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練習給何凌燕介紹了許多陣勢，李源也在一旁聽課，讓我意外的是，李叔竟然之前也和陳熠一樣，做的不是買賣古董的生意，而是親力親為，自己下地挖古董。

    所以李源聽起這個來特別有感觸，有幾個典型的風水陣勢，李源也遇見過。

    “早點遇上你就好了，齊川。”李源嘆了口氣：“就拿剛剛你說的渾水彎陣型來說，我年輕的時候就碰見過一次，那墳溼的，一鏟子下去，全是滴水的黑土。”

    顯然李叔的經歷比我單純講課教學更讓凌燕吸引，何凌燕催促道：“您給講講唄。”

    “講啥啊，我嘴笨，說不出個一三五來。”李叔笑笑，他的孩子在國外，母親死了之後，有些三五年可能也不回家來，何凌燕讓他感覺到了一股類似於兒女在身邊的幸福感。

    “以後如果凌燕上學，就讓她在我鋪子附近找一個學校，學費我出。”李源打心眼裏喜歡這個來自漁村，手腳又勤勞，長得還漂亮的女孩，心情好自然肯多說兩句。

    古董鋪子一天也只有一個客人是常事，李源點一袋煙，在門口風鈴的悠揚聲中緩緩道：“那是大概二十年前，我還是一個小夥子，跟著自己村裏一個長輩，我們五個人去盜墓。”

    “那時候盜墓並不是一件可恥的事情，村裏太窮了，都把盜墓當成是一件補貼家用的事情。”李叔緩緩道：“附近能盜的墓基本都被村裏人盜沒了，我們要去就是遠處，那裏有前後兩座山，一條河從山面前流過來，七拐八拐，總共繞了好幾道彎才流淌出去。”

    “是渾水濁！”何凌燕驚呼道：“師父剛剛講過。”

    我點點頭，何凌燕說的沒有錯，一個狹窄的地方卻九曲十八彎，確實是渾水濁無疑。

    “沒錯，可那時候我們都不知道，所以吃了大虧。”李叔搖搖頭：“之前我們只是知道那裏是一片山谷，多沼澤長草，人如果進去，很容易就陷在裡面出不來，所以很少有人去那裏。”

    “但是爲了生計不得不去，你想一個人橫豎是餓死，為什麼不去拼一拼？”李源道：“當時我的二叔聽說山谷裡有老墓，就找了幾個人，包括我，我們一行五個人就氣勢洶洶的去了。”

    “我們帶足了裝備，村裏人盜墓有經驗，爲了防蚊子帶來的狼草，點燃的煙可以保證我們一晚上安全，還有爲了防沼澤帶的傢伙也是全的。”李源道：“本以為萬無一失，結果還是小看了渾水濁。”

    “先不說那比人還高的荒草，以及成群的蚊子，單單是那個古墓我們就找了三天，才找到一個被水淹了一半的老墳。”李源道：“那個墳很難挖，一鏟子下去就是淤泥，已經算不上是土了。”

    “水淹墳墓一半，在風水上講這是扼住了墓主的喉嚨，是封喉煞。”我緩緩道：“你們應該立刻離開，裡面的墓主不是喪屍就是惡鬼，總之不是善茬。”

    “沒錯。”陳熠點點頭：“我們開啟了棺材，裡面的屍體已經泡的腐黑髮臭，我記得我二叔還罵了一句，說這是新墳，因為沒有老墳的屍體儲存著這麼完整，看屍體的模樣，就好像是最多在水裏泡了幾個月。”

    “其實那的確是一個老墳。”我說道：“溼屍體是因為封喉煞，怨氣入屍體而不腐爛，如果不是因為有水，你們發現的應該是一具乾屍。”

    “沒錯，當時雖然是新墳，但也是有幾個陪葬品的。”李源嘆了口氣：“當時二叔伸手去拿東西，結果被這具屍體突然就攥住了手腕，我們哪裏見過這種陣勢，一個個喊著詐屍了就往外跑，我想去救二叔，但是屍體只是揮了揮手就將我打落水中。”

    “你二叔怎麼樣了？”何凌燕焦急問道：“不會有事吧？”

    “不知道，直到現在我也沒有見到二叔，凶多吉少。”李源嘆了口氣：“我順著水來到下游，逃出了山谷，時候回到村裏，剩餘的三個人只跑出來一個，應該不是陷進了沼澤裡，就是讓屍體追上吃了。”

    “我們兩個兩手空空，一臉狼狽的回到村裏，和村裏人說了這件事。”李源苦笑道：“當時村裏人嚇壞了，夜夜點燃篝火，還有專門的人負責巡邏，只是再也沒見到屍體從山谷出來，也沒有見到我二叔等人從山谷裡出來。”

    “你們事後去找了嗎？”何凌燕問道：“有沒有找到呢？”

    “村裏人不敢去找，我倒是悄悄進去過，只不過是在外圍。”李源一臉後怕：“我發現了一個陷在淤泥中的人，是我們當時一塊進去的五個人之一，只不過只有半邊身子，他的另外一半身子不知道被什麼東西啃食了。”

    何凌燕捂住嘴巴，我摸了摸她的腦袋：“不要怕，學會了陰陽之術，你就可以對抗這樣的怪物了，它們傷害不了你。”

    何凌燕認真點了點頭。

    “你在想什麼？”李源看著我在思考，問道：“是關於那具腐屍的嗎？”

    我點點頭，緩緩道：“封喉煞是一個極其兇險的煞，那個殭屍也肯定離不開那個地方，二十年的時間會把它養成一個很恐怖的怪物，再給他幾十年，就是最強王者去了也是白搭。”

    “這麼嚴重？”李源詫異道：“幸虧我們村都已經走沒人了。”

    “我在想如果我要教導何凌燕的話，還是實戰比較好，能讓她體會到艱苦的那種環境，明白陰陽師雖然能獲得風光，但是也要付出相應的代價。”我緩緩道：“這樣的話，何凌燕就可以做好覺悟了。”

    何凌燕一臉似懂非懂的點點頭，李源撇撇嘴，看著我。

    “好吧，其實是爲了積攢陰德。”我笑了笑：“怎麼着，還不能攢功德了啊，這不是兩不耽誤嘛。”

    正說著，門口兩個人推門進來，門鈴嘩啦啦一陣響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