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第二隻鴿子還真的屬於比較強壯的...如果它不是有經常鍛鍊的話，應該是很難逃生的。

    不過不管它怎麼強壯，終究不屬於攻擊型的禽類。所以只能被動地逃亡...攻擊它的應該屬於鷹隼一類的猛禽。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如果真有老鷹一類的鳥，這隻鴿子怎麼可能回得來？”泰蘭顯然還沒有想清楚是怎麼回事。

    我一邊拆著第二隻鴿子帶回來的紙條，一邊道：“很簡單，斯沃特在遇敵後放出的第一隻鴿子應該是起飛沒多久就遇害了，而且這一幕斯沃特應該也已經看見了...所以他就同時放出了好幾只鴿子...”

    “這樣就行了？”

    “我不太清楚對方的鳥到底是什麼鳥，有多少隻，但想必這也是斯沃特沒有辦法的辦法了...”

    “這麼說，那我們用鴿子來傳遞資訊的路就被堵死了嗎？”

    “那倒沒有，”我細細地撫摸了一下這隻受傷鴿子的羽毛，把它交給了身邊的一名女騎士...她是專門負責看護這些信鴿的...這纔對泰蘭道：“現在鴿子既然已經回來了，就說明對方放出的猛禽也沒多厲害...我聽說現在歐洲還有一些馴鷹的學校，但學費十分昂貴，一隻訓練好的鷹就更是價格不菲了，要知道，光是熬鷹這個環節就沒有多少現在的年輕人能夠堅持的下來。何況即使是訓練好的鷹，活動範圍也不會超出太遠，更不具備對鴿子這類也飛得很快的空中目標進行連續追蹤攻擊...”

    “可就算像你說的這樣...”

    我打斷她道：“我知道，由於這玩意兒的存在，現在我們不得不把放飛的信鴿數量提高一倍纔有可能順利傳遞情報，而且有的信鴿可能還會因為受攻擊和驚嚇難以完成任務...所以情況會變得越來越糟糕。”

    泰蘭沉寂了一下，道：“你還真是不得了，我剛想到，你就說出來了。”

    我開啟了這張紙條，上面卻不再是歪斜的漢字了，而是簡簡單單地一幅圖，中間畫了一個不太圓的圓圈，圓圈的上方有三個箭頭都指著圓圈，下方也有一個箭頭，不過這個箭頭畫的比其它的都要粗不少。

    “這又是什麼意思？”泰蘭問道。

    “嗯...他的第一隻鴿子被幹掉了，所以第二隻鴿子上急急忙忙就寫了遇敵兩個字，正準備放飛的時候，又想到畫圖更加方便簡單，所以馬上畫了這個圖，然後把兩隻鴿子一起放出來了。”

    “厲害！說的好像你就在他身邊一樣，”泰蘭讚歎道：“那麼這張圖又是什麼意思呢？”

    “斯沃特的前方遭遇了對方至少三路人馬，而後方則被我們已經知道的那路伏兵切斷了退路。”

    “可是這個箭頭畫的這麼粗，應該是說出現在他後方的敵人很強大的意思吧？”

    “那股一直藏在斷魂嶺的敵人至少也有六七千騎，本來就很強大，不過斯沃特也明白這個情況...我想斯沃特的意思應該是說，他已經留下了足夠的兵力，可以和我們前後夾擊，先殲滅這股敵人。所以才把它標記的那麼粗。”

    “好！”泰蘭馬上站了起來，“那我們馬上通知奧帕院長吧，給他們來個前後夾擊！”

    “別激動！”我回答道：“敵軍總數超過五萬。就算我們不眠不休地打三天，也未必能殲滅那麼多的敵人，所以奧帕院長的戰車可是我們的殺手鐗。你這個時候就把他們派出去，太不值了。”

    “不用他們？可我們現在只有六百騎啊...天哪，你不會是瘋了吧，想要...”她突然低下頭，很警惕地看了一下我們的周圍，才壓低了聲音對我道：“喂！就算你討厭他們，也不該用這種辦法讓他們去送死吧？”

    “你在想什麼呢？這怎麼是送死呢？”我忍不住笑了起來：“這只是一場開局之戰，來，我秀給你看！”

    ......

