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夫子也明白我們陰陽師的顧慮，而且和我的交情沒有好到那個份上，只是點了點頭：“那我徒弟曾毅的性命，就全交給齊先生了，至於何海，先生拿去就是。”

    我和何凌燕起身告辭，再帶著何海來到李源的鋪子裡的時候，沒有人敢阻攔，而曾毅也被人弄了下來，被張夫子找去訓話了。

    何海有些畏懼，不敢進李源的鋪子，是何凌燕拉了一把，纔敢走進來。

    我們六個人圍著飯桌坐下來，何凌燕的雞也出鍋了，何海想要幫忙，但是在李源的鋪子里人生地不熟，也不敢亂動。

    吃飯的時候，何凌燕熱心的為我們每個人盛好了雞肉，一碗碗分發下去，才笑著問何海：“海子，你一個人怎麼來京城了，你父母願意？”

    “願意。”何海含含糊糊的：“還是這裏的人好，我一下火車，就有人問我要不要找工作，就把我帶到這來了，這不就遇見你了嘛。”

    “你這心眼，讓人家賣了都不知道。”我嘆了一口氣，開門見山：“何海，你是爲了找何凌燕纔來的吧？”

    何海下意識看了一眼何凌燕，見她也在看著自己，臉上沒有表情，但動作已經出賣了何凌燕自己也很關心這個問題的事實。

    何海點了點頭，何凌燕臉上揚起一抹笑容。

    “你個傻大個，如果不是機緣巧合，你好幾年也不一定能見到凌燕你知道嗎？”我苦笑不得：“你以為京城只有你們村那麼大呢？”

    “這不是還在一個城市嘛，有機會的。”何海咧嘴一笑，露出一排整齊的牙齒：“而且這不是見到了嘛。”

    “你這小子。”我笑了笑：“也算你走了狗屎運了，接下來張夫子那活你就不用想了，不是好事，你準備幹什麼？”

    “還沒想好。”何海撓撓頭：“在附近找個工作吧。”

    “我過幾天要去送何凌燕上學，你要一塊的嗎？”我問道：“我可以負擔你的學費。”

    何海看了看何凌燕，然後認真的問我：“我們兩個能在一塊上學，當同桌嗎？”

    “一塊上學可以，當不當同桌要看凌燕的想法。”我笑道：“去不去，業餘時間也可以打工掙錢的。”

    “好。”何海點點頭：“只要能和燕子在一起，俺去！”

    一件事情就這麼簡單說定了，下午王陵打電話說要過來一趟，我順便可以和王陵提一提這件事情。

    一行人吃完飯，何海幫著何凌燕收拾東西，一個青年推門而入，正是曾毅。

    被張夫子訓話完的曾毅顯得很老實，站在我面前，畢恭畢敬的一鞠躬：“齊先生好，我師父讓我來找你。”

    “坐吧。”我瞥了他一眼：“最近有什麼特殊的感覺嗎？”

    “最近只是感覺身體不是很舒服，晚上會做一些莫名其妙的噩夢。”曾毅緩緩道：“齊先生，我從那個地方出來之後，心裏一直感覺怪怪的，我真的走黴運嗎？”

    “不只只是走黴運，你走的是死運。”我按了按眉心：“一個人的運氣衰落到極點，就會走死運，這種時候出門車撞，走路被人砍都是正常的。”

    “求先生救我！”曾毅猛地跪下。

    “起來吧，我既然答應了張夫子，用你的命換何海，就不會出爾反爾。”我吩咐道：“凌燕，去準備毛筆雞血符紙，找你李叔要就行，畫符的材料他應該有，早上的雞血你扔了嗎？”

    “扔了，師父你早點說就好了。”何凌燕道：“沒事，我再去買一隻回來，大不了晚上再吃一頓雞肉。”

    “那就晚上再吃一頓吧。”我點點頭：“速去速回。”

    應了一聲，何凌燕和何海一塊跑出去，再次在京城見到何凌燕之後，何海反正也表明了心意，膽子也大了很多，何凌燕做什麼，他就在後麵跟著，跟屁蟲一樣。

    兩個人一塊行動，很快備足了所有材料，這時候我已經用紅線將曾毅的右手腕和左手腕纏住。

    “準備齊了，師父。”何凌燕喊道。

    “再去準備一盆清水來，我為你開天眼，讓你看看我的驅鬼方式。”我想了想：“多學一點東西總是沒有壞處的，先看一看適應一下也好。”

    很快我給何凌燕開了天眼，雖然只是暫時性的，但是也足夠清晰，何凌燕看到曾毅的第一眼就驚呼道：“師父，這個人背上怎麼揹着一個人呢？”

    “這是冤魂附體，也證明他的運氣不僅僅是衰而已，已經開始招鬼了。”我說道：“我把他的手腕都用紅繩捆起來，就是因為在驅散陰氣之前，要先給他驅鬼，防止他的魂魄和被招來的靈魂一塊飛出去。”

    何凌燕點了點頭：“那師傅我們應該怎麼做呢？”

    看我的符咒，我提筆在符紙上一氣呵成，總的來說驅鬼符是一箇中等難度的符咒，何凌燕不是天賦異稟，哪怕她是天賦異稟，也不是看一次就能學會的。

    但接下來需要的正氣符和三清符都比較好畫，我示範了兩張之後讓何凌燕上手，再試著模仿出三張來。

    驅鬼符是用雞血畫的，我提著它來到曾毅的面前：“等會可能會頭疼，是因為要從你最重要的腦部驅散陰靈，你忍著點。”

    曾毅點點頭，我的符咒按在他的額頭上。

    與此同時曾毅開始顫抖，我一把按住他的肩膀，不讓他離開座位，但他已經痛苦的像是發了癲癇。

    “這惡鬼挺有力的。”我皺起眉頭：“天晴地清，三清化靈，正光所至，邪靈退散！”

    一道紅色的影子被打成曾毅的體內，在空中幻化成一個披甲士兵的模樣，張牙舞爪。

    士兵的面目凝聚在他死的那一刻，面部一條醜陋的貫穿疤痕，像是一條蠕蟲趴在了臉上，他的左眼是瞎的，空洞洞一片黑暗。

    何凌燕一聲尖叫，嚇得閉上了眼睛。

    “不要怕。”我一聲怒喝：“睜開眼，正視它！”

    聽了我的話，何凌燕咬了咬牙齒，睜開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