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走了兩個小傢伙，藥辭拈鬚一笑，“不惑。”

    橘貓打了個哈欠，不情願地挪步過去，添翼獸與主人心靈相通，貓兒一蜷身形，變成了一把毛茸茸的躺椅。

    老人舒服地躺上去，從懷裏掏出來了一個白玉的小小葫蘆，老人拔開瓶塞，一隻紅瑪瑙一般的蜘蛛緩緩地爬到了他的掌心。

    “一張機。織梭光景去如飛。蘭房夜永愁無寐。嘔嘔軋軋，織成春恨，留著待郎歸。”老人吟詠著詩句喚來蛛蠱，天蠶絲被輕輕擲出，如白髮三千丈，根根潔白晶瑩，蠶絲被蜘蛛們銜住，蛛夫人也從老人的掌心躍下，爬上了蠶絲。

    “兩張機。月明人靜漏聲稀。千絲萬縷相縈繫。織成一段，回紋錦字，將去寄呈伊。

    三張機。中心有朵耍花兒。嬌紅嫩綠春明媚。君須早折，一枝濃豔，莫待過芳菲。

    四張機。鴛鴦織就欲**。可憐未老頭先白。春波碧草，曉寒深處，相對浴紅衣。

    五張機。芳心密與巧心期。**樹上枝連理。雙頭花下，兩同心處，一對化生兒。

    六張機。雕花鋪錦半離披。蘭房別有留春計。爐添小篆，日長一線，相對繡工遲。

    七張機。春蠶吐盡一生絲。莫教容易裁羅綺。無端翦破，仙鸞綵鳳，分作兩般衣。

    八張機。纖纖玉手住無時。蜀江濯盡春波媚。香遺囊麝，花房繡被，歸去意遲遲。

    九張機。一心長在百花枝。百花共作紅堆被。都將春色，藏頭裹麵，不怕睡多時。”

    曲調百轉，蜘蛛在蛛夫人的指揮下，將蠶絲細細織成了兩套衣服。

    “如意，如意。”老人輕輕地喚著，像是對待女兒一般溫柔，不多時從花廊跳出一隻狸花貓，極其愛嬌地蹭著老人的腿。

    “如意，你派兩個小崽子去給小傢伙們送衣服去。”老人撫了撫貓腦袋。如意極通人性，喵喵幾聲，化成了人形。盈盈佇立如弱柳扶風，嬌花照水。如意收好衣裙，柔柔一拜，便去辦事了。

    安小山行至廊下，就看到一名黑衣男子和一名白衣女子在廊下侍立。女子生得雪膚花貌，對她展顏一笑。“小姐請隨雪似前往浴池，公子則有勞墨恣了。”

    安小山捏了捏夜驍羽的手，“你且去洗洗，藥爺爺與我的父親是舊交，這裏很安全，不會有人為難你，便是有，你也要記得同我說，不要再這樣憋屈自己。”那狗剩這般猖狂，想必平時也不少為難夜驍羽。

    “可是，若是妹妹知道了，那個人便要死了。驍羽不希望死人，死人好可怕。”他曾經見過夜赤羽將一個欺辱他的混混一刀刀折磨死，他恐懼死亡，不管是自己的還是別人的，所以，他寧可不出門。

    “有些人死不足惜，但是我答應你，不會髒自己的手，只是小懲大誡。”從小在貴女們中長大，安小山知道，這世上多的是吃人不吐骨頭的活法。

    “嗯，驍羽相信神仙姐姐。”

    夜驍羽微笑，如四月暖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