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背對著艦首的方向，往艦橋那邊看去...這裏到艦橋頂部的距離差不多有一百多米。

    “安德烈，你那天說過，你們是在一點左右看到艦橋頂部三層都亮了燈，四點左右又看到了指揮室亮了燈，對不對？”

    “對啊。”我那大象徒弟答道。

    “可是，在這裏，這麼遠，你們能看到艦橋頂部的狀況？你好像還跟我說，你們曾經發現，好像有人在那上面的。這裏的距離這麼遠，你能看得清楚？”

    “那...其實我們那天晚上是在這整個甲板上到處玩的...你也知道啊，有很多海鳥，我們總不能一直在這裏滑滑梯吧？我們還得幹一些活，要不然早上那些隊員起來還不把我們罵死啊？”沙希代替安德烈做了回答。

    “我想要知道的是，你們在一點鐘看到頂層亮燈的時候，到底在什麼位置？”

    “嗯...我想一下...對了，是在那裏！跟我來！”她甩手一拍安德烈的後背，後者縱身一跳，跳上了滑躍翹板，然後四肢筆挺地就這麼順著翹板滑了下去...看到如此精熟的動作，那天晚上他們應該玩了很久的吧！

    我們沿著母艦的左舷一直走下去，前進了大概四五十米才停了下來。接著，沙希從安德烈身上下來了，又從舷側順著一個小樓梯下去了。

    下完樓梯，面前有個直徑約一米多的圓盤狀物體，像是什麼東西的基座，固定在舷板上。

    “我好像記得，這裏原來是一個導彈架。”我憑著對這條航母的回憶，慢慢地道：“對了，是一個短程防空導彈的架子。你們那天怎麼跑這裏來玩了？”

    “是我們無意間發現的...”她一邊說，一邊扭開了一扇門的把手，推開了門。

    我跟著他們倆進去一看，卻是一個只有幾平米空間的小房間。但是小房間裡有個很奇怪的裝置，像是一個光學望遠鏡。望遠鏡的一頭指向窗外，一旁有些按鈕和搖桿。沙希很快就按動了其中的一個按鈕...可是房間裡沒有任何動靜，倒是房間外好像傳來了一個‘咔噠’的聲音。

    我扭頭一看，只見那個導彈基座好像動了一下...不，它真的動起來了，不停地左右旋轉一下，中間的一個像扭杆一樣的東西還不時地上上下下的動...

    再回過頭來，才發現沙希正一手操作著那個搖桿，左轉右轉地搖著。

    “這是...”

    “我們後來去問了船上的一些人才知道，這個小房間是原來的導彈預備操作艙...就是如果航母的指揮控制室出現了故障，而又出現了危機狀況的時候，可以透過這個小房間直接人工操作導彈。我們當時覺得那個圓盤基座挺好玩的，就臨時玩了一下...”

    “在這裏玩？可是...不對勁啊...如果配電室那裏沒有分配電源過來，你們這裏應該...”

    沙希點了點頭，“我們當時也很奇怪的，不過後來那些負責維修電機機組的師傅們告訴我們，就是因為這是用來臨時操作失控導彈的房間，作為最後的必要警戒措施，這裏是絕對不可以斷電的。所以這個小房間和導彈基座的電路是直接接到總機上的。”

    我明白了過來，看來塞瓦斯托波爾的修船廠又把這道工序給簡約了。按理說他們要切斷這個小房間的電源是完全做得到的。但也有可能因此而增加一些修理費用，所以他們只是很簡單地把導彈給拆了，別的什麼都沒動！如果沒人發現這個小房間...畢竟這個小房間太小了，又不起眼，而且和升降機上下的甲板通道完全不在一條道上，還真有可能沒多少人知道...那麼也就不會有人去操作那個導彈基座，自然也就不會浪費什麼電了。所以在船廠的修理工眼裏，這是一道完全可以省略掉的工序。

    “原來如此，”我又左右看了看，“可是也不對頭啊，你們當時在這樣一個小房間裡，比甲板還低了一層，更不用說這個小房間還是密閉的！你們只能透過窗戶看到海！怎麼可能看得到艦橋的頂端啊？”

    沙希的臉突然又變成了之前那種無比通紅的顏色，然後低聲，但又很嚴厲地道：“我說看得到，就是看得到！”

