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 決鬥(上)
有時候,宣告自己贏定了,並不一定是來源於信心的緣故。
這是裡奇前輩給我上的第一課的內容。
“你玩過遊戲機嗎?”
“遊戲機?您指的是哪一種?”
“那種開著飛機,解決掉一個又一個敵人,最後幹掉關底BOSS的那種。”
“啊...玩過。”
“那我就比較好解釋了,在那種遊戲機裡,你沒有退路,只能前進,不管擋在面前的是個小角色,還是大BOSS,你都必須得解決掉,哪怕它們的生命比你頑強得多,要打上成千上萬次才能解決,而你,卻極可能中一槍就掛...”
“前輩,我真的玩過...”
“所以,在任何一場決鬥中,你都必須篤定這樣一個信念,不要去管對手有多麼強大,他只是攔在你前進路上的一個障礙,終究是要被你解決掉的,就像遊戲終究能夠打通關一樣。”
“這...我能明白,但是...”
“沒有但是,記住,你的路得一直走下去,而攔住你的人都只是一個障礙而已,對於這些障礙,不要想別的,”他一挺手裏的救贖之槍,“儘管捅過去!沒有什麼事是一槍不能解決的,如果有,就捅他兩槍!”
我得說,他的這套理論粗一聽,有點像是給自己催眠;但是細一想,卻是至理名言。這不就是那句‘在戰略上藐視敵人’嗎?再想一想,他還不只是藐視敵人,因為按照他的理論,任何敵人都是可以戰勝的。
如今,我很好地繼承了這個理論。
當然,光有理論,那只是空想主義者而已。比如雅美,掛著一個我師父的名號,除了用來讓我磕頭以外,啥也沒教過我...導致我一直想著什麼時候能叛師出逃。
而這位新老師卻絕對是個實幹家,尤其是他在我面前演練了一遍他的槍術之後...一點兒不誇張,我真的明白了他為什麼能夠被奉為傳說。
在這裏用餐的騎士中,雖然很多都是利雅得市區競技場那邊打完比賽以後來消遣的,但也有很多是從世界各地慕名而來的...這是裡奇前輩的另一個傳說,他根本沒有亮出自己的名號,就把一家餐館經營的如此名動天下。
所以,在這裏如果發生較為激烈的決鬥,很快就能透過那些騎士的嘴巴,相互傳揚...說不定,也會成為傳說。
我和安迪已經上場了,面對著十多米外的對手。
安德瑞斯挑上的坐騎是個看上去大概有三十多歲的壯漢。他確實把以前的熊貓大俠分析的很透徹,而且在準備工作上也沒有輕視我...這種身板的坐騎,加上他那麵厚實的大盾,要抗住鐵棒的敲打,還是有很大希望能夠奏效的。
不過他還是有點愚蠢...或者說是頑固,我都已經不止一次在他面前展示救贖之槍了,他卻依然採用這種方式迎戰。這大概也是心理戰的一個環節吧,他可能以為我故意拿著長槍是想要誘導他。
我有那麼壞嗎?
給我們做裁判的不是柯姆,而是一個女生,之前在一樓的吧檯我看見她在調酒。
各個門前視窗處擁擠的也大多數是女騎士的面孔...這是當然的,因為場上的四個人全都是男性。而且...都不難看。
我沒有故意要說我長得帥...都是天生的。
終於,女調酒師開始用力地揮動著手裏的小旗子...
我輕輕地夾了夾腿...安德瑞斯卻比我的動作幅度大多了,他直接用長劍的劍脊抽打著坐騎的臀部。效果都差不多,我們雙方的距離開始迅速地縮短...
我把槍向上一提,扛到了肩上;對面的安德瑞斯則馬上舉起了大盾...
一定有朋友會質疑,就跟著裡奇呆了那麼一會兒,可能練成驚世駭俗的武功嗎?其實,這不難解釋,因為他所教的功夫和我原先會的功夫,本來就很一致...我覺得這樣說,未免會讓你們覺得他也沒多少高明...那我就換一個說法:他在瞭解了我所掌握的功夫之後,很快就總結出了一套很適合我的速成教學方案。
這個方案總結起來,只有四個字:捨己從人。
是的,和太極拳的精要一樣...一字不差。
但是實際上的含義,卻完全不一樣。
“你知道,有的遊戲裡,在面對大BOSS的時候,系統會賦予你一些特殊的能力,比如變身為更加強悍的戰鬥機。”裡奇前輩年輕的時候一定是個遊戲狂魔,所以才老是用遊戲來打比方,“但是當你變得強力的同時,那個大BOSS一定也會跟著變,它會放出更加厲害的招數來對付你。雖然這些都是固有的遊戲程式,但很諷刺的是,人也是一樣的...如果你的對手認為你很弱,並且就那麼幾招,那你最好的辦法就是,讓他繼續這麼認為下去...”
我掄起救贖之槍,使出十分力氣砸了下去,在槍桿飛速地向着那麵盾牌下降的時候,我也看到了安德瑞斯嘴角浮起的笑容...
同樣的,當時在那間房裏,我也是這麼掄起長槍,用力狠砸...當然,是砸給裡奇看的。
“這就是你的招數?”
“我想,他一定了解過我,這是我最常用的招數...簡單,粗暴,有效。”
“如果遇到力氣比你還大的對手,你也這麼砸?”
