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別人說，你是個很懂得指揮的人，可是...唉，真看不透你。”莉莉似乎非常地無奈，“但我還是要提醒你一句，不管你有什麼樣的厲害計劃，已經有很多騎士向着你的軍隊所在地直撲過去。”

    我沒有開口回她，不過心裏卻是暗暗得意：你看不透我就對了，這纔是所謂的：兵者，詭道也！

    “又或者，你這就叫做那個什麼摔破罐子吧？”莉莉突然又笑了起來，“難道說，你是覺得現在已經走投無路了嗎？”

    “你想的太複雜了。打仗這種事，從來就沒有說一是一說二是二的肯定，有的只是運氣和實力的對比變化。我從來就不覺得什麼戰鬥會把人逼到走投無路的地步。”

    莉莉眯起了一隻眼睛，又左右晃動了一下臉，好一會兒才睜開了那隻眼，“不懂！”

    我去，你不懂還做這麼多表情幹嘛？

    “不管怎麼說，我還是要謝謝你。”她站起身來，往地上跺了跺腳，“現在這個時代，能信守承諾的人沒多少了，更別說是對著女人的一雙鞋了。”

    唉，好險，我把琳琳琅琅給事先支開了，否則那兩小丫頭一定會抓著這件事又來一場嘲諷風暴的。

    “你打算就這樣走了嗎？”我問道。

    “要不...難道你還有什麼事嗎？”她雙手負後，歪著頭看著我，“還是說，你終於決定懲罰我昨天的冒犯了？”

    我舉起手搖擺了一下，“你就不要忙著多事了，我只是想問你，你就這樣走得了嗎？”

    “嗯？什麼意思？”

    “整個戰場按理說都已經被封閉了，只要出了這個範圍，馬上就會被衛星監控到的。你倒是要怎麼才能出去？”

    “啊？原來你是在擔心這個。你難道不知道嗎？騎聯所設定的戰場上，只要超過一百平方公里以上的範圍，至少都會有一條應急通道。”

    “應急通道？”

    “是的，爲了預防臨時出現什麼意外，除了通常的醫療通道和補給通道，都會有這麼一條應急通道，就在戰場的邊緣，而且還預備了直升機，就是怕萬一有其它通道無法預防的事發生。”

    “這麼說，你們全都是透過這條通道進出的？”

    “是的。”

    “可要按你所說，這條通道應該進出不了多少人啊。我看昨天你們裝成騎士的那一批學員，至少也有上百人吧？還有...莫麗爾她們告訴過我，南美各學院至少有數萬人的騎士，難道都是從這條通道裡進來的？那裏會有幾個直升機平臺？能起降多少飛機？”

    “你還真迂腐啊，我都告訴你了，雖然這是布拉柴維爾的郊外，但這也是騎聯所設定的戰場，這條通道自然也是由騎聯所設定的。當然要想多大就有多大，想進多少人就能進多少人...”

    “可以這麼操作嗎？”我嘆了口氣，“這和作弊有什麼區別？”

    “這我可不知道了，誰讓你們當初和騎聯商量設定戰場的時候沒有注意這些細節呢？再說了，這叫作弊嗎？別告訴我你不知道這場戰爭其實關係着土地底下埋的那些金屬！”

    “嘿，原來你懂得這麼多！”我也笑了起來，“我一直以為，所有的事，都是你那位前男友告訴你的呢。”

    莉莉這時候似乎頗為後悔，應該是覺得自己確實說的太多了吧，她重重地撥出一口氣後道：“好吧，我承認，我本人也是騎聯的一個負責人。呼嘯學院是我的兩所母校之一。不過，我只是負責指揮這次行動，至於行動的那些參與者，真的都是呼嘯學院的一些普普通通的學生，他們一直以為是在排演一場戲呢。”

    “那就是了，其實這些...我早猜到了，要把我引入那樣一個圈套裡，時機的拿捏最為重要，只有你親自主持才能把節奏控制的這麼好。”

    莉莉卻沒有因為我的誇獎笑起來，反而有些皺眉地道：“還有一件事也要說清楚了，這件事的策劃者也不是我，是...”

    “是那個康拉德？”

    “對，就是他！”

    “我相信你的。而且我更相信你們的關係也確實是不怎麼好...就好像他真是你的前男友似的。”

    莉莉嘟起了嘴，小心翼翼地斜著眼看了一下身旁的那個男生，這才低聲道：“他其實是以前我在騎士學院裏的老師，所以...所以，前男友這個稱呼也並沒有錯。”

    “你們是哪個學院的？”

    “呼嘯學院...”