    我不懂她為什麼會突然翻臉，但想必真有什麼讓她害羞的事吧...看了看安德烈，那傢伙也低著頭，不說話。

    氣氛無比的尷尬，我不知道接下去該跟他們說什麼了。但是這番調查明明又沒有完，所以一時間都呆在了這裏。

    可有的時候，發呆也是一種戰術！

    沙希突然有些暴跳了起來，嚷道：“好啦好啦，我說！我說！”

    我愕然。我剛纔真的是發呆，不是想故意用沉默來催逼她的。

    接著，沙希走到小房間外，對安德烈一甩頭...安德烈邁開大步也跟了出去，很快就接著一腳，踩上了那個導彈基座。然後他在基座上摸索了一會兒，終於把兩隻腳的位置都找好了。

    就看見安德烈慢慢地蹲了下來，而沙希卻進到小房間裡，在那堆搖桿和按鈕間一頓操作，接著又快速地跑了出來。她幾乎是凌空飛起，一腳剛好踏在安德烈剛剛托起的一隻寬大的手掌上，另一條腿高抬一繞，已經騎在了安德烈的脖頸上了。

    差不多就在同時，那個導彈基座開始很有規律地左右搖動了起來...安德烈所踩中的那個位置也開始很有規律地上下起伏了起來。

    幾年前，也就是剛在學院裏和雅美組成搭檔的時候，我和她也經常做過這樣類似的鍛鍊動作。而且相當的頻繁...那時候學院裏的老師還沒教過我們什麼呢，都是雅美憑藉她的經驗來決定的日常鍛鍊。她跟我說過的，這種騎脖的方式是最能夠讓雙方快速適應今後的搭檔生活的。

    而更多的時候，爲了鍛鍊我的體能，她就經常騎在我的脖子上，讓我做下蹲運動。誠懇地說，我的體能在當時的新生裡已經算相當牛的了，至少剛入學院的時候，我還算的上是宿舍一霸！埃裡克和迪特爾當時都不是我的對手，當然現在也不是。可是以我那樣的體能，馱著雅美做下蹲，最多也就在幾十個之後便撐不下去了。

    那時候的雅美使用了很多種方法，比如愛稱激勵法，溫柔安慰法，蔑視羞辱法，等等...其目的僅僅是想讓我多做幾個。在這些各種方法鋪天蓋地的燃燒之中，我慢慢地白熱化了，比如每一天咬著牙，無論如何都要比前一天多做一個...

    就這樣，我的耐力也慢慢地鍛煉出來了。而且，正是因為這樣的鍛鍊，我在遇到路德維希老師之前，已經練出了強大的體魄。也正因為這樣，我能夠快速地學習並且精通他傳給我的那種強化呼吸內功。而後來的奧莉薇亞，梅森等人雖然也陸續學習了這種內功，但始終達不到我這樣的境界，之所以會這樣，就因為他們不具備與之相當的體能。而梨佳不用學那樣的內功，實力也能夠超過我，就是因為她從小到大都被她的姐姐用類似的方法訓練著，其訓練的總時間遠遠超過了我...

    所以，在很長一段時間裏，我一直都覺得，要是沒有雅美對我的訓練，我真的很難有今日的成就。我時常也在想，她當時那樣苦練我，一定是在心頭也滴著血的...她心裏的苦不會比我更少。所以，我在已經擁有了強大的內功基礎並鍛煉出遠超過常人的體能之後，還是經常馱著雅美做這樣的運動，一方面這是爲了百尺竿頭更進一步，另一方面，也是爲了讓她能夠得到把我訓練成才的成就感。

    我對女人呀，實在是太多的一廂情願了！

    在一個很偶然的機會下，我聽到了她和雪妍的對話。

    “你到底是怎麼讓明遠這麼賣力的訓練啊？”

    “我哪有讓他怎麼賣力啊？”

    “你別瞞我啦，他是在國內完成了高中學業纔去希歐多爾的。而不是像梨佳妹子那樣從小經歷的訓練。我打聽過的，唯一訓練他的，就只有你啊。可是才短短的兩年裏...你居然就能...”

