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第三次平局
與前些天時的賽場不同的是,今天的天氣特別的好,甚至...好的有點過分,這才早上九點左右,陽光就已經顯得相當刺眼了。由於距離正午還有很長一段時間,所以那刺眼的陽光是斜照入體育館的,而且有一半被位於我們左側的看臺給擋住了。
而雪妍行進的線路剛好位於綠茵場上陽光和黑影交替的那條縫隙上,位於上方的她被那套映出無數閃耀光芒的銀甲籠罩著,格外刺眼。而位於她下方的坐騎則處在黑暗之中,讓人看不清輪廓。
在強敵面前,我已經定下了防守反擊的策略,所以沒有發起衝鋒。而不知何故,她也沒有衝,我們就這樣緩步接近著。直到我們之間的距離拉近到十米左右時,我再度心驚了一下。因為我很清楚地發現,她的坐騎居然就是昨天那個‘金鑰匙’騎過的男性坐騎...雖然他戴著面具,但那個身形是我不會認錯的。
這又是怎麼回事?她們兩個...有什麼貓膩嗎?
由於雪妍戴的是面具,而不是眼罩,這一回,我連她是哭是笑也不可能知道,但是光看她的眼神,似乎能看到一些複雜...
來不及多想了,因為就在此時,她雙槍一分,催動坐騎衝了上來。
我是首次對戰雙持武器的騎士...事實上,我也很少見過誰雙持武器過,曾經有個露易絲讓我印象深刻,但那也是一錘一盾,攻守分明。
而面對雪妍的雙槍,我還是有些戰戰兢兢的。
說時遲那時快,一柄槍已經戳到了我的面前。而我雖然懶,卻總是能在最危急的時候爆發出一些讓我自己都意外的舉動...
我握住鐵棒的中間部分,舉手格擋,就在鐵棒於槍頭震擊的那一瞬間,我運起了太極的柔術...看樣子雪妍也是有備而來,因為也是在這一瞬間,她的槍頭已經開始用力往回扯了。很顯然,這第一槍是她的虛招!可是她大概沒有料到就是這個虛招,卻一下子被我給黏住了。
與此同時,她右手的那柄槍也刺了過來,不過因為另一柄槍被我給纏住了,她的右手槍已經失去了準頭和力度。我歪著頭,趁著她被分心的時候,輕巧地躲了過去,然後再一歪頭,用臉和肩膀夾住了她的右手槍。
全場觀眾一片譁然...我知道,以他們的角度來看,恐怕都以為我被雪妍一槍刺穿了脖子。
我的右手牢牢握住鐵棒,一邊施展黏力,一邊開始輕輕畫圈...雪妍則雙手運力,想要把這雙槍收回去。但這對於她來說,卻太困難了。不管是她,還是金鑰匙,要在力量上超越我這個男性,實在是強人所難。她們真正應該發揮的是敏捷優勢,可惜,雪妍在第一回合就被我以這種方式徹底堵死了她的敏捷。
為什麼昨天對戰金鑰匙時,不運用太極神技?這問題別再問了,我昨天第一回合就被那傢伙嚇傻了。而現在,我又重拾了信心,要是再讓我碰上她,非揍她一頓不可!
不過,要想完全壓制雪妍,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她連使了幾次勁都無功之後,開始變換戰術了。左手雖然沒什麼變故,右手卻開始左右轉動,摩擦我的臉...
我的右手對應她的左手是佔有很大優勢的,可我的臉對應她的右手就有點劣勢了...我畢竟還沒有到達用臉也能施展太極拳的境界!而我的左手又太過緊張地握著韁繩,忘記了鬆開。
所以此時此刻,我只能依靠我的厚臉皮了。
她摩擦了半天,大概是見我這副厚過城牆拐角的臉皮實在難以磨穿,便又換了戰術。
“該死的!明遠你到底鬆不鬆手!”
我渾身雞皮疙瘩一陣亂跳,全身六百三十九塊肌肉瞬間全部放鬆,她的兩柄槍輕輕巧巧地收了回去,順帶夾了下腿,讓那個坐騎從我身邊跑過...
跑過也就跑過吧,她居然還趁著跑的一瞬間,左手向後一揮,用一條槍在我的背後輕輕點了一下...這感覺很不好,就像被姐姐打的弟弟那樣...
這一幕和那個金鑰匙對我的‘警告’如出一轍。
但是我更難受的還是心理,原來她真的已經知道我的身份了。
雪妍很快就控著坐騎又圈了回來,我則還在原地呆呆地看著她,直到看清她的眼珠子不停地掃向左右,好像在示意著什麼。我明白了過來,就算她什麼都知道了,在觀眾面前,我們還是得把戲演完的。
假打了幾十分鐘後,觀眾又是一片譁然...因為兩天之內,居然出了三次平局!
