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6章 懂科學的敵人(上)
當時的我並沒有任何的多餘想法...那棵樹是我們的必經之路,而布萊恩兄弟傷成這樣,我們也不方便繞路,即使是繞一小段路,估計也會加重他們的疼痛。
而且,樹下那兩個人似乎只是看著我們而已,沒什麼惡意。
琳琳琅琅都看了我一下,見我沒什麼反應,自然也沒什麼反應了,跟我一起繼續攙扶著布萊恩兄弟向着那棵樹走去。
看看離那棵樹也就二十來米的距離時,我心裏咯噔了一下!因為直到這時候我才大致地看見那兩個人的模樣:盤腿坐在地上的應該是一個年紀有些大的男人了,一頭花白的長髮披散著,同樣顏色的鬍子垂在胸前,而讓我在意的是他上身穿著的那套鎧甲。這種模樣,這種裝束,讓我想起了柏林郊外古堡中的勞倫特伯爵。毫無疑問,他是個騎士。
而站著的那一位...我一時間竟然分辨不出的他的性別。只能看見他原來是側對著我們,背靠在大樹上的。他的頭髮挺長的,可是現在的男生很多頭髮也挺長的!他的眼角似乎還畫着煙燻妝一類的眼線,可是現在很多男生也喜歡畫眼線啊!他的嘴唇抹著這麼遠也能讓我看的清楚的深紅色口紅,可是很多男生的口紅比這還要深,還要魅啊!他那靠著大樹,一腿斜擺,一腿微曲的姿勢,真是越看越娘,可是現在的很多男生...好吧,我還是不說了。
又是幾步過去,距離拉得更近,我卻更加分不清那個人的性別了,因為他轉過了身去,只留下背後那一襲烏黑亮麗的長髮...我去,如果他早一點擺出這樣的姿勢,我倒是能堅定地把他當做一個美女的。唯一可以確定的是,他們倆肯定不是騎士和坐騎的搭檔關係,因為這傢伙身上穿的也是一身鎧甲。
呃...我好像不該一直看這個人,而應該看看那個老頭纔對。
視線下移之後,卻看見那老頭正盯著我,同時好像還在發笑...
我依然沒有什麼畏懼地向他們走去...裡奇前輩應該是不會再出江湖了,也就是說,眼下這個世界上會玩活槍的三大高手都走在一起,就算對方是敵人,我們又有什麼好怕的?
又向前了幾步之後,我原本無所畏懼的心突然又咯噔了一下!這一次的緣由並不是看到了什麼,也不是聽到了什麼,而好像是一種來自心理層面的感覺...對,僅僅是感覺...或許就是傳說中的第六感。
而這種突然產生的感覺,又是一種讓人極不舒服,極其難受的感覺。就好像是耳邊有人正在拿指甲颳着玻璃一樣。我不由自主地咬緊了牙,可即使如此,那種難受還是像一種密佈在我周身的氣息一樣,往我身上的每一個毛孔中鑽進來。
我又看了一眼那個老頭,他依然只是在笑。
“師...師傅...我,我好難受!”琳琳突然叫了起來,“他...他們是誰啊?”
“別盯著他們!”我嘴裏雖然這樣說,但卻心知肚明,這種提醒一點兒用也沒有。因為我自己就無法抑制自己的目光不對向那個笑眯眯的老頭。
我現在已經察覺到了,這個笑眯眯的老頭絕對是來者不善!可是他使得這到底是什麼招數?有一些武俠小說裡曾經提及過攝心術。而還有許多的懸疑小說裡則經常把催眠術當做很多疑難案件的最終解釋。可是這兩種十分玄妙的技藝似乎都不同於我此時的遭遇。
催眠術是需要受術者的配合,才能實現的。也就是說,一個從心理上拒絕承認催眠術的人,實際上是不可能被催眠的...當然,從另一方面也可以說,他們是被自己給催眠了。
至於攝心術,我真不懂...但至少小說裡都說過,人們在中這種術的時候,都是很愉快的,怎麼會像我們現在這般難受呢?
或許,還有第三種可能...
那是月瑤的父親--我的體育老師曾經說過的一番話:一個人的內力如果強大到一定程度,是可以透過面板上的氣孔,把內息對外散發出去的。
“老師,你說的會不會太誇張了一點?從氣孔散發出去?這可能嗎?”
“你看見隔壁的那些花了嗎?”
