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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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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真是怪了(二)

    “嘩啦啦”門上鐵鏈響了。

    我媽心頭就是一緊。心想:瘋子來了?

    “家慶媳婦啊,開門,是我,馬嬸。”門外的人朝裡喊著。

    “馬嬸啊,你等會啊,我馬上給你開門。”我媽應道。

    我媽快步走到大門口,一隻手費力開著門。

    “家慶媳婦,你家有飯嗎,哎,這不嘛,昨晚啊,我家柴房倒了,鍋碗瓢盆啊都被砸爛了,這不早飯還沒個著落。”馬嬸說。

    “我家柴房也塌了,我也沒吃呢。”我媽說。

    “喲,這事真是蹊蹺,我從路上過來啊,聽好幾個人說,他們家的柴房都倒了。這事怪,哪輩子出現這麼怪的事喲。“馬嬸詫異道。

    “這還真是怪了,難道老天還不讓人吃飯了?!”我媽說。

    “咱元寶鎮,最近這怪事還真是不少。那我走了,我去看看別家。要是有,我給你帶點回來,別餓著那小傢伙了啊。”馬嬸說完就走了。

    我媽又重新關好門。

    “哎,我說,一家人吃飯,愁住了了仨,有米無鍋,讓人抓瞎。昨夜我下去問土地,土地說,哎,這事不能全怪他。”門外傳來那個算命瞎子的聲音。其實我還真佩服他,什麼事都能像唱快板書一樣給唱出來。

    “哎,瞎子柳,你叨咕的什麼呢?”有一個男人問到。

    “哎,我說,你這仁兄真不懂禮貌,你這是餓昏了頭吧。不過啊看在你沒吃飯的份上,我也就不跟你計較了。”算命瞎子說。

    “喲呵,你有點本事啊,你怎麼知道我沒吃飯?”那個男人問道。

    “我柳半仙的名號,豈是浪得虛名?知道我師傅是誰不?”算命瞎子拍著胸脯說。

    “這我還真不清楚。來,你說說,我聽聽。”那個男人說。

    “我師傅,咳,跟你這凡夫俗子也說不著這話,我還有事,走了啊,不過你最近可得處處留神。”算命瞎子說完,往前杵著他的竹竿走了。

    “嘿,我,呸,好你個瞎子,咒我,我非給你活個萬壽無疆。”這男人悻悻的也走了。

    門外清淨了,街上的人似乎也少了。

    “嘩啦啦”

    門上的鐵鏈又響了,我媽起身從窗戶往外望去。

    “嘎巴”門鎖開了,是我爸回來了。兜裡鼓鼓囊囊的。

    “學校的廚房塌了,這事真是怪了,鎮上所有的廚房都塌了,那飯館整個都塌了。這地震還真是有意思。”我爸說。

    “啊?鎮上的廚房都塌了?”我媽問到。

    “不光是屋塌了,有些人家的豬肉,牛肉什麼的還不翼而飛了呢。”我爸說。

    “對了,他爺爺沒來啊。寶兒的名……”我媽問道。

    “咱爹在修小學的廚房呢,你說這紅磚壘起來的房子,也不結實。”我爸邊說,邊從他的口袋裏往外拿著雞蛋。

    我媽拿起一個,往桌子上磕著。三下五除二就把雞蛋的皮剝了下來。一口塞到嘴裏。

    “咳咳。”我媽被雞蛋噎著了。

    “你倒是慢點吃啊。對了,咱爹給寶起好名了。單字一個常。從此咱寶就叫吳常了。”我爸一邊說著一邊給我媽倒了一杯水。

    “這啥名啊,聽著怎麼這麼瘮的慌啊,怎麼感覺像黑白無常那個無常呢。”我媽說。

    “聽咱爹說啊,這不地震了嗎,世事無常啊,就給起了個吳常。我感覺還挺順口的,就叫無常吧”我爸說。

    “你說行就行,反正以後兒子的名字也是上族譜的。”我媽說。

    “好了,我得去活點泥,重新蓋個柴房,不然中午飯也沒得吃了。”我爸說。

    其實那會蓋間廚房很方便,用土混合秸稈和麥稈,做成土坯,然後放太陽下曬乾,再一塊塊壘起來就好了,外面再糊一層泥漿。屋頂是用麥稈覆蓋的。搭在三角形的屋樑上就大功告成了。就是曬土坯需要些時間。

    “咦,昨天我記得這鍋裡還有雞蛋什麼的,怎麼沒了?”我爸詫異地問。

    “你是不是吃沒了忘了。”我媽邊磕著雞蛋邊和我爸搭話。

    “肯定沒,我記得清楚,裡面還有個紅皮雞蛋呢。”我爸說,“咱家也遭賊了?”

    “昨晚我一點動靜都沒聽見。應該不會啊,咱家又不是什麼大戶。就來偷個雞蛋?”我媽說。

    我爸沒有說話,接著幹自己的活。他動作比較麻利。不久外面院子裡就整整齊齊拍了幾十塊土坯。那以前柴房的位置也清理一空,破碎的鍋碗瓢盆的隨便堆放到一旁,不過裡面一點食物的痕跡都沒有。

    這個鎮子上空瀰漫着一股詭異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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