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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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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2章 騎士和掃帚

    別墅裡的風波總算是消停了。

    我抽空找到了盧克斯,第一句話就是:“要怎樣才能成為一個騎士。”

    當時的他正在跑馬場,不過不是去鍛鍊的,而是提著掃帚,在打掃衛生。不只是他,很多四年級生都在做著差不多的事。有打掃廣場的,有澆花種樹的,似乎他們都很想在這塊充滿快樂的地方再留下點什麼。

    他看了我一眼,露出了一個微笑,我以為他要回答我的問題了,卻不料他開口來了一句:“陪我打一架吧。”

    “陪你...打架?”我嚇了一跳。

    “我一直很羨慕你那身搏鬥功夫,而我自己恐怕是沒什麼機會接觸這種藝術了。臨別之際,陪我練練,用你們的話說,叫做點到為止。”

    “那...好吧。”

    “認真點,別用那麼敷衍的語氣和態度,我雖然在這方面沒有你的那種天賦,但也不是隨便就會認輸的人。”

    “呵呵,好!學長請...”我一邊說,一邊拉開了架勢,擺了個太極起手勢。

    “那我開始了哦。”他說完這句以後,突然舉起了手裏的掃帚,以我完全想不到的方式,從上至下地劈了過來。

    我勒個去!盧克斯學長怎麼來了這麼一手?這玩意兒怎麼可能招架?我趕緊往後跳,很快就讓他這一下落了空。剛剛落地,他的掃帚也打在了地上。

    “學長你...”

    話沒說完,盧克斯飛起一腳,踢在掃帚杆上,那掃帚揚了起來。面前剛好有一堆他剛剛掃出來的落葉和塵土,隨著那柄掃帚,一大把土迎面而來。措手不及的我瞬間就被灰塵包圍了...

    氣死我了!滿頭滿臉都是土的我一咬牙,右手穿左手,一招退步穿掌連著一招進步栽捶就準備殺過去,他卻不慌不忙地停住了手,拄著掃帚在那裏笑。

    “你明白了嗎?這就是騎士!”

    鬼才能明白!我也停下手,但是卻不住地‘呸,呸’吐著嘴裏的土。

    “學長你到底搞什麼鬼?”

    “呵呵,你先告訴我,這是什麼?”他舉起那柄掃帚問道。

    “掃帚啊。”

    “只是掃帚嗎?很顯然,你淪爲了世俗廣告的受害者。這個東西在它掃地的時候可以被稱為掃帚。但是你看它有足夠的長度,輕重也很合適,打架的時候,完全就是一把稱手的兵器!”

    “...我...可我問的是騎士,不是掃帚...”

    “我希望你能明白,某種意義上說,騎士就是掃帚!”

    “...”我想了半天也沒能明白他的意思。

    盧克斯做了個甩頭的動作,示意我和他一起走走,他邊走邊說:“或許你經常從一些資料上看過,又或是從一些人那裏聽到過,中世界的騎士爲了金錢和享樂,常常做出許多卑鄙無恥的事,但是如果排除這些令人不齒的行為,大多數騎士的日常行爲規範還是值得稱讚的。他們就像這掃帚一樣,不時地淨化著那些被糜爛的上層階級玷汙了的世界。而一旦需要他們付出勇氣和生命的時候...”說到這裏,他一提手上的掃帚,用力地揮舞了一下,“那麼他們就會毫不猶豫地前往戰場,以證明他們配得上騎士的稱號。”

    “那麼現在...”

    “現在的騎士也是一樣。從軍事的角度說,這是個早已被廢棄的專業,但從人文的角度出發,即使這個專業現在只能像兒童的遊戲一樣打打鬧鬧,也依然有其存在和發展的必要。有一點你應該明白,這個專業並不糾結於它字面上的解釋,而在於它的精神是否能夠被傳承下去。現在的騎士是由兩個人組合起來,無論騎士,還是坐騎,他們應該是一個共同體,都必須信守騎士的準則。所以我一直很反對那些認為騎士比坐騎高貴的白痴觀點,這個組合缺了誰都不行。”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用力地點了點頭。

    “你其實根本就不用我來解釋的,你一早就明白,比誰都明白。”他笑著道,“來這裏的人,有很多是爲了興趣,也有很多是爲了慾望。而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時候,就知道你和他們不一樣。”

    “咳咳...學長,我知道你馬上就要畢業了,但也沒必要把話說的這麼肉麻...不過,我還有個問題想問,成為騎士的訓練中,最重要的是什麼?”

    “這個...”他抬起頭想了想,“嗯...我覺得,是平衡。”

    “平衡?”

    “嗯,這個道理應該和你的功夫是一樣的,能不能打在其次,首先要保證自己的穩定,不要摔倒。”

    “那不是和當坐騎差不多嗎?我以前訓練的時候,也很注意保持平衡...”

