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說的有淵源，是和您打過架的吧？”我已經對這位艾塞亞有些好感了，“他們的資料都在這裏麵嗎？”

    “我只是有這種擔心而已，當然了，最厲害的騎士資料並不在這裏，比如教給你活槍的那位...呃，對，現在已經說是活矛了，嘿，那個字是不能提的...唉，說起這活矛啊，我是真的羨慕！我想了多少種辦法都沒能打聽出它的秘密，對那位隱士更是一無所知！但是這些並不妨礙你能夠從這個資料庫裡得到能夠幫助你的東西。”

    我搖了搖頭，“可我想不通你為什麼要幫我？”

    “你不是也幫了我嗎？我聽說你和艾薩克交手的那場比賽之前，他被人引出去了...我當時覺得很奇怪，但是搞懂了你的身份以後，我就明白是怎麼回事了。其實...艾薩克會代替我去比賽，除了因為我的傷病以外，還有一個原因，就是他早知道坦尼婭會出現在那裏了。而我的脾氣，是拉不回那個丫頭的。他就不一樣了，他們兄妹情深...”

    “原來你們早就知道坦尼婭在那裏...”我嘆了一口氣道：“看來我是幫了倒忙了。”

    他擺了擺手，“至少你的出發點是好的...我想你其實是想要輸給我的對吧？只不過我兒子太沒用了，根本不是你的對手。”

    我趕緊也跟著擺手，“並非如此，他...其實是他戴的那副面具的緣故。”

    “面具？”

    “是的，那個面具太古怪，也太嚇人了，死氣沉沉的，我正是從那副面具上發現他不是真正的你，所以改了主意，擊敗了他。”

    “嗯...那個面具是挺嚇人的，我第一眼看到的時候也是滿心的不舒服！不過又不得不承認，做的真的是很像啊...那是霍特金斯的作品，你沒聽說過吧？世界級的面具大師！那東西是我五十歲的時候，他送給我的生日禮物，結果把我氣了個半死！這傢伙也是快入土的人了，做的東西都沒有一點生氣...你臉上這個面具就好得多，雖然和真的穆特爾有點差別，但至少能讓人看出你是個活人。”

    “我還是想說，你的...我是說，你的那位艾薩克，其實功夫還是很不錯的。”

    “唉！”他一揮打手，“那比起我來說，還是差遠了。”

    我差點沒笑出聲來，沒想到這老頭居然是這樣的自信...應該說自大更妥當一點。

    “不過這件事真的算不上是幫你，我只是想要幫助我的朋友，同時也不想讓一位被人人讚頌的騎士陷入別人的詭計中...當然，我要是早點遇到你，就不會有這樣的擔心了。”

    “哈，其實你還幫了我一件事。前些天把梅米爾的造假工廠挑了的，是你吧？”

    “我...”

    “她是我的學生...”

    “啊...這麼說，她也是菲尼克斯學院的？”

    “不，在擔任那裏的校長同時，我還兼任了另外兩所學院...不過我確實想過要把她帶進菲尼克斯，我挑選精銳學員的條件並不是他的基礎有多好，而是她學習的潛力有多大。後者往往更能決定一個人的未來。我看中了梅米爾的潛力...可惜的是，她自己卻沒有看重這一點，她太過於自卑了。這個原因讓我很難過，卻無法勸慰她。我特地調了天性懶散開朗的布魯斯去給她當坐騎，結果卻是布魯斯成了她的聽話蟲，一點兒作用都沒起到...”

    “原來布魯斯也是你的學生。”

    “是的。所以他們兩個開那個造假工廠的事，其實我早就知道了。我本來早就想要去教訓他們一下的，可是最終我還是沉默了下來。因為我自問下不了手...你做的很好，不管是對事還是對他們，結果我都很滿意。”

    我直言道：“那並不是為你做的，也不是為他們做的。而且我和你的看法不太一樣，其實他們兩個都是很有想法的人，只不過當他們黏在一起的時候，有些想法就太過驚人了，還會傷害到不少人...我覺得分開來對他們，對其它人，還有尤其是我，都是不錯的選擇。”

    “嗯！”艾塞亞點了點頭，站起身，語重心長地道：“既然這樣，我也沒什麼可以囑咐的了，我要走了。”

    “請等一等，今晚，您不去參加那個大賽嗎？”