體育老師的隔壁,當然也是老師的家咯,那是教我們歷史的一位姓張的女老師...和這位李老師據說是一對生死冤家,兩人互相看不順眼已經許多年了。但俗話說,不是冤家不聚頭,這兩位老師的家剛巧就成了鄰居,而他們的陽臺還都連在了一起。
“咦?老師啊,你...你們種的這是月季吧?”這就更奇怪了,兩個老師家裏的陽臺上竟然都種了月季,而且都種了十多盆之多。
“哼!那老孃們跟我鬥氣,非說我教體育的不會種花,我就是要種給她看看!”這應該是我第一次聽見體育老師用這種不怎麼文明的口吻說話,也是我第一次看到他竟然爲了這種芝麻小事和同事鬥氣。
不過我比較奇怪的是,這麼多的月季擺放在一起,每天受到的陽光應該都是差不多的,要說澆水施肥這類的照料工作,作為女性的張老師應該做的更好纔對。可是我們體育老師家的這些月季確實就是開的比歷史老師家的要茂盛的多,甚至高度也明顯要高那麼一截。
“老師,你是不是施了什麼特殊的肥?金坷垃什麼的?”
“瞎說!那是什麼破玩意兒!?”
“那你家的花怎麼會開的這麼漂亮?”
“這就是氣功的奧妙...”他一邊說一邊輕輕地伸出手去,停留在那些花的當中,微微地顫動著,“我的年紀雖然大了,但是氣息依然是精神的,觀念依然是樂觀的,所以我的氣息散佈出來,這些花兒都會被影響到...”
“天哪,這麼神奇嗎?”我驚訝道:“我只聽說一些好的音樂能讓植物開心起來,還沒聽說過內功也可以增產啊...師傅,那你可以和袁隆平比一比的...”
“滾蛋!人家是真正的科學家,我這功夫只能和那老孃們鬥氣而已!怎麼能相提並論?”
這件事給我留下的印象還是很深刻的...所以此時此刻的遭遇,讓我一下子想了起來。不過,如果真是那個老頭用自己的氣息在影響我,就太誇張了。因為我那位李老師當年得把手放在花的邊上才能運力影響它們...而且據說植物的敏感程度實際上是遠遠超過人類的。可現在這個老頭距離我們至少二十來步時,就已經能讓我們如此地難受,那他的功力豈不是比李老師要強大上百倍?
沒有人說外國人就不能修煉內功的...路德維希師傅就是個例子。可是強大到這種地步,似乎已經超出了我能理解的範圍了。我相信李老師所說的透過氣孔散發內息的做法是可行的,但是要散出這麼遠...我就是使足了力氣吹氣也吹不出這麼遠啊!
如果不是內功的原因,還能是什麼呢?眼前的很多情況都符合我的這種猜想,尤其是我們越靠近那棵樹,那種難受的感覺就越是清晰。
距離到達十步的時候,我們終於停下來了。倒不是我們已經難受的無法前進了,而是那個坐在地上笑眯眯的老頭慢慢地站了起來,還張開雙臂做了一個準備擁抱的姿勢。
於此同時,他身後那個背對著我們的人也轉過了身來...奇怪的是,就在他轉身的一剎那,我身上那種很不舒服的感覺一下子全都消失了。我側頭看了看琳琳琅琅和布萊恩兄弟,他們的表情顯示,他們也不難受了。但這種狀況讓我覺得更加撲朔迷離了,因為我搞不清楚,剛纔那種感覺究竟是那個老頭所造成的,還是這個我到現在依然看不出他性別的傢伙所造成的呢?
我很想透過進一步的觀察來分析這個問題,可是卻沒有太多的時間來實現這個想法,因為那個老頭向我們走近了兩步,呃...看上去他要擁抱的物件就是我嗎?
“親愛的明遠大團長...久聞盛名啊!”他的中文實在太標準了,甚至比我還標準,因為我竟然能聽出一些京腔韻味來!
“你好,請問您是...”我儘量客氣地回答道。
“你當然不認識我了,不過可以猜一猜啊。不難猜的。”怪不得很多人都說有些老外的禮節很假!我算看出來了,他雖然說話的物件是我,又大張著雙臂,可是卻止步於數步以外,根本就沒有打算過來真心地擁抱!
“猜?”我愕然地回道,“能給我一點提示嗎?”
“提示?哈哈哈哈,很簡單啊。”他舉在空中的兩條臂膀緩緩地往下一放,突然凌空想著我們這裏推了一下...幾乎就在同時,那種令我十分難受的感覺立刻又出現了。“啊!”身邊的琳琳琅琅顯然也是一樣,都忍不住喊出了聲來。布萊恩兄弟雖然強忍著,但兩張臉也同時開始扭曲了。
大概兩三秒之後,那個老頭又是一抖手臂,做了一個向後收起的動作...難受的感覺再度無影無蹤!
