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死路
我徑直走向房間正中央的鋼琴。
雖說剛纔的插科打諢讓我消除了一定的緊張感,但當我站在鋼琴前面的時候還是有些呼吸加速。
我不認識鋼琴的牌子,只知道據說我們學校的鋼琴還是挺不錯的。之所以聽說過,是因為在新生迎接晚會的時候主持人曾經專門介紹過。
當時在臺上表演彈鋼琴的學姐還很惋惜地表示,學校曾經有過一臺在全市範圍內都數一數二的鋼琴,可惜在一場大火中損毀,完全不能使用。
因為各種原因,至今鋼琴仍舊在危樓中蒙塵。
說的應該就是我面前的這個鋼琴吧。我試圖回憶這個鋼琴的來歷,當初那個學姐應該介紹了的,但想起來的卻寥寥無幾。
是什麼富豪捐贈的?曾經從這個學校畢業的學生捐贈的?學校專門從慈善拍賣會上買的?一點印象都沒留下。
無論如何,這個鋼琴現在正安靜地在這座廢棄不用的大樓裡,不知道有多少年沒能再被彈響任何一個音符。
鬼使神差地,我的手指放置在了琴鍵上。
說是黑白的琴鍵有些對不起白這個顏色的定義。鋼琴的外殼損毀得厲害,大火在鋼琴上留下了明顯的痕跡。
我只記得鋼琴好像是打擊樂器?音樂課幾乎都在發呆的我在這方面瞭解確實不多。琴鍵缺了幾塊,因為落滿了黑灰,很難分清到底哪個是黑鍵哪個是白健。
“別彈!”趙一寧注意到了我的手,遠遠衝我小聲呵斥道。
我如夢初醒,連忙把手從琴鍵上移開。
萬一發出聲音,那麼保不準保安又會被驚到。昨天我們能逃脫實屬慶幸,我們誰都不想再經歷一次那樣驚心動魄的追逐戰,更何況是在四樓這個障礙物更多的地方。
倒是可惜了這架曾經如此有名的鋼琴。
趙一寧似乎看出了我的情緒,但什麼也沒說。
我們很快將房間探查完畢,沒有什麼奇怪的東西,直到我們離開音樂教室,除了風從窗戶灌進來發出的呼呼聲隱約像是小孩兒的哀嚎外,並沒有任何樂器發出奇怪的聲音。
“我們的調查方向會不會完全錯了。”我們在走向會合的中央樓梯時,劉遠忍不住問了出來。
“至今為止,我們沒有遇到過任何非自然的事物,會不會我們想找的東西並不在這棟大樓。”劉遠繼續說道:“我在家也查過這個大樓起火的原因,好像就是有人故意縱火。大概當時就是有了那麼一個瘋子突然想不開了呢,要知道現實生活中確實有挺多人本身人格就是挺奇怪的那種,沒辦法糾正。”
我沒說話,事實上我也有這種懷疑。
趙一寧則嘆了口氣:“無論如何,我們沒有什麼其他更好的線索了。現在我們經歷的一切還不足以說明事情嗎?”
劉遠聞言僵硬了一瞬間,隨即苦笑道:“也是,沒有哪個瘋子能設計這麼一個死亡搶紅包遊戲,讓人自殺什麼的,實在是太……太詭異了。”
我們又陷入了沉默,這是我們全都不想討論的事情。
和姜凱雲他們會合後,我們各自交流了看法,依舊是個沒有任何收穫的夜晚。
我們似乎陷入了死衚衕,這是條死路,看不到前面的希望,但卻又只能在這個死衚衕裡打轉,期冀能找到什麼改變的出路。
回到家,我狠狠洗了把臉,又把沾滿黑灰的衣服換掉。這兩天偷偷溜出去父母應該還沒發現,但如果持續的時間長,我也不知道自己會不會露餡。
在此之前我們都只是普通的學生,在掩蓋蹤跡和撒謊方面,還都只是高中生水平。說實話,我自己都不知道我的意志能夠撐多久。
不能放棄,不能失敗,不能停止。至少在一切結束之前。
胡亂思考著,我遁入夢鄉。
第二天一大早來到班裏,我就感到班裏的氣氛有些微妙。
班裏的同學還是三三兩兩成群在聊天,但每一個聚成的群組在聊天時都會若有若無地將視線掃向一個空桌子,隨後又飛快地移開視線,彷彿剛纔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大家看向的空桌子是屬於陳勁的,陳勁還沒有來上課。
所有人都在小聲討論,但如果有外人來到我們班,所有人又都會默契地轉移話題。
我是閻王彷彿蝙蝠俠一樣,將恐懼深深植入我們的內心,控制著我們的一舉一動。但我們不是哥譚市的罪犯,這真是一場毫無理由的指控與懲罰。
我將自己摔進椅子,痛苦地揉著一條一條的太陽穴。
儘管昨晚回去的時間早,但連續兩天晚上都沒睡好,對精神狀態還是有一定影響。好在我們可以用上課的時間進行補覺,最近的老師對我們的管理還不是很嚴。
不過事情的影響正在漸漸過去,我想老師們過不久就會重新開始認真管理我們班了,尤其是在班主任回來之後。
不知道班主任還要出差到什麼時候,應該快回來了。
“心情不好?”我感到旁邊有人坐了下來,是趙一寧,她主動地衝我打招呼:“以及,早上好。”
我有氣無力地回了她早上好,隨後搖搖頭:“只是沒睡好,休息一會兒就行。”
趙一寧張了張嘴,似乎想對我說什麼,但最後還是沉默下來。
隨著時間的推進,班裏人的目光投向陳勁的座位的頻率越來越大,次數間隔越來越小,但陳勁還是沒有來,班裏人的議論聲似乎增大了一些。
我皺著眉。
“真糟糕,不知道這種事情什麼時候才能結束。”我聽到趙一寧在旁邊小聲抱怨道。
叮鈴鈴。
上課鈴打響的一瞬間,教室門被推開,是陳勁。
沒有理會站在講臺上的老師,陳勁拖著疲憊的步伐直接坐到了椅子上。
班裏有片刻詭異的安靜。
陳勁的狀態看起來很不好,眼睛有著濃厚的黑眼圈,比我們這種連續兩天晚上都在熬夜的人黑眼圈還要深,一張臉面無血色,嘴唇也乾燥起皮,不知道有多久沒有喝水吃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