這些在漩渦之中的人一個又一個的來去，自己從來都是坦然地面對，從來沒有畏懼過，從這一個角度來說，自己確實是一個有擔當的人。

    “我的電話，有什麼需要我幫助你的跟我說就行。”程主任將自己的電話給了莫語，站起身離開了咖啡館，他希望自己的話能夠幫助這個重返學校的學生得到一些信任的力量。

    “柳同市這麼亂，你們做的吧。”手機當中，一個沙啞的聲音問詢著。

    “是的，你們這些老古董只會在意你們的研究，有誰真正考慮過怎麼去挖掘蕭寧遠留下的蹤跡？”鄭於清並不如何緊張，像這樣的詢問已經是司空見慣了，自己的電話基本上每一天都是處在佔線的狀態，上頭的守舊派對於新銳派的行動只能叫做充滿不喜，但不拒絕。這幫老人家都是精明的人，並不會打算自己親自出手，而是藉助新銳派的實幹來達成目的，順便站在道義的至高點對這些人指指點點，點到即止。

    “和‘復興局’聯手的吧，咱們的人沒這麼多，肯定是和‘復興局’達成了不少的協作吧，要不然也不會這麼快就滿城風雨的。有查到什麼具體的嗎？”來人並沒有打算批評新銳派的動作，而是直接開門見山的問詢進展的情況，這讓鄭於清的心情輕鬆了一些，對方是“天眼”的最高領導人，自己要是把握不好分寸可是要被直接消滅的。

    “關於蕭寧遠的蹤跡，確實找到了一些。在柳同市的老城區有一個廢棄的實驗基地，這是原來趙氏集團進行實驗的地方，當初蕭寧遠就是在那個實驗場所裡進行的志願實驗。”

    “一個小小的心者視覺化實驗都讓他這麼動心，以至於本尊出動。我想這個實驗當中的一些理論應該和他後來提出的轉化理論是相輔相成的。或許你們把實驗理論資料全部拿到會有一點進展。”男人的語氣當中帶有一點興奮，顯然，作為一名教授學者，心中對於蕭寧遠的秘密，那是十分渴求的。

    “地址在哪？”

    “蓮彎天橋的，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