    “我是問你以前是哪所騎士學院的。”

    “呼嘯學院啊...呃，是的，那所學院也在約克郡，和另一所話劇學院的名字一模一樣。”

    “名字相同的學院能靠在一起？”

    “那有什麼稀奇的？除了這兩所學院以外，那附近至少還有三家超市，六家電影院，二十多家餐館，以及上百家的小便利店，都叫這個名字！你不明白嗎？聽說過《呼嘯山莊》嗎？”

    “啊...當然聽說過，一部令人肅然起敬的作品。”

    “作品本身固然是讓人肅然起敬的，但它畢竟是一部由作者虛構出來的作品。裡面所有的人物，地點，都是虛構的。然而後來，在約克郡拍攝了這部電影以後，一切都好像變成了真的似的，一大片用書中的人名地名所命名的商業建築拔地而起。原著中的畫眉田莊，吉默吞村都無中生有地冒了出來...”

    “咦？你們西方人不是一直很看重智慧財產權嗎？為什麼也會發生這樣的事？”

    “少來這套！”她突然像發飆了似的高聲道：“什麼東方人西方人的，在利益面前，我看不出兩者間有什麼不同的！我們那裏沒有最髒的人，同樣，你們那裏也不可能有最乾淨的人！”

    “那也不一定，”我小聲地道：“我們那裏...就連恐龍都不會亂咬人的。”

    “廢話，恐龍和人類本就不在一個時代！”她一手拍在自己額頭上，“天哪，我跟你說這些廢話幹什麼！我要走了！”

    “喂！你能幫我一個忙嗎？”我喊出了這一句。

    她很是費勁地扭過頭來，“這會兒才說要我幫忙？真是...說吧！等你半天了！等等...有件事我們先說好，我可以幫你做事，但絕不能讓我做那些背叛騎士準則的事...我和你不一樣，你們只是被聯盟管轄，所以可以勇敢地起來推翻聯盟，可我...只能站在聯盟一方。”

    “這件事不難。”我笑道：“更不會涉及什麼背叛了，我只是希望，你能告訴我，那條臨時通道到底在哪裏？”

    “你...你這不是為難我嗎？我告訴你存在這條通道就已經是很不應該的了...”

    “莉莉小姐...既然你說不願意背叛騎士的準則，那麼我也想請你告訴我，騎士的準則裡是否包括了公平原則？其次，我還想知道，你的上司或是領導是否禁止你把這條通道的具體地方告訴我？根據你的說法，似乎策劃這件事的，是你的前男友...前男友而已。”

    莉莉低下頭去，顯然是陷入了沉思。

    “如果你還不放心，我可以答應你，只是我個人出於興趣，想要知道這條通道的具體位置，本人絕對不會用語言或是文字把這條秘密訊息告訴給第二個人知道。你剛纔也評價過我了，你說我是個會信守承諾的人，現在你該相信自己的這條評價。”

    “好吧。那條通道就在卡奇陵。”

    “卡奇陵？”

    “就在整個戰場最西側一端，在比較偏南的地方那裏有一條公路，原本是連線到金卡拉去的一條公路，但是因為劃下了這片區域作為交戰地區，所以公路中的一截也被劃了進來，導致整條公路都在戰爭期間被關閉了。可是後來騎聯以開闢臨時通道為藉口，把公路中的禁止標記都移開了。你們那邊的談判人員也是粗心大意，沒有想過一條公路能幹出多少驚天動地的事來...這條路可是直接連線到黑角港口的，從黑角登陸的美洲軍團，乘坐火車，不需要半天就能抵達明杜利，再從那裏整裝出發，半個小時後就可以透過公路進入賽場。”

    “原來是這樣。”莉莉的回答終於解開了我心裏一直苦苦思索的疑問。成千上萬的敵人，不聲不響地鑽進賽場，不管是事先埋伏還是臨時偷偷摸摸地進來，都是不可能不被發現的！但他們又是真實存在的！現在我才知道，他們並非三頭六臂，只是鑽了這麼一個空子。

    我拾起地上的一顆小石子，把它丟了出去...前文說過，這座破房子的牆雖然倒了，但它的立柱和屋頂都還是健全的。我只是把這顆小石子丟到了屋頂掩蓋不住的地方去了。

    “你是不是覺得非常的不公平？”莉莉大概是覺得現在的我很難受，便往我靠近了兩步，柔聲安慰道：“可世界上哪有那麼多的公平可言？你可知道你所對抗的是什麼樣的勢力嗎？”

    我丟出第二塊，第三塊石頭...