    “不不不,那完全是兩個意思。坐騎的平衡在於被動的去適應騎士的各種姿勢和行動,而騎士的平衡在於把控整體,從工作量上而言,顯然前者要劇烈的多,但從重要性來看,後者纔是關鍵。”

    “如你所說,那要怎麼訓練才能掌握這種平衡呢?”

    “這是個很難,也很漫長的訓練過程,你也看到了,並不是每個學員都像你的那個雅美那樣,有從小就開始進行訓練的基礎,大多數騎士學員至少需要一年以上的功夫,才能逐步掌握這種平衡的竅門。”

    一年?一年以後蘭斯洛特杯都已經開打了啊,我哪有功夫等到那個時候。

    “沒有快一點的捷徑嗎?”

    “呵呵,”他突然笑了起來,“這個問題你為什麼會來問我?你的故鄉是全世界功夫的發源地,我想一定有無數種方法可以供你選擇。”

    “嗯?”被他這麼一說,我突然間腦洞大開...“謝謝你,盧克斯學長!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但願我們在賽場上相遇的時候,你別讓我太失望哦。”

    “賽場?你...”

    “當然是蘭斯洛特杯的賽場,蕾娜院長那些小算盤雖然打得是很精明,但是也未必能瞞得過所有人。”

    “這麼說,學長你也會去參加嗎?”

    “那是當然的,那是每一個騎士的必修課。”

    “那我就放心了,學長,我們是遇不到的,因為我參加的是青年賽,不是職業賽。否則的話,院長也不會來找我,而是讓你和科爾斯上了。”

    “呵呵,相遇又不是要決鬥的意思,雖然不在一個賽事裡,但是賽場都是同一個地方,怎麼?到時候你不歡迎我去看看你嗎?”

    “樂意之極。不過...我還有一關要過。”

    “什麼關?”

    “心理...其實我是想說,你剛纔告訴我的那些,已經對我非常有用了...只不過...”

    “你是指面對奧莉薇亞時的心理讓你不敢和她進行騎士鍛鍊嗎?”

    “是啊,你知道,我和她的關係很難處的。我們不可能是情侶,卻要住到一個屋子裏;我也從沒有當過騎士,加上我一直不喜歡恃強凌弱的做法,所以...”

    他又一次舉起了掃帚,“看來你並沒有完全理解我剛纔對你說的話。”

    “是嗎?可我覺得我理解的很透徹了。”

    “我跟你說過,騎士,只是一個稱呼,一種精神,而不在於這個騎士到底騎的是什麼,馬也好,人也好,摩托車也好,只有組合在一起了,並且履行騎士的職責,才能稱為騎士。所以既然騎士可以是掃帚,那麼你和她都可以是掃帚。”

    “我...她...掃帚...”

    “對!掃帚。”他盯著我,加重了語氣,“不只是你們,我和貝蒂斯也一樣,蕾娜院長,路德維希前輩,都一樣。”

    “是了,是了,掃帚,我們都是掃帚...並不會因為地位的不同就改變了我們的本質...是這個意思嗎?”

    “我就知道,”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說到悟性,在希歐多爾,沒人能超越你。”

    “盧克斯學長,我發現...”

    “嗯?”

    “你這套馬屁功夫不比我差。”

    “哈哈哈哈...不然你以為在蕾娜院長的鐵腕統治下,我是怎麼活到現在的?”

    ......

    回到房間裡,我從床底下拉出了我的床單和毯子。

    奧莉薇亞笑嘻嘻地看著我,“怎麼?想通了?要和我換地方了?”

    我搖了搖頭,“我要開始特訓!”

    “特訓?”

    “嗯!”我一邊說一邊忙了起來。

    “這是什麼特訓啊?”她很好奇地看著我用借來的工具在房間的兩面牆壁上打上膨脹螺絲,然後把一根長繩子綁了上去。

    我曾經見過師傅能夠輕鬆地跳上三四米高的牆,並且很是羨慕地向他請教這種輕功訣竅。但就像拒絕了我對於其他武術的請教一樣,他也拒絕了這個請求。而且還嚴肅地交代過,只有心術不正的人才想學這種功夫...

    可是他自己又是怎麼練出來的?這明明是一種可以降低傷亡事故的好功夫...我至今也忘不了,曾經有位中學同學半夜去爬女生宿舍,摔成了重傷--如果他會這功夫,不就可以避免這樣的悲劇了嗎?

    並非任何事都必須在實踐中尋找答案,有時候,奇思妙想也能讓我們碰觸真理...所以,我得用自己的方式把這種功夫練出來,因為這功夫的核心就是盧克斯所說的平衡。

    曾經有一位文學大師在他的作品中介紹了這麼一種特訓方式,很抱歉的是,由於費用問題,我不敢說他的名字,也不敢提他的作品,因為他收費太高了...總之,他提到過一個長期待在密閉黑暗空間的抑鬱症女患者是如何用這種方式練習靈巧身法的。

    我拍了拍那根長繩子,還算牢固。“今天開始,我就在這繩子上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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