“通常我會砸他們的弱點,我對人體的穴道位置和骨骼肌肉結構,都有一些認識。”
“如果對方有一面盾牌呢?”
“我...”
現在看來,裡奇真是個天才,讓人不得不佩服...特別是我在上場前看到安德瑞斯手上那麵盾牌的時候。
“你知道我的武器為什麼叫做救贖之槍嗎?”
“我其實很想知道,但沒有人告訴我。”
“那是因為,我和這把槍都很自私。”
“自私?”
“是的,當我提著這把槍的時候,就總會覺得,任何拿著兵器的人身上都充滿了罪惡,我要做的,就是解除他們的武裝,讓他們放下兵器,成為一個善良的人...當然我總會忘記自己手裏的也是一件兵器。”
長槍砸在了安德瑞斯的盾牌上,並沒有發出多大的聲響...因為我雖然使出了十分的力氣,但在砸出一半距離的時候,就已經收回來了八分...所以安德瑞斯用來外推盾牌的力氣,其實要比我大得多。
他果然露出了驚愕的表情,在電光火石的一剎那,我的槍尖向前輕輕一推,沿著盾牌表面迅速地滑行到了大盾的邊緣,隨著一聲輕微的‘噠’,救贖之槍的兩個小勾已經勾在了那麵大盾的邊緣上...
安德瑞斯的反應也超過了我的預計,我本想借著他向外推盾的氣力,順勢把他的盾牌給勾下來的。但是就在我剛剛勾中目標的時候,他的左手開始迅速地下移...逼得我的槍勾也跟著下移。同時,他本來準備反擊的右手長劍向着盾牌內側移了過去...如果讓他的劍移到左臂位置,只要輕輕向上一揮,就能沿著我的槍桿削向我的手腕,那時候我如果不放開槍,就得犧牲一隻手。
我左右轉了轉槍柄,勾的很緊;我想向前再推進一點,但是對手很聰明,跟著我的力度回收盾牌,讓我脫不開...
場外也沒聽見呼喊聲,大概從來沒有人見過這種決鬥,才第一個回合雙方就纏在了一起。
安德瑞斯的笑意更濃了,他已經發現,儘管戰鬥的過程並沒有像他預計的那樣發展,但情況明顯對他有利。他一邊用力收回左手的盾,把我向著他那個方向盡力地拖過去,一邊加速揮動右手的劍,向着我的槍桿削去...
“就是用這槍上的勾子來解除對方的武裝嗎?”在裡奇的房間裡,我舉著一根棍子架住了他的槍,同時,他的槍勾也勾在那棍子上,“好像很簡單,不過還是得看誰的力氣大啊...”
“你太天真了,”裡奇笑了起來,“既然是救贖之槍,就應該讓你的對手完全失去戰鬥力,讓他再也拿不起武器...否則就算你的力氣再大,對手也可以再找件兵器跟你打...那還叫什麼救贖?”
說完,他突然鬆開了握槍的手,同時在槍尾輕輕一拍,那柄槍立刻沿著我手裏的棍子輕輕一跳,以極快的速度劃了一個彎曲的弧線...槍尖擦著我的鬢角從我的臉旁飛躍而過...就在槍勾劃過我的臉側時,又戛然而止,因為他再一次握住了槍尾。
“這一招就沒什麼捷徑可走了,必須勤加練習,你才能達到想刺什麼就能刺中什麼的地步。不過介於你的決鬥馬上就要開始了,只要這槍頭沒對準對方的腦袋,一般是要不了他的命的,所以...有機會就試試。”
此時正是他所說的機會...
我鬆開了手,並且迅速地在槍尾上輕輕一拍...有點糟糕的是,對於這一招,在裡奇的房裏我只試了那麼幾次,並不熟練。按他所教的,應該是以雙方兵器的接觸點作為支點,並且藉助對方自己回拉的力氣...然而由於我的不純熟,在鬆開握著槍尾的右手時,握住槍桿中部的左手卻沒有鬆開...這是一種下意識的反應,我根本還做不到像裡奇那樣敢在戰鬥中雙手都鬆開槍的境界!
所以,長槍跳躍的支點變成了兩個,一個是安德瑞斯盾牌的邊緣,另一個卻是我的左手。
救贖之槍還是跳了起來,也劃了一個彎曲的弧線...但卻是連我自己也掌控不了的弧線。
‘撲’地一下,槍尖刺中了安德瑞斯的左肩...同時沿著他的左肩繼續上跳,又擊中了他頭盔的左耳位置...
我來不及看後果,便夾動雙腿,讓安迪跑了出去,迅速地脫離了第一次纏鬥。等到他跑出七八米外,這才轉身。
安德瑞斯也已經轉過來面向我了,他的頭盔已經被我擊落,一頭捲曲的金髮披散開來。但劍和盾都還牢牢地握在他手中。
我暗叫惋惜...看來我的救贖之路還得再走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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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朋友的手機看了看,發現不少朋友給我留了言,實在對不住的很,我現在手機軟體還沒搞好,沒辦法回覆各位,先在這裏道歉了。
本章開始,我又試筆了,這種過去進行時和現在進行時的交替場景寫法對我來說是個新挑戰,我很想把小說寫得就像演電影一樣,但可能會有朋友不適,還請諸位有什麼想說的儘管提出來,雖然我暫時回覆不了,但一定會根據你們的意見改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