    “再說了，你還是贏了很多東西啊...”

    “是嗎？”我一邊丟石頭一邊問道，“我贏了些什麼？”

    “至少，你贏得了我對你的尊重啊。你可知道，我以前剛聽到你的名字以後，馬上就去了解了一下你的情況，可我覺得他們把你吹的太兇了一點，很不像是個真實的人啊。而現在...我算是比較同意那些意見了。”

    “好吧。”我接連不斷地繼續丟著石頭，“那你還能答應我一件事嗎？”

    “還要我答應什麼？說吧。”

    “你說我贏得了你對我的尊重，所以我也希望你能保持這份尊重...”我一邊說一邊站了起來，笑道：“希望你別在這件事之後，就不尊重我了。”

    “什...什麼？”莉莉滿頭霧水地看著我，而我對著她微微地一笑，邁開腿來，飛快地跑了出去。眨眼間，那個破爛的飯館便只是我身後的一個小黑點了。

    ......

    時間暫時要回到半個多月以前...這場仗還沒有開打之前的幾天。

    這一天，羅德里格斯帶著菲尼克斯學院的一小支精銳援軍剛剛抵達了布拉柴維爾。而我這邊，也剛剛完成了一些戰鬥部署。

    我把他帶到了酒店的一個小房間裡...這是我向酒店老闆臨時開出來的房間。

    “快，快，給我！”我們一關上門，我便迫不及待地對他道。

    “喂...大團長！”他兩手扯住自己的外套領口，一副怕怕的樣子回道：“大團長，你可別亂來，我不好這一口的。”

    “別廢話！雅美的信呢？雪妍的信呢？我老婆們的信呢？”

    “你怎麼會認為我有這些東西？呃...好吧，幾位尊貴的女士確實是讓我帶來一些東西的，不過並不是什麼信...只是一句話，讓你小心。”

    “就這個？”

    “唉，大團長，你應該更瞭解她們啊，尤其是雪妍學姐，她那麼好面子的人，會讓我來帶信？她如果沒有信，其它人又怎麼好意思讓我帶呢？”

    我沒說話了，這個羅德里格斯看來也是深諳女人的心理，以後必定是個泡妞能手！

    “我這一次來，其實還帶來了其它一些人的口信。大團長，你要不要也稍微關心一下啊？”

    我搖了搖頭，“我都知道了。可是這件事真的很難！”

    “很難？你知道我要說什麼？”

    “想必你我兩家的院長大人們都已經湊齊了一支戰力不小的隊伍。對吧？”

    羅德里格斯猶豫了好一會兒才點頭，“確實如此！我來就是想要通知你...”

    “你無非是想告訴我，讓我給這支大軍準備一條進入戰場的路線。其實在你來這裏之前的整整一個禮拜裡，我都在考慮這件事。可是我至今也找不到辦法。”

    “難道...你早就知道了？”

    “當然，一個在十多年的時間裏不知掙了多少錢的機構，爲了一堆可能幹繫着整個世界科技平衡的石頭，怎麼可能纔派出區區幾萬人...嘿，不是我吹牛，這麼點人，還真不夠我打的！他們一定還有更精銳的部隊在後麵等著我們！”

    “幾位院長也是這個意思，所以才湊齊了那麼一支軍隊，作為你的後盾。這些部隊裡包括了...”

    “你真的不必一一告訴我，想也知道，院長大人們一定爲了這次集結而絞盡了腦汁的。但問題是...到現在為止，我們也沒有偵查出敵人的那支後備軍到底在什麼地方...”我一邊說一邊取出了地圖，“現在戰場上已經被我們探知的兩支伏軍人數也不過幾千，根本不可能是對方的最後武器，而如果不是事先埋伏在戰場上，那就只剩下一種辦法了：在開戰以後，再把這支軍隊給送進來。”

    “這樣很難嗎？”

    “你也參加過很多比賽的，應該知道，一旦開戰，戰場的所有通道都會被關閉，想要從任何一點運進來哪怕一個人都會被監視衛星給發現。”

    “可是如果聯盟能運得進來人，我們...”

    “問題就在這裏，他們必然會事先準備一條能運人，而且是大批次的人的通道。所以杏月院長她們如果要進來，也只能經過這條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