    斯沃特的騎士們是在臨近中午的時候遭遇到意外情況的。他們和我們一樣，在越過了斷魂嶺之後，找到了一處地勢稍有些偏高的地方停了下來，除了警戒的騎士以外，大多數騎士都下地休息了。按照預定計劃，他們準備等待著埋伏在斷魂嶺的敵人伸出頭來，然後和我們前後夾擊，將其殲滅。

    然而這個休息還沒有超過十分鐘，前方的警戒騎士就傳回了休息，同時有多路敵人出現在正前方。

    斯沃特還是應該慶幸的...慶幸他們十分鐘前停下來休息了。否則如果是處於行軍佇列的他們，反而更加容易在突發狀態下受到更大的打擊。正是因為他們都停下來了，整支部隊都聚攏到了一起，所以他們很快就結成了相對堅固的防禦陣地。不過這樣做的代價就是，他們這兩千多名騎士沒有辦法馬上延伸自己的陣線，只能聚成這樣一個小小的圓圈陣，這樣小的陣型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很快就會被對方圍得水洩不通。

    但斯沃特也並不是一隻刺蝟...一隻刺蝟遇到危險時，總是會在最短的時間裏張開所有的刺...斯沃特在佈置完了防禦陣型之後，在中央地帶還留下了將近五百名騎士。因為他仔細地觀察過了，對方從後面包抄過來的那些伏兵，隊形非常的稀鬆...儘管他們的兵力佔優，但這些伏兵正是那些由騎聯出資贊助的北非學院騎士組成，連一屆畢業生都沒有，所有的戰術，技術都沒有什麼高度可言。這些和斯沃特麾下同樣膚色的騎士們在斷魂嶺後埋伏了整整十幾天，早就被磨得不剩下什麼士氣和戰意了，此時急匆匆地趕出來要包抄斯沃特的後方，自然連隊形都懶得維持了。

    所以斯沃特認為這是一個機會，他留下了足夠的兵力，準備在我們前來援救時，來個前後夾擊，一舉擊潰這股敵人。

    他能當上母杜爾斯特學院的領隊，當然不是偶然的。我對他的判斷，也沒有太多的偏差。

    不過他沒有想到的是，第一隻放出去的鴿子，不到幾秒鐘，就在他眼皮底下被對方的一隻餓鷹給凌空撕碎了...一切如我所想，他很快又放出了兩隻鴿子。這一次，獵鷹在猶豫了很久之後才撲向了其中的一隻，但終究還是把兩隻鴿子都給放脫了。

    這一幕是發生在兩軍陣前的，除了斯沃特和他的部下以外，敵人當然也看得清清楚楚。於是，意識到我方援軍可能隨時來援的敵人馬上做出了決斷。第一波攻擊很快就發起了，排山倒海的騎士們向着斯沃特那兩千多名黑騎士衝了過去...

    事實上，這些敵人相當地不冷靜...他們的陣地纔剛剛列成，距離斯沃特的第一大隊至少還有半公里以上的路程。而以人為坐騎的騎士通常發起衝鋒的距離都不會超過一百米，原因我已經複述過多次：坐騎的體力遠遠達不到這樣的任務標準。

    事後得知，這些敵人正是以聖約翰醫院騎士團為首的那批學院騎士。就連獵鷹也是他們帶來的...不過他們原本的意圖是用獵鷹來進行簡單地偵查...

    相比之下，斯沃特相當冷靜，在對方接近到二三百米的地方時。黑騎士們也發起了衝鋒...

    這是母杜爾斯特的黑騎士們最常用的戰術。我在第一次和他們較量的時候便險些吃虧...他們通常利用高速和對方進行接觸，搶先實施第一輪打擊之後，馬上又脫離接觸。如果對手不夠理智，不顧疲勞地追上去，那麼還將有可能遭到第二輪甚至是第三輪這樣的打擊。

    顯然，在斯沃特眼前的這一票敵人就是屬於不夠理智的...

    黑騎士們脫掉了原本配發給他們的鐵製鎧甲...他們也是相當聰明的，儘管我和瑪姬等人花了很大的代價讓他們認識到了鎧甲的作用，但他們並沒有盲目地迷信這種新道具。在玩起自己拿手的戰術時，爲了追求速度的極致，還是把鎧甲都給脫了。

    結果，由聖約翰騎士團作為中央指揮的敵人們在接近到第一大隊的鋒線以前，連續遭到了黑騎士們三輪攻擊，最後先一步潰不成軍...要知道，聖約翰騎士團投入的騎士數量不多，但他們可是有著真實騎士頭銜的人，據說現在全世界還有不少錢多的發慌的傢伙，依然在尋求購買騎士頭銜的途徑。

    這場戰鬥充分地說明了一個道理：就算是有真文憑的人，一樣可能是草包。尤其是現在這個能花錢買文憑的時代。

    而處於第一大隊後方的那些北非騎士們，表現的更差，一場仗打完了都還沒來得及把陣型列好，自然也無法投入對第一大隊的夾擊之中。

    但是，對方畢竟人多。加上現在的戰場規則是不會直接淘汰掉落地騎士的...所以，聖約翰騎士團很快又收攏了大量的騎士，發起了第二次攻擊。

    他們還是不夠理智，黑騎士們依樣畫瓢，再度將對手擊潰...

