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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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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2章 緣由

    時間還早,太陽剛剛升高,小城的一切從睡夢裏甦醒的程度也剛剛好,車水馬龍,雖然鎮子不是很大,但這片唯一的菜市場上還是人聲鼎沸。

    我有些恍惚,自己好像已經太久沒有來過這種充滿人氣的地方,以前大部分的時候我都是把自己關在家裏,讓自己遨遊在自己的世界裏,我對外界已經疏遠成了這個樣子嗎。

    阿俏用力拉了拉怔在原地的我,我下意識的看著她,人群中,她展顏笑起,兩個小酒窩,甚是好看,我竟然留戀地多看了幾秒,片刻後,我下意識地收起慌亂地目光。

    她勾起嘴角,走過來大膽的攬著我的手臂,我又不能直接推開,我甚至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言辭來讓自己禮貌地把手收回來,這是第一次我覺得自己不僅實力差,而且還詞彙匱乏。

    “想吃什麼啊,今天我帶你回家,給你做。”她說。

    “我沒有口腹之慾,能填飽肚子吃什麼都可以?”我認真回答道,然後我才發現這句話的重點不在前半句,“回家?回什麼家?”

    “我家啊,有什麼奇怪的,”阿俏一邊挑著新鮮的慄蘑,邊撅著嘴回道。

    “哦,原來你家在這個小鎮上啊。”尷尬了,我一直以為她和清遠都是苦釋和尚收在身邊的孤兒。

    她表情有些不自然的說道:“如果不是因為住在這裏,我就不會遇見師父,當然也可能我會有一個很美滿的生活,上學,工作,嫁人,生子,但也就這樣,一輩子只是個無法主宰自己命運的凡人。”

    我默不作聲,剛纔一定哪句話是不小心觸動了她的哪根心絃,才勾起了她這般難受的回憶,其實我很想說,修士的命運,也是冥冥中被註定好的。

    倒是她先展露出笑容,“想那麼多沒用的幹嘛,今天讓你嘗一嘗我真正的手藝。”

    說完,她放開我的手,蹦蹦跳跳的各個攤位上買了各種山裏出產的山珍。直到我的我的左右手上掛滿了購物袋,她才罷手。

    小鎮上除了幾條主幹道是水泥大路以外,全是石板鋪就的小路,建築也是木質多餘土石,阿俏領著我在青石板道路上七拐八繞,走到一個被木樁圍起來的山野小院裏,木質的二層閣樓,煞是精緻的好看。

    “好漂亮,”我不由得讚歎一句,“這麼大的房子就你一個人住嗎。”

    我還沒問完,一個老嫗就緊隨我們之後走了進來,“俏兒,你爸媽祭日快到了,到時候你可別忘了去燒燒紙錢,呀,你是誰?”

    “奶奶,他是我一個挺好的朋友,你叫他長生就好,嗯,你放心吧,這事兒我怎麼會忘,”阿俏衝老嫗介紹道。

    “奶奶好,”我微笑著禮貌性的打了聲招呼。

    她圍著我打量了兩圈,笑的合不攏嘴,連說著:“好,好,