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9章 不靠譜的傳家寶
我現在覺得,我每一次的偷聽都能比正常和人交流要獲得多得多的資訊!但同時每一次的偷聽,環境卻都不怎麼好,不是我自己有危險,就是我關心的人有危險...什麼時候能夠給我創造一個又安全又能偷聽的環境呢?
呃...是有點矛盾,既然安全,還偷聽幹什麼?
“你現在明白了嗎?我當初會離開她,其實並不是因為在她那裏得不到回報...作為她的坐騎,我從一開始就是以為她服務作為目標的,怎麼可能要什麼回報...實際上,是因為我受了重傷,又不能說出那場決鬥的實情,纔不得不離開她的。好在,裡奇是一個說話算話的人,這麼多年下來,他也一直替我保守著秘密。”安格斯繼續回憶著。
費爾頓卻懷疑地道:“我不明白...既然您已經失去了一條手臂,又是怎麼贏他的?”
“我其實不想告訴你這一點...”安格斯活動了一下他的機械手臂,“並不是我想要隱藏什麼絕招,而是我覺得你不應該知道這一點,這對你有好處...不過今天既然已經把我的秘密說出來了,也不差這一點了。其實贏他的道理很簡單...活槍雖然是很厲害的,但天下根本就不存在沒有任何弱點的招數。它的弱點就在於它積攢的能量實在是太強大了...那些能量如果釋放出去卻沒有擊中目標,或是擊中了不重要的目標,那麼它的使用者就會陷入極大的危險之中!”
雖然有裡奇很早以前對我的敘述,但直到剛纔為止,我還是一直不願意相信我的偶像竟然真的輸過,包括在安格斯親口說了以後,我還是認為,他也許有很多誇張的地方...因為活槍並不是那麼容易理解的。
但現在,我確定他說的是實話了。而且他非常瞭解活槍...比我還要了解!
“我明白了!”費爾頓的話裡卻沒有任何欣喜,“你是犧牲了自己的一條手臂,去換取了一個可以威脅他生命的機會!”
“是的,你理解得沒錯...所以這也是我一直不願對你說起的原因。我並不是擔心你缺乏這樣的勇氣,而是擔心你也許忍受不了...”
“忍受不了?什麼?”
“痛!當然是痛!當裡奇的槍敲在我的上臂肌肉時,那種痛,深入到了我身體裡的每一處神經,甚至是細胞裡...我至今都沒有想明白當時的自己是怎麼忍過去的...但我可以確定一點,如果當時我沒能忍住,那麼輸的人一定是我!”
“您讓我糊塗了,”費爾頓回道:“既然您贏了,為什麼當時不解決掉他?”
“解決?”安格斯瞪大了眼睛,“見鬼,你把我當成什麼人了?那種殺人不眨眼的惡魔嗎?”
“難道您不是嗎?”
“當然不!”安格斯大聲地糾正著:“是!我曾經對你說過,她哥哥那一家人的性命都應該由我負責,但我當時並沒有真的下手,我只是綁住了她們...真正下手的人是馬霍爾!而且...我一直以為,那是一個正在故意欺騙主人的男人!所以纔會幫著馬霍爾去懲罰他!而那個裡奇不一樣,他和主人之間發生的一切都在我的眼裏...我對他只有單純的嫉妒,而這種嫉妒,還並不足以讓我要用犧牲一條手的代價來幹掉他!”
“可是我聽說...您經常自稱...代表著黑暗!”
“你聽說?你聽誰說的?我是自稱過,可並不是經常!”
“至少,母親...她就聽說過!”
“我認識你母親的時候,她只是一個在騎士聯盟裡鬱郁不得志的小職員!我確實在她身上看到了主人的影子,我也承認...那段時間裏,我的確是被她給迷住了。所以我纔會那樣對她說,無非就是增加一些讓她認為是神秘的感覺,這樣就能順利地讓我傳授給她一些東西,幫她渡過難關...可是等到這一切過去之後,當她掌握了權力以後,你看看她變成什麼樣子了?說起瘋狂...我可趕不上她的千分之一!”
我開始感到奇怪,難道...他們說的就是那個靜荷嗎?這關係可真亂啊...我明明聽梨繪和梨佳都曾經說過的,靜荷是被安格斯帶入黑暗,並且無法自拔的,
出人意料的是,當安格斯說到那句千分之一的時候,費爾頓竟然沒有做任何辯駁,這是不是意味著,他也承認自己的母親確實很瘋狂呢?
