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

    大鵬大笑著拍著手，渾身的肥肉也跟著一同顫抖。

    “我們不是驅鬼公司嗎，怎麼還做死人的生意？”

    我將心中憋了半天的話問了出來。

    “別管活人死人，給錢的生意咱就做。”

    大鵬又將黃布一一扯開，蓋在剛纔裸露的棺材上。

    “死人的錢我們怎麼要？”

    “預定棺材的死人都是生前講究慣了的有錢人，家裏人都信這個，今晚她會給家裏人託夢，讓他們來我這買她選好的棺材。至於價錢嘛，還不是咱說了算？”

    談到錢，大鵬眼裏閃著光，一副奸商的醜惡嘴臉。

    我有點看不過去，索性就進了小房間，在沙發上愣神。

    “剛纔嚇壞了吧？”

    “我就是覺得你膽大才叫你先來熟悉熟悉工作，換了你那其他幾個兄弟啊，恐怕早就嚇的他們屁滾尿流了。”

    大鵬來到我身邊坐下，遞給我一瓶礦泉水。

    “你怎麼知道我膽大？”我反問道。

    “應聘那天是你輸的密碼吧，原來我就是想在網上放放招聘廣告試試，沒想到你還真敢摸過來。”

    我“哦”了一聲，開啟瓶蓋灌了半瓶水。

    “看見你剛纔的反應我也就放心了，以後你當領班，你那些個同學都歸你管，工資我給你加到8000，剛纔你也看到了，掙錢就是這麼容易，你只管在這好好幹，錢少不了你的。”

    大鵬拍拍我的肩膀，這讓我有了一點堅持下去的決心。

    待我回到出租屋，已經快十一點了，客廳裡也只有老五一個人在看著電視。

    見我回來，他一下從沙發上彈起，“你可回來了，買的吃的呢，快餓死我了。”

    今天晚上的經歷過於離譜，我竟忘了這茬，“我……我吃完了，剛纔在外面給我媽打電話，忘了時間了。”我隨便扯了一個理由，便躲進了房間裡，身後傳來老五氣急敗壞的罵聲。

    我換了一件短褲進了浴室，努力壓抑著自己的恐懼，怎麼說之前也是當過陰陽師身經百戰的人，見個女鬼怎能嚇成這樣。

    從浴室出來，老五已經躺在了床上，雙眼死死的盯著我。

    “川子，你告訴我實話，你今晚出去幹嘛了？”

    我一驚，莫非他知道了我去見女鬼的事？

    “老實說，你是不是去和那天前臺的小妞約會了？”

    老五一臉壞笑，朝我拋著媚眼。

    “是是是，你說的都對”

    看著他那賤嗖嗖的樣子，我真想給他一腳。

    “那是，也不看我是誰，什麼事都別想瞞著我。”老五的頭揚上了天，

    我再也忍不了了，將剛換下的短褲扔到了他臉上。

    “齊川你*大*爺的！”

    老五嘶吼著衝了過來，對著我便是一陣拳打腳踢。

    第二日，我們都沒有收到大鵬的電話，也是，收錢這事，也用不著我們幫忙。

    一連閒了好幾天，我們幾個整日悶在屋裏，越發無聊。

    “這哪是上班的樣子，與其讓我每天待在這，還不如給我點活幹幹，也能找點刺激。”一向膽小的祥子都忍不住開始抱怨了起來。

    我忽然想起了丁香，好幾天沒見她了，她還好嗎？要不，給她打個電話問問？

    我走進房間，將丁香的手機號找了出來，卻遲遲不敢點下呼叫鍵，我的忽然出現，會不會打擾了她本該平靜的生活？

    咬了咬牙，我撥通了她的電話，一陣嘟聲過後，電話被接起。

    “喂？”一個熟悉的女聲傳來。

    “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我，我是上次來陰陽公司應聘時問你要聯繫方式的那個男生，你……你今天晚上有空嗎，我想請你吃個飯，那天我太唐突了，你嚇壞了吧”我一口氣將想了許久的話說了出來，生怕她打斷我之後就再也想不起來了。

    “哦，行，等會把時間地點發給我，我在上班，先不說了。”說完便結束通話了電話。我向來是喜歡有話直說的人，沒想到這女孩比我更直接，有點意思。

    晚上七點半，我提前半小時坐在公司旁邊一個商務餐廳內，等待著那個和藍瀟長得一模一樣的人。

    八點，丁香如期而至，脫了職業裝的她穿著一件鉚釘小短裙，頭髮側分在耳旁，顯得個性十足。

    “還沒自我介紹，我叫齊川。”

    “哦，我是丁香。”

    她嘴裏嚼著泡泡糖，淡淡的說。

    “真是對不起，你實在是跟我朋友長得太像了，上次我差點將你認成了她。”

    我解釋著上次的小冒失，希望她不會就此對我留下不好的印象。

    “女朋友吧。”她翻著選單，依舊是不緊不慢的語氣。

    我苦澀的笑了笑，“是。”

    “你們男人吶，失去了才懂得珍惜，分手了吧？”

    “不是”

    我斬釘截鐵的回答，丁香抬頭看了我一眼，“那是怎麼了？”

    “她死了”我看著她的眼睛，確保她能感受到我心裏的情感。

    我看到丁香的眼神飄忽了一下，隨即躲開了我的目光，“對不起。”

    “沒關係，所以，能交個朋友嗎？”我故作無所謂的樣子，將手伸了過去。

    她輕輕的握住我的手，兩秒鐘後，二人同時放開。

    飯間，我們聊了很多，還互相加了微信。我知道了她父母早逝，現在和奶奶在一起生活，之所以選擇在這家靈異公司上班是因為它，月薪一萬。

    “雖然上班的時候常能看到那些死去的虛影從面前飄過，但一咬牙就堅持下來了，反正他們的目的地是地下室的陰陽公司，不會傷害我。”我們倆吃完飯從餐廳出來，藍瀟忽然說。

    說這話時，風將她的頭髮吹起，我又想起來那夜，我和藍瀟在柳樹下四目相對，風也是這樣吹起她的秀髮，時過境遷，這場景竟還能再現。

    見我不說話，她又問我，“你呢，你為什麼來這上班。”

    “爲了實習證明唄，之前犯了點事，學校不給我們安排實習，只能自己出來找公司，陰差陽錯，就來了這，不過這兒福利待遇還真不錯，也算是來對地方了。”

    丁香呵呵一笑，二人也不再說話，直至走到一個老小區門前，丁香停住了腳步。

    “我到家了，你回去吧。”

    我看著她進了小區門，轉身往回走，以這樣一種方式延續對藍瀟的思念，恐怕也是老天給我的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