    “別這樣說，是他本來的體力就好！你跟他認識的更早，更應該知道這一點啊。”

    “少來啦，能夠馱著我們倆，在沙漠裡那麼奮勇的衝了那麼遠...以前的他哪有那麼厲害啊？”

    “唉，我真的沒怎麼樣，那時候就是儘量多顧慮他啦，再不行就安慰他啦，嗯...有時候就乾脆罵他幾句，刺激他一下，反正什麼方法都用了啊。”

    “就這樣嗎？那...是不是因為你告訴了他原因，他才那麼賣力地訓練啊？”

    “原因？”雅美髮出了一聲疑問。

    “原因？”我的心裏也發出了一聲疑問。

    “你別又裝啦，就是那個...騎脖子訓練啊！你肯定做過的啊！”

    “哪有啊，他最多做個幾十次就慢下來了啊...啊！我明白了，那說明你肯定也做過的！你這壞蛋！”

    接下去的，是一陣她們之間的相互嬉鬧抓癢，並且還持續了挺長的時間。

    “那你沒有告訴他這個原因嗎？”

    “噓！是你的話你會告訴啊？”

    “嗯...不會！哈哈！當然不會啦，舒服都是自己偷偷享受的嘛！”

    “哼！跟我一樣壞呢，哈哈！”

    這段對話就這麼長，我一直都聽得滿頭霧水，不知所云。我懷著這個疑問，悄悄地問過了很多人。起先，我想那個什麼享受的舒服，一定是騎士們的共同點，所以我問了庫珀等男騎士，可都沒有人能給我答案。後來我又悄悄地去問了汀兒，她也不知道是什麼狀況。直到一個湊巧的機會下，我當著琳琳琅琅的麵問起了這件事，纔得到了答案。

    其實也很簡單的，不要把這個事情想的太玄幻或是太汙。東方和西方的女生最大的不同就在於體型和體重。所牽扯出的更多的問題則是生理機能的差異。擁有更長的臂，腿等四肢，軀幹的西方人在彈跳時，雖然在絕對高度上比東方人更有優勢，但在相對高度上卻要差很多。這個所謂的相對高度就是指彈跳的高度和四肢長度的比值。換句話說，在立定跳遠，跳高等專案上。臂腿更短的東方人往往要跳出比值更大的高度。

    同樣的，在上下起伏的下蹲運動中，尤其是運動前期，我的體能很充沛的時候，很容易就能把雅美那種體型體重的女生舉的離開我的身體，像飛起來一樣...而以汀兒，還有米婭她們那樣的相對體型和體重，就很難感受到這種騰雲駕霧一般的感覺了。

    所以怪不得，沙希也好，雅美和雪妍也罷，還有琳琳琅琅她們，都很喜歡這項運動。但汀兒就不一定了，至於米婭就更不可能了。

    而看到眼下這個場面，就更明白了。這個沙希正在利用那個通了電的導彈基座，進行著愉快的遊戲。在機械的力量下，既節省了安德烈的體力，又讓自己在運動中得到刺激...她確實很刺激，比高空彈跳還要刺激！導彈基座就在船舷之側，他們的配合只要稍不留神，沙希就會飛進海里！大半夜的，又是大海里，下去了可就不一定上的來了。

    所以怪不得沙希她剛纔會那麼害羞...大半夜的，兩個人在導彈基座上玩這種遊戲！不是說這遊戲有多麼的少兒不宜，而是說，這遊戲實在是...太弱智了！

    “所以，你們是在這裏...在這裏玩的時候，看見了背後的艦橋頂端？”

    “對啊！”沙希舉起雙臂，做了個側轉動作，加上安德烈正好也往一邊轉動，她很容易就扭了個一百三四十度的轉腰，然後輕鬆地向我示意道：“那天晚上，我就是這樣...突然看到了燈亮起來的。然後我就叫了安德烈，他也看見了。”

    “你們好險啊...”我嘆了口氣。

    “什麼？什麼好險？”

    “還不明白嗎？對方很可能是帶了武器的，而當時敢於開頂端的燈，也一定是在仔細地觀察了甲板狀態之後，才做出決定的！他們一定是有很無奈的原因才必須開啟那上面的燈，所以如果他們發現了你們，一定會先處理掉你們！可巧，你們躲在了這裏，這個導彈基座是甲板上燈光的盲點，對方不可能看的見你們，所以才大膽地開了燈！”

    “是...是這樣的嗎？”

    “這樣吧，四點鐘，第二次亮燈的時候，你們又在哪裏？”

    沙希突然又臉紅了，她抓了抓自己的後腦勺，道：“我...我們...還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