“好吧,我知道你聽了會很難受...我們不說你的母親了...除此之外,我在大阪擔任一個和你年紀差不多大的女孩的私人教練時,也曾經對她說過,我來自黑暗...我只是想要轉移她的注意力罷了!因為我知道,她的父母剛剛離異不久...我甚至對她使用了催眠術來安慰她!這都只是一種談話技巧罷了,真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怎麼可能有人自己承認來自什麼黑暗!?”
見鬼,這麼說起來,爾美姐當時的那場遭遇,竟然只是一場談話技巧?難道這個來自黑暗的男人,真的沒那麼壞?奇怪,我怎麼竟然有點失望?
“算了,不提這些了,現在能夠解決事情的一切辦法都在這扇門的後邊了...”安格斯再度把手放在了門上。
“可是現在,我們在這裏說再多也沒有用了,”費爾頓低著頭道:“這扇門打不開...我們的計劃就沒辦法進行下去...而且,您恐怕再也不能聯絡您的那位主人了...”說到這裏,他突然扭臉看向了一直在牆角的三個女生,“如果不解決她們,您的那位主人恐怕很快就會知道您所做的這些事了...”
我的精神高度緊張起來,他們要滅口!?
“沒關係,這不是什麼大問題!一會兒挨個給她們催眠就是了...但我們...我現在真是有點佩服你的那位情敵,竟然會想到要在這地下室裏進行決戰...不過他的佈置,讓我們根本就沒多少時間來完成這個計劃!”
情敵?看來我猜測的確實沒錯了。費爾頓暗戀的人,真的是瑞絲了...他當然是暗戀了,最先表白的人可是我!咦?我爭這個幹什麼?
“所以,我們是不是該走了呢?”
“走?不...我想我們還有一個機會,就是去冰庫的正門,趁著那些傢伙開啟冰庫的時候動手!”
“父親,您能不能冷靜一點?從正門進去,那我們會碰上多少對手?我可沒有把握幫您應付那麼多!”
“用不著應付多少,不管是誰開啟冰庫的門,我們只要抓住其中的兩個人,換上他們的衣服混進去,就可以在那些牛肉上動手了!”
呃...真沒想到,他們的目標竟然也是肉!可是他們到底想要幹什麼呢?
只聽費爾頓回答道:“這個辦法...如果是隻有幾個人開門的話...他們很快就會發現自己的同伴被掉了包,如果有很多人開門的話,那我們又怎麼有機會去動手呢?我們要動手的目標可不是一兩塊牛肉!”
費爾頓說的一點沒錯,連我都覺得安格斯現在太急躁了,他的辦法根本行不通...且慢,我替他們著急什麼?真是莫名其妙!關注點完全錯了!
“可是...可是總要想個辦法...”安格斯的狀態好像有點不對勁起來,他的那條金屬手臂開始不住地抖動著,嘴裏也開始喃喃自語。
“父親!”費爾頓從後面靠上去,走到了安格斯的身後,“您能不能冷靜一下...”
我本以為他還會做更多的勸說,哪想到他突然舉起了一隻手,然後向着安格斯的頸後切了過去。他靠的那樣近,舉起手時是那樣的無聲無息,切下去的時候又是那樣的疾如閃電。安格斯可能連哼一下的機會都沒有,就倒下去了...
費爾頓從他身後扶住了他,同時緩緩地道:“我不能再讓您焦慮了,這樣下去,我們連壞事都做不成功的...即使您以前是這方面的專家!”
他把自己的父親扶到牆邊坐了下去,接著就伸手過去要抓安格斯手上的槍。
這是個機會!儘管這也許不是個很好的機會,我或許應該再等待一會兒,看看費爾頓到底要幹什麼,到底要怎麼對那些肉下手,但我真的等不及了,一旦那把槍在他的手裏,很多事情又會失去控制!
所以我都來不及通知安德瑞斯,就衝了出去,同時我還掏出了靴筒裡的那把火銃...我沒想打,只是想著這個能噴出火的玩意兒如果先對準了費爾頓,他也許就不會去撿那一把玩意兒了!
我有說過吧...這是一把火銃,至少有兩百年以上歷史的火銃!
