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危機四伏
炎熱的空氣經過一夜的消解之後達到了最適的程度,然而不知是否因為鬼節到來的原因,清爽的黎明中隱隱還透出幾縷陰寒之意。傳說這一天地官赦罪,群鬼由陰氣較盛的水中游離至凡間,在各城鎮遊蕩,各家各戶把祭品擺放在各自家門前,燒冥錢,做法事,以祈求祖宗保佑,消災增福,或超度亡魂,化解怨氣。所以在那天普通百姓會選擇儘量不要出門,以免驚動街上的幽魂,而帶來不詳。
中護軍司馬石苞受司馬師的委派,帶領禁軍先行前往白馬寺搜查,檢視是否存在可疑人士或違禁物品。雖然白馬寺已經受到了禁軍的封鎖,但司馬師為防萬一,仍然派石苞做一個徹底的搜查。
禁軍行動迅速,不消片刻,便有人回報:“禪房內發現可疑人!”
“去看看!”
石苞來到禪房,見到了正被兩把刀架在脖子上的韓龍。
“又是你!”石苞又見韓龍,心中疑惑,問道:“你究竟是何人,蟄伏在白馬寺意欲何為?”
韓龍不卑不亢道:“在下韓龍,乃寺中之人,談何蟄伏?”
石苞詢問旁邊欲言又止的玄際禪師:“這是怎麼回事?”
“啟稟將軍,老衲見這位韓公子頗具佛緣,因此便將他引薦入寺為僧,現已是佛門弟子,法號‘元騰’。”
石苞又問道:“既然是佛門弟子,為何不剃度?”
韓龍搶答:“我是帶髮修行的佛門弟子,這你也要管嗎?”
石苞點了點頭,對玄際禪師道:“既然他是大師的弟子,那麼我就不追究了,但是今日,他絕對不能踏出禪房一步,若是觸怒龍顏,便沒有人能救他性命了。”
玄際禪師恭敬地回答道:“老衲對元騰早有吩咐,相信他定能遵從。”
然而石苞見韓龍態度隨意,並無敬畏之心,為確保妥善,他詢問身邊的禁軍:“佈防事宜原本全權由司馬將軍定奪,我無權調派,但為求穩妥,我希望能有兩人自願請命在此看守韓龍,何人願領這項附增的差使?”
石苞原本擔心禁軍會擔心自己職務過重而無人請命,未料想話音剛落便有兩人主動請命。
“甚好,今日便由你們看守韓龍,不得有誤!”
那兩名禁軍相視一眼,臉上浮現出令人難以察覺的笑意。
白馬寺法會於辰時正式開始,曹叡與文武百官一同入寺參與,場面宏偉浩大,玄際禪師身為方丈引領著曹叡走完一道道流程,一切秩序井然,毫無差池。曹叡則有些心不在焉,厭魔島的內應近日傳信說,今日厭魔島四名頭目將一同出動,盜取《乾道無常訣》,可是那名內應卻不知叛軍頭目的計劃究竟如何,這令曹叡很是失望。他只能耐著性子,被動地等待了。
天氣悶熱,韓龍在禪房中坐臥不寧,於是推窗探頭,對門前看守的兩位禁軍說道:“門外如此燥熱,兩位大哥要不要進屋,與我一起玩投壺呀?”
其中一名禁軍轉過頭對韓龍說道:“海某職責所在,不能做你的玩伴,此外,門窗嚴禁開啟。你是自願關窗呢,還是要我把窗戶封死?”
“大哥別這麼古板嘛!這禪房四處又無其他人,我又悶得慌,與我玩一會投壺聊表消遣,難熬的時光也過得快一些不是嗎?”韓龍繼續勸道。
海姓禁軍戲謔道:“你若與我千金,海某定當奉陪,如何?”
“千金!”韓龍想起了段御九的話,於是他拿出《乾道無常訣》在海姓禁軍面前晃悠:“你們瞧瞧這是何物?看見這五個大字了嗎?‘乾’、‘道’、‘無’、‘常’、‘訣’,此乃道家至寶,可以實現你的心願,你們陪我玩,我便借你們看!”
