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願意離開
遲老爺子哼了一聲,仰臉四十五度藐視自己這不相信爺爺的獨孫,頗為驕傲的說:“想我當年也是這京都數一數二的人物,一言九鼎。”
“但你也許並不會願意得罪傅家。”遲晨斂下目光,輕輕靠在藤椅上,雙手合十放在腦後,抬頭遠望,“聽說傅家那個獨孫就要回來了,傅家有了他,只怕是穩坐釣魚臺。”
遲晨面無表情的臉輕揚起一抹嘲諷的微笑,藍白相間的病服穿在他身上竟有一種不一樣的味道,像是深埋的美酒。
“你在威脅我?”遲老爺子緊皺著眉,似乎在看著面前的獨孫,終究是不一樣了,當年任他擺佈的少年也會威脅他這隻老鷹了。
“不敢,我只是想告訴爺爺,不要動她。”遲晨鬆了鬆僵硬的手,原本剛好的病房隨著他的動作短了一截,漆黑的眼眸陰冷的緊盯著遲老爺子,目光陰鷙。
戎馬半生的老人驚訝於獨孫陰冷,這從來沒在俊美陽光的的孫子身上的詞,心疼又震驚:“你怎麼會變成這樣?”
“爺爺,我很抱歉,讓您看到這樣的我,但我不想看到您對十七動手,”遲晨收回目光,拿起一旁的畫筆,輕輕的在畫紙上為畫上色,淡淡的說:“我知道您是爲了我,也不想與傅家作對。”
“不動那小姑娘也可以,不過你得回美國治療,在病好之前不能再見那小姑娘。”沉吟了一會,白髮蒼蒼的老人在心裏對孫子重新有了思量。
遲晨握著畫筆的手一抖,一道淡粉色的顏料在紙上劃出了一道淺色的殘筆,“不可能,你這是讓我一輩子不要見她。”及時穩住手,換了根細狼毫勾勒著輪廓。
“哼,我可沒這樣說,你要是願意配合林景治療應該在幾年前就好了,”遲老爺子駐著柺杖站起來,雙手交疊在雕著老鷹的柺杖上,“如果你不願意,即使她背後是傅家,我也會動她。”
遲晨微彎脊背一僵,勾勒線條的手也離開了畫紙,遲老爺子冷哼一聲,扔下一句'你好好考慮考慮'就開啟門準備離開。
顧深在門外一看遲老爺子開啟門,立即迎了上去,喊了聲:“遲爺爺……”
就聽見揹着他們的遲晨,低沉著聲音說:“我願意離開。”藍白色的病服更顯的門內的少年蒼白消瘦,稜角分明的臉上透出末堅定。
“好,那麼我就不會動她。”遲老爺子應了一聲,繞過擋著門的顧深離開了,兩人就這樣達成了約定。
顧深站在門外,看著門內的少年一張一張整理著三天裡畫的上百張畫,一張一張撫過,一張一張疊好,再珍重的裝進一個大盒子裏。
“去準備些吃的。”頭也不抬的吩咐門外的人,而顧深卻絲毫也沒有生氣,“老大,三天了,你終於跟我說句話了。”顧深眼淚汪汪的就要踏進病房。
“出去。”遲晨冷著聲音,深邃的眼睛緊盯著他踩進病房的腳。
“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