    然後是第三次...

    從中午大約十一點雙方開始接觸，到下午一點半左右，斯沃特已經擊退了對方五次衝鋒，大概有兩千名以上的歐洲騎士退出了戰場，另有差不多一半數字的敵人受傷後逃回了自己一方的陣地...騎士聯盟和當地的醫療設施都設定了大量的醫療收容站，但是爲了不影響這場戰鬥，這些收容站全都建在戰場邊界以外。所以那些受傷的騎士們除了有些受重傷的只能是被自己一方的人員給抬走以外，那些傷雖然不太重，但委實堅持不下去的騎士和坐騎們只能相互攙扶，一瘸一拐地向邊界走去...或者是爬去。根據規定，一旦進入收容所的騎士和坐騎們，就會被記錄下來，不能再進入戰場了。

    斯沃特越來越焦急了...他的人畢竟數量太少了。儘管在五次防守反擊中都佔了大便宜，可是自己這一方的損失情況也不小。眼下在陣地中央的，除了那些預備部隊，還有二三百名受傷的騎士或是坐騎，他們計程車氣終究是要遠勝於對方的，即使受傷很重也不願意退出戰場...如果能夠得到戰場救護，最後堅持著繼續參戰也不是不可能的，因為他們的人實在太少了...

    可是現在這種情況下，如果不能徹底打垮對方，那麼這些堅持不肯退出的騎士們最後也會跟著一起，全軍覆滅的。

    還有一個讓他焦急的情報則是...那些北非騎士的陣線已經越來越牢固了，而且可以看到，最前面的一列，長槍是對著他們第一大隊的，後面那一列則把槍對著後方。顯然，他們的任務不是要加入對第一大隊的攻擊，而是要切斷他們和其它部隊的聯絡。

    所以，斯沃特越來越頭疼了。我不知道那天他到底有沒有罵我，但他自己是堅稱決不可能罵我的，加上他的幾名親信都搶著為他作證...雖然有些欲蓋彌彰，但我還是沒有過多地計較。

    說實話，我要是他，恐怕早就把我自己罵成渣了...那種用語言把對方轟成離子狀態的程度...就算沒接到鴿子，從被圍到現在已經超過兩個半鐘頭了，爬也爬過來了吧？

    我假設斯沃特對我是產生了很多怨懟之意的，但他也沒辦法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拿來恨我...他必須同時關注著自己的前後兩面...幸運的是，對手在連續衝擊失敗之後，不僅付出了大量的減員代價，還讓整支部隊都處於極度疲憊的狀態之下，所以一時半會兒也沒有辦法再度聚集力量發起第六次衝鋒。雙方進入了短暫的僵持。

    不管這些被圍的黑騎士們是如何在恨我的同時，又盼星星盼月亮般地盼著我和泰蘭的到來...時間的流逝終究是不以任何人的意志為轉移的。

    下午兩點半左右，消停了整整一個小時的戰場再度活泛了起來，聖約翰騎士團的指揮者們認為自己一方的騎士已經恢復了元氣，再度驅趕著他們列成了新的攻擊鋒線，準備進行第六次衝鋒了。他們終於也認識到了自己的一些問題，所以這一次，他們把陣線一直向前挪動了兩百多米...

    聖約翰騎士團的騎士可能真的不具備什麼高智商，也沒有太好的戰場統籌計劃，他們之所以會連續不斷地發動攻擊，其實無非是想要趕在其它各路騎士來到以前，先殲滅自己的對手...騎士聯盟早已發下通知，不管損失大小，能夠成功殲滅一定數量以上敵軍的學院，不管是指揮者還是加入者，都有豐厚的報酬。所以，聖約翰騎士團的指揮者們甚至沒有派出傳令兵去通知自己的戰友！甚至在兩個小時的徒勞無功之後，他們也沒有這樣的想法！

    說到底，我們不能太過鄙視金錢了，有時候，它確實是人類進步的動力源泉。不過，在驅使著人類走向輝煌的時候，也很容易把他們送入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