    “我要是去的話，恐怕他們就捨不得拿出那顆珈藍之心了吧...我就連到了這裏都沒人知道呢，他們還以為我躺在醫院裏呢。”

    “這...可是你剛剛纔大搖大擺地走進這裏。”

    “這個也很簡單，霍特金斯送我的面具可不止那麼一張而已。對了，差點忘了...如果今晚在比賽中遇到一個叫普迪爾的騎士，一定要多加小心！這個傢伙和普通的騎士不太一樣。他...唉，是我的老同事了，但我對他的評價只有四個字，老奸巨猾！”

    “謝謝你的指教，我會記住的。”我一邊答應了一邊把那個手機又塞回了他的手裏。

    “你這是...”他不解地問道。

    “我會跑到騎士世界裏來混日子並不是因為我喜歡打架，而是我討厭一成不變的生活。這裏的一切都充滿了好奇和不可預知性，這才讓我有了活躍和存在的理由。如果我接了這個資料庫，那麼我就得遵循著這個資料庫裡的資料去戰鬥了，那樣也許會得到不少榮譽，不過我真的不認為那些榮譽屬於我...它們更應該屬於這個資料庫。”我又看了那個手機一眼，“”

    “就因為這樣？”他顯然是不可置信的在問我，“就因為你覺得有了這個，就不能愉快地玩耍了？”

    “嗯...還真就是這個原因，我做什麼都是靠興趣在支撐，如果沒有興趣，我早就不幹了！真的，預先知道答案的考題，實在很沒意思，呃...當然了，如果您不放心的話，不如晚上還是去看看那場比賽吧。有您這樣的人物壓陣，今晚我們的行事會方便的多！”

    “唉...其實，我也沒有你想的那麼好...我其實是想和你交換一件事的，不過事到臨頭，我卻說不出口了。”他剛纔那種爽朗的面貌突然一掃而空，變得有些憔悴起來。

    我低頭想了一下，問道：“是爲了你的女兒嗎？”

    “是！”他坦誠道：“我自己都知道，我是帶不回她的，艾薩克也許能行，可是他現在必須呆在醫院裏...爲了證明他已經身受重傷。你看，這也是爲了配合你嘛，和你還是有些關係的。”

    我去！這老頭，不但很自大，還會亂扯關係，還會威脅人！嗯...這倒是奇怪了，怎麼這些騎士界的大腕，總是愛把自己的女兒交到我手裏呢？我身邊的女生已經不少了啊...他們就不打聽打聽我的那些個韻事嗎？這麼放心？

    “其實，您完全沒必要為你的女兒擔心的...我想您是害怕她誤入歧途吧？可是我看了她的那場比賽，那條鞭子真的舞的不錯！如果鞭子並不是您的家傳，那就是需要很長時間的積累才能練出來的了。這說明她在海莉那裏更多的時間都在練習技藝，而不是跟著瞎混。所以您應該是可以放心的。她應該只是想走一條與您不同的騎士之路。”

    “嗯...我完全認可你的這種說法，不過讓自己的女兒和那個傢伙呆在一起總是很難讓做父親的放心。艾薩克住院的訊息應該整個城市都知道了...呃，我是說，我住院的訊息。可是坦尼婭至今沒有去看過他。”

    “也許是海莉瞞著她...這一點我倒是知道一些內情的，她一直想用坦尼婭來對付您。而且我想不僅僅是在那個賽場上，甚至也包括了今晚的比賽。您安排艾薩克住院確實是一招不錯的棋，可是這未必能讓海莉那種人放心的...只要稍微想一下就能明白，她和皮特曼家族的關係不淺，今晚也是一定會出席的，更會去幫著那個家族。雖然這只是我的推測，但我想這個推測十有八九都是不會錯的。”

    “這個我也聽說了，其實我這一次來不僅僅是想為我的朋友討回公道，也不只是要找坦尼婭，我早就很想跟那位海莉好好聊聊了...我見過不少壞人，但壞到她這地步的，實在少見。”

    “嗯！”我點點頭，“這一點絕對同感！”

    “不過我原來也並沒有看透你的身份，我還一直在想要不要把你這個爪牙一起收拾了。但到後來看明白了你的身份，才知道你的目的和我差不多。”

    “目的？”我反應了過來，“說到目的的話，我倒真的有個小小的請求...”

