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咬了一口蘋果，眼眶有些紅：“囡囡，我知道，你恨我，是爸爸不好，爸爸對不起你……我的囡囡現在有出息了，爸爸感到很驕傲，爸爸死了以後見到你媽媽也不至於那麼羞愧了。”

    在我很小的時候，媽媽還沒有去世的時候，他就喜歡這樣見我，吃飯的時候說：“我的囡囡來吃飯了。”，要起床的時候說“我的囡囡乖，起床去上幼兒園了。”，媽媽去世的時候，他說“我的囡囡不哭，爸爸會一直陪著你的。”

    可是後來他帶我來到那個家，他就再也沒有這樣叫過我了。給媽媽治病花光了家裏所有的積蓄，無可奈何他纔會決定入贅繼母家。

    在我小的時候，我很討厭他，恨他，可是現在我開始理解他了，他本就是一個普通的中學老師，拿著最基本的工資，爲了給重病的妻子治病花光了他所有的積蓄，看著年幼的女兒，他本想著可以再給她一個完整的家，可是識人不清，才導致了後來的種種。以前的痛苦，怨恨經過時間的打磨，只剩下了淡淡的無奈，人生就是不可能十全十美的。

    “等出院了，你想幹什麼去？你要是想繼續在C市，我可以幫你找一個工作，買一個房子，或者你有別的打算。”我拿過父親吃剩的蘋果核，問道。

    “不用了，醫生說我明天就可以出院了，我打算回清河灣，我們的家還在那，我在修整修整還是可以住的。”

    清河灣是我童年的記憶，那裏有溫柔的媽媽，和年輕的父親。可是那個老房子已經很久都沒有人住過了，現在回去還能住嗎？

    我從包裡拿出一張卡遞給父親，說道：“這張卡里有我這些年攢的一些錢，沒有太多，但夠你在清河灣再買一套房子了，你拿著吧。”

    父親擺擺手拒絕：“囡囡，我不能要，我怎麼能要你的錢呢！”

    我把卡塞進他的手裏，“如果你還當我是你的女兒就拿著吧！”

    說完拿著包就離開了。我終究還是不能完全原諒他，誰都不是聖人，這十幾年缺失的愛不可能一下子就彌補回來。出了醫院，天已經完全黑了，我看了看手機，已經八點多了，醫院門口車子很少，我用手機查了一下路線決定坐公交車回去，堯白祁和堯荼肯定在家裏望眼欲穿了。

    在公交站點那等了一會，來了一輛公交車，看了一下上面的標識，是我要坐的車子，公交車到站停了下來，我投了

    兩元硬幣後，找到一個空位坐了下來。車子上人還是蠻多的，但隨著車子到站停靠，一些人下了車，到奇怪的是一直沒有人上車，我看在座椅上昏昏欲睡並沒有發現身邊的異常，直到感覺身邊的溫度越來越低，好像有冷氣吹進來。我睜開眼，發現駕駛上空無一人，原本坐在那的司機已經不見了，可是公交車還在繼續行駛，我往車廂後面看去只有少數人坐在位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