所有上了這個歲數的玩意兒,不管是人還是物,都不可能很可靠了...這和做工沒有關係,而是材質的問題。
我掏出火銃後,還沒來得及對準費爾頓,就聽見‘嗒’地一聲...那是火銃的打火擊錘敲打在擊砧上所發出的聲音...
我有說過吧...這是一把火銃,至少有兩百年以上歷史的火銃!也包括了裝填在裡面的火藥,火帽...
總之,火銃打了,但是沒響...
我震驚了!
不過同時,我又在想,剛纔那‘嗒’的一聲,是那麼的小,而且又和我的腳步聲同步,費爾頓一定沒有聽到吧?所以只要我裝作沒事的樣子,一定還是能嚇住他的!
於是我站穩了腳步,用火銃對準了他,同時大喝了一聲:“別動!”
費爾頓抬起頭來,看著我,沒有一絲驚訝的表情,似乎早就料到我會出現...廢話!他當然沒有驚訝的表情,他戴著鐵面具呢,根本就沒有表情!
“是你啊,大團長,您真了不起...總是能讓人意外!”我勒個去!我的臉腫成這樣了,他還能一眼認出我來,這是有多瞭解我啊?
我沒說話,因為我腦子裏還在想著,這把打不響的火銃能不能嚇住他。
他接著道:“你知道嗎?原本我一直只是嫉恨你,可是這短短的兩天過後,我已經越來越尊敬,不,是越來越崇拜你了!我自信這一路上沒有留下任何的蛛絲馬跡...可你竟然能一路跟著我到這裏!即使到了這裏,我也在想,你就算髮現了什麼蹤跡,也未必知道我在哪兒,可是讓我驚訝的是,你竟然跟到城堡裡來了!”
我還是沒說話...我能說什麼?告訴他這一切都是巧合?然後讓他啞然失笑,接著嘲笑我嗎?
“就算是到了城堡,我覺得我也藏得算是天衣無縫了啊...可是你還是出現在我面前了...我的神啊,不不,你纔是一個無所不知的神...能告訴我,我到底是哪兒露出了破綻嗎?”
我覺得,就算我想要說些什麼,也不如現在保持著這種高深莫測的姿態會比較好!因為他的問題,還真不是那麼好回答的!
“怎麼?您不想說?”他一邊搖著頭,一邊繼續伸手去抓那把槍...
我趕緊又喊了一聲,“我說了讓你別動!”
“別費心思了,”費爾頓根本沒有被我嚇住,“那把皮特曼家族的傳家寶如果能打的響,我早就已經拿走了...我對這類古董一向是很著迷的。”
我頓時泄了氣,原來這把火銃,他早就發現了!或許在我剛纔扣的那一槍之前,他早已經扣過不止一次了!是啊,他們既然要對那些肉下手,肯定很早就調查了城堡裡的情況,所以他們應該知道崔斯特,而且很大機率也去過崔斯特的實驗室。這把火銃當時就那個實驗室的一張櫃子上,誰都能很輕易地拿到。
這時候,一直被他和安格斯脅迫,並且面對著牆邊站著的那三個女生中,好像有一個動了一下,但因為背對著我,我也看不清到底是誰...而且她只動了一下。
費爾頓拿起了那把手槍,同時道:“很遺憾啊,大團長,不管是什麼種類的戰鬥,對武器的挑選都應該是慎重的...現在你可以告訴我了嗎?我到底哪裏有破綻?”
我把拿著火銃的那隻手放了下去,但也沒有把它丟掉,而只是把它垂在手中,然後一步步慢慢地向着他走去...我並不是沒有籌碼的,安德瑞斯非常謹慎小心,並沒有跟著我衝出來,所以他等於是我的後援,而我只要能夠接近費爾頓,爭取到一點點時間的話,依然還是可以逆轉這一切。
當然了,我還得說些什麼...別以為我找不到什麼可以說的了。事實上,就對費爾頓而言,我已經推理出不少東西了,只不過一直埋在心裏而已。
“你想要我說出你的破綻?那就是說,你自己都還沒發現這個破綻對嗎?”我一邊靠近他,一邊拖延著說道。
“別浪費時間了,大團長,你即使離我再怎麼近,又或者你能夠用你的身體展現出活槍的技巧,我看你都還是無法對抗我手裏的槍,以及槍裡的這十五發子彈!不過,鑑於你總是能出人意表,我還是希望你能夠停下腳步...我是個做事謹慎的人,不會像那些電影裡的笨蛋反派一樣,給你留下什麼機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