    “你是說你們院長的事吧？”

    “對對，您既然能夠得到這樣的資料庫，想必人手也是很多的...”

    “如果我有她的訊息，早就告訴你了，這件事現在已經不是你們一家學院的事了...”

    我心頭一喜，“這麼說，您早就要插手這件事了嗎？”

    “不好辦...”可是他給了我一個不太有希望的回答：“甚至我可以說，是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蕾娜的行蹤我們沒有查到，她和那位女士的矛盾，我們也沒有搞清楚，但最關鍵的是，我們沒辦法插手。”

    “為什麼？”

    “我知道你們很有辦法，已經接管了騎士聯盟裡的很多職能和權力，但是你有沒有想過，這種接管也在傷害另外一些人的利益！比如那些一直在靠聯盟補助的學院。你們的黛西把所有的學院經營都當做了一樁生意...雖然從本質上說這並沒有錯，但是她忽略了一件很重要的事：為什麼聯盟以前會保留那麼多所並沒有什麼名氣和實力的學院，甚至不惜消耗重金也要養著他們呢？”

    “你是說...有些學院如果沒有貼補的話，是根本存活不下去的？”

    “對，就是這個道理，而且這些學院並沒有犯什麼錯，也沒有什麼道德方面的缺憾，僅僅因為更大的學院搶走了太多的學生名額，導致他們陷入了不能不靠補貼的惡性循環中。而導致這個迴圈的本因，恰恰又是騎士聯盟自己，正是因為他們的貪婪和壟斷，才造成了這些學院的困境。你們本來應該去團結這些學院的，可是你們的做法卻把這些人逼到了你們的對立面。嘿，難道你還不明白，那個靜荷是從哪裏找來那麼多的騎士和你們對抗的嗎？”

    “我明白了...可是這件事和蕾娜院長他們失蹤又有什麼關係呢？”

    “唉...我不是跟你說了嗎？我還代理著其他幾家學院的院長，只是從菲尼克斯退役了而已。而那幾家學院，現在其實也都是你們的敵人。”

    “敵人？你不是院長嗎？管不了他們？”

    老頭把眼一瞪，“你什麼時候覺得院長是管的了學生的？”

    “不管學生？那你這院長幹嘛用的？”

    “院長嘛，不就是陪人喝喝酒，拉拉贊助，遇到搞不定的事，就上去打架...”

    現在輪到我瞪著他了：“...”

    “總之，這件事我是幫不了什麼忙的，但是我可以給你提供一條線索。”

    “嗯？什麼線索？”

    “你應該知道靜荷也是有騎士身份的人吧？”

    “嗯...當然，我聽說過。”

    “好，那你應該知道，騎士的一條準則就是不能對婦孺下手。如果那個小女孩真是靜荷綁走的...那她就會失去自己的騎士資格，還有人會聽她的？”

    “等等...這好像有問題。你說什麼不能對婦孺下手，我怎麼沒聽說過有這條準則...學院裏也沒聽過啊。”

    “你們都還沒畢業，當然不會知道這條準則...因為對職業騎士來說，你們就是婦孺。”

    我強烈地摁住了自己的手，不讓它的中指露出來。

    “所以，這條線索，加上之前爲了配合你而做出的犧牲，你看...坦尼婭的事。其實事不大，不管她現在到底有事沒事，你能把她帶出來，就算是幫我完成了一件事！怎麼樣？如果你還覺得不夠，可以把這個資料庫再拿回去...”

    我嚥了口口水，問道：“幹嘛非要讓我做這件事啊？”

    “我聽說了，裡奇的女兒也到你們學院了，而且呆的很不錯。而且就是你帶進去的。”

    “我剛纔就想說了，蕾娜院長的女兒事件，我們一直很保密的，而裡奇先生的女兒，我們更是沒有跟任何人提起過，你怎麼會知道的這麼詳細？”

    “這有什麼難的嗎？你想要找你們院長那一家子，就一定要問人，只要你問了別人，這件事就沒什麼可保密的了。至於裡奇嘛，那就更簡單了，是他告訴我的呀，而且他還一直向我推薦你，說你是個很不錯的老師...”

    “拉倒吧！”我快哭出來了，“你可以自己去問問阿依莎，我把她帶進學院以後根本就沒理過她啊！”

    “沒理過就對了啊！像我們這樣的父親，都希望找一個不會和自己女兒太過親密的大叔來教她，你是最合理的物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