“怎麼樣,這個提示,你應該懂得吧?你是那麼聰明的人!”
這根本就不是什麼猜謎,分明是示威!
我點點頭,“我已經知道你是誰了,可是我真的不知道您的名字...能告知一下嗎?”
“是嗎?你知道我的身份?”
“你應該就是騎士聯盟大軍的那位總指揮了。因為除了你,不會再有人用這種威脅的口吻和我對話,更不會有人打算在這裏終結我的行程。”
“你似乎把我想象的壞了一點...”
“不是一點,是很多。您雖然相貌和藹可親,但你所透露出來的那份猙獰,可是掩藏不住的!”
“他?他就是那個總指揮?”琳琳琅琅和布萊恩兄弟幾乎一起喊了出來,看他們的神情像是馬上要撲上去的樣子,而我則伸出手去攔住了她們。
白鬍子老頭笑道:“可你不覺得你的猜測有點誇張嗎?如果我是那個什麼總指揮的話,我怎麼會冒險一個人在這裏攔截你?那我也太自大了。騎士世界裏,有誰不知道,明遠大團長手裏的活槍已經是天下第一了。”
“你不是冒險,更不是自大,因為我從你的眼睛裏能夠看得出來,你的那份無奈...如果我沒有估計錯的話,你不但使用了動物保護協會的通訊頻道,還侵入了他們的衛星影片系統。所以對整個戰場態勢洞若觀火...怪不得你們不用給其它各學院的部隊配備通訊傳送裝置,而只配備了接受裝置,因為根本就用不著吧?”
老頭臉上的笑容一點點地逝去,取而代之的,果然是猙獰和冷笑。
他笑道:“如果我真有你說的這麼不講規則...你們又怎麼能僅靠著幾千名騎士就打贏那幾萬騎士組成的大軍呢?嘿,掌握了整個戰場的全圖...”
琳琳琅琅和布萊恩兄弟也都看向了我...其實老頭的這一句話已經證實了我的許多猜想,但他的這個問題也確實是讓我的猜想有些自相矛盾。
“不難解釋...”我自信地回答道:“這樣一場大戰是騎士世界誕生以來都絕無僅有的。所以對於幾乎所有的騎士來說,都是一個揚名立萬的機會。但對於騎士聯盟來說,就是另一個機會了...一個鞏固自身力量的機會!”
“嗯?”他皺起眉道:“我們還用得著鞏固什麼力量?”
“當然,其實你們聯盟的鞏固應該換一種說法,那就是削弱所有學院的力量,相對而言,你們的地位當然就會變得很牢靠了!反正你手裏還有來自美洲的軍團,而一直以來,在自由和聯盟之間難以抉擇的各學院,即使這一次參加了你們所組織的聯軍,其實也都在你們的削弱名單之中!嘿,我記得在戰鬥的最後一刻,你十分精準地投入了一支小部隊對我們發起反擊...我想你是爲了不讓我懷疑,所以才做出這樣的規劃,好讓我覺得聯軍並不是那麼容易被打敗的。可你做的太假啦!那支部隊竟然在那麼短的時間裏還準備了掃起塵土,以便製造混亂的工具,投入戰場的時機又是那麼剛好...我當時就已經懷疑你能看到整個戰場的全貌了!”
“是嗎?”他再度笑道:“可是你現在的分析,好像有點...用你們的話說,叫馬後炮吧?”
“隨你怎麼說,不過我後來會主動留下來斷後偵查,也是基於這個設想...結果呢,被奧古斯塔學院給追上了。然而,就算那群小姑娘再怎麼善於搜尋,也不可能這麼巧撞上我啊...我當時躺的位置距離地脊線可有兩三百米...一定是有人給她們指了路的。不巧的是,你原本以為我做了俘虜,這場戰爭就已經贏了一大半了,可沒想到那群小姑娘卻和我相處的這麼好!無奈之下,你只好自己趕來了...”
“哈哈...哈哈...還是那個問題,如果我真的要堵你,為什麼不帶別人,就我自己來?”
我雙手合十,對他輕輕地鞠了一躬,“老前輩,事到如今,你也不必矢口否認了。因為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你是什麼樣的人了。你想要徹底戰勝我...不止是在戰場上,還包括一種在心理上的戰勝。所以你才孤家寡人地守在這裏,並且向我展示你的絕技...無非要讓我產生一種恐懼,一種再也不敢和聯盟作對的恐懼...”
他終於收起了所有的笑容,正色道:“那麼...你恐懼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