“《乾道無常訣》不是陛下之物嗎?怎會在你手中?”海姓禁軍問道。
“什麼陛下之物,這是我九叔留給我的,現下是我的東西!”
海姓禁軍微一躊躇,便按著韓龍的腦袋將他推回房間去,隔著窗戶對韓龍說道:“你若再敢開窗,就別怪我不客氣!”
另一名禁軍對海姓禁軍使了個眼色,想趁現在對韓龍動手,可那禁軍擺了擺手,指著不遠處的至尊浮屠,表示要在那裏竊取曹叡的《乾道無常訣》。
臨近正午時分,門前響起了小沙彌的聲音。
“請兩位將軍行個方便,讓小僧送飯食給元騰師弟吧。”
門鎖被開啟,小沙彌端著飯盒進屋。
“小師兄,你怎麼沒去山門迎接聖上呢?”韓龍接過飯盒,放在桌上。
“我的輩分不夠是不能去參加法會的,現在被分配到廚房裏做幫廚。”小沙彌回答道。
韓龍舔了舔嘴唇,壓低聲音道:“小師兄,這屋裏悶熱難當,有機會幫師弟我帶盆解暑的果子來。”
小沙彌點點頭,笑道:“好的,既然元騰師弟想吃,我會找機會幫師弟帶些過來。”
韓龍嬉笑道:“那就多謝小師兄了。”
小沙彌走後,禁衛軍將房門重新鎖好。韓龍在食過午飯後便萌生睡意,含笑著進入夢鄉。
正午,曹叡便要登上至尊浮屠,這個時候最為警覺的人便是司馬師,他讓五名校尉在至尊浮屠下警戒。這五名校尉分別是屯騎、越騎、步兵、長水、射聲五營校尉,皆是司馬師親自在百名精銳中挑選的武官,放在戰場之上則是令敵人膽寒的悍將,由他們把守著至尊浮屠應當萬無一失。
曹叡與眾人一同來到浮屠院中,他望著眼前巧奪天工的至尊浮屠,發出了由衷的讚歎。時辰已到,曹叡當衆拿出《乾道無常訣》,在眾目睽睽之下將它放入一個小巧玲瓏的錦盒之中,並鎖上盒子。曹叡的計劃是將《乾道無常訣》存入至尊浮屠中,直到法會結束,如果厭魔島叛軍要來竊取它,必會趁此時開始行動,白馬寺有禁軍層層守衛,曹叡也想要見識他們究竟如何竊取。
此時洛陽北郊的群山之中,有一小隊厭魔島叛軍正在一座小山上觀察著不遠處的玉盤山。
這時有斥候向頭目之一的女首領報告:“玉盤山下的居民深信鬧鬼傳聞,皆已搬離!”
“傳令,觸發機關!”女首領含笑自語道:“小皇帝,有一些往事不得不讓你再回憶起來了。”
機關開啟後,經過層層傳動,玉盤山山腹中幽窈深邃的溶洞逐一坍塌,整座玉盤山震顫,隨即引起了巨大的山崩。山崩激發地震,整座洛陽城皆有震感。
此時在洛陽城內一僻靜之處,一名貌不驚人的老者正在把玩著手中的三隻飛蟲,他也是厭魔島頭目之一。感受到了大地的震顫後,老者放出了手中的飛蟲,口中低聲道:“曹叡陛下,這是我國皇帝為你送的第一份見面禮!”
因感到了地震,曹叡在至尊浮屠上不多做逗留,將《乾道無常訣》留在浮屠頂層後便匆匆下樓,與文武百官在安全的地界等待地震結束。
洛陽城內忽然有傳言開始散播:“妖洞現世,厲鬼索魂!被索魂之人面板出現屍斑,當屍斑遍佈全身即死,唯有請白馬寺僧作法驅邪,方能免於一死!”在鬼節流傳這種傳言尤其令人驚心動魄,更何況已經有人的面板出現屍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