回到場後,我甚至來不及和奧莉薇亞多說一句,就急不可耐地跑去找雪妍了,我想要把一切都問清楚。
可是不管上哪兒去,我都找不到她!她的身價雖然也不低,但是由於體育館的奇葩制度:騎士要享用休息室,除了要有身價,還得交錢。所以她一直也沒有去租一個。我又迫於自己的心理問題,不敢邀請她和我共用那個休息室...實在太瓜田李下了。
我突然想起了上次跟蹤到的那家酒店,可是剛跨開一步就停下了...我又不知道她的房間。
無可奈何之下,身心俱疲的我回到了那間大休息室。
推開門時,已經不能再接受驚嚇的我又被驚嚇住了。
一個女人正襟危坐在奧莉薇亞經常坐的那個沙發坐墊上,光看那張臉的話,我差點忍不住一邊喊著雅美的名字,一邊衝上去親吻她了。可是她卻留著一個雅美從未留過的髮型,額前是齊劉海,腦後是盤發。比雅美少了一分清新,卻多了一分典雅。而且,最重要的是,她的下巴上有顆痣...這個極為明顯的標誌使得她即使彎著嘴露出和雅美一模一樣的笑容,我還是能夠分辨得清的。
她身著一件淺紅色的無袖連衣長裙,沒有多餘的裝飾品。這打扮很淡雅,但在她那張美的讓人窒息的臉下,依然顯得很雍容華麗...這就是所謂‘漂亮的女人穿什麼都漂亮’的例子吧?
我呆了十餘秒,終於可以肯定,她就是那位‘幽默的金鑰匙’。
她怎麼會坐在這兒?而且...師姐上哪兒去了?
啊...我再度吃驚了,因為我很快就發現了奧莉薇婭的所在,她蜷縮成一團,就跪在那個女人面前,額頭緊觸在地。而那個女人的一隻腳...穿著一隻白色細高跟涼鞋的腳,正踏在我那可憐的師姐頭頂上。另一條腿則架在這條腿上,在長裙的裙襬下露出小小的一截,正微微晃動著...
我的驚訝開始漸漸轉為憤怒,就算這女人再怎麼像雅美,居然這樣對我的師姐!
那個女人側過臉看著我,輕啟朱脣,口中吐出了一句話:“你就是明遠嗎?”
我有些不忿地點了點頭。
她再次開口:“我是雅美的母親。”
我的憤怒開始漸漸轉為懼怕...能不怕嗎?情人沒到,丈母孃先到了,而且一出場就是這樣的架勢,給人一種隨時準備收車收房收彩禮的傲嬌勢態。
有人常說,年紀越大的丈母孃收起錢來越狠,但我要說,年紀越小的丈母孃越讓人覺得恐懼...尤其是那種看起來比女兒大不了幾歲的。而且,她讓我產生了一種很明確的感覺:她比雅美她爹要難對付的多!
“我很不習慣抬著頭和人說話。”她的語氣和她的微笑一點兒也不相稱。說話間,她那條架在上方的腿很是優雅地抬起來,劃了個更為優雅的小半圈,又輕輕點在地上,“這裏還缺一個腳墊。”
我勒個去,這不是擺明了要給我個下馬威嗎?堂堂七尺男兒,豈能如此受辱!我虎膽一凜,虎牙一咬,虎軀一震,虎步一邁...上前兩步,‘噗通’一聲給她跪下了,然後乖乖地爬上前,把腦袋伸了過去,和奧莉薇亞並在了一塊...
請不要嘲笑我,我當時心裏是這麼想的:“爲了把你女兒弄到手,付出多大代價我也認了,只要別收太多彩禮就行!”
而且,導致我這樣做的最大原因其實是來源於一種愧疚:我曾在賽場上高舉大棒朝她猛砸了幾十下!私底下還目測過她的胸圍...
然而當腦後的壓力傳來還不到兩秒,我就發現,雅美好像從未跟我談過她的母親。連那個她曾經恨之入骨的父親她都跟我說起過,就是沒說過她的母親。而最初認識雅美的那兩年裏,我沉迷於她的絕對統治,自然也沒主動向她問起過。至於後來,我覺得她既然一直不說,我也就不便詢問...好吧,我承認,後來我早把這事兒給忘了,甚至我還一直以為她是單親家庭呢。
而眼下的情形至少讓我明白了一件事:有些性格看來和遺傳還真的脫不開關係。
猛然間,我又想起一件事,那就是我和雪妍目前的關係是不是已經被她知道了呢?
“我聽說,你和雅美訂婚了。”那個剛剛把腳踩在我後腦勺上的人發問了。
所幸的是,她用力並不大,所以我回話也不用費多少力氣:“是的。”
然而就是這句簡簡單單的回答卻好像惹了大禍,因為我突然感受到來自頭頂的壓力,尤其是那尖尖的鞋跟,讓我有刺痛般的難受。看來這位準丈母孃對我並不滿意。
“雖然我已經離開天道家很久了,但是雅美終究是我的女兒,我想我還是有權過問她的婚事的。”她語氣中的笑聲消失的一乾二淨,讓我有一種不祥的預感。還有,‘天道家’又是怎麼個說法?
“你不明白嗎?”或許是我的沉默讓她有些不爽,她的語氣和那隻尖細鞋跟同時加重了力度。
“明白什麼?”我反問道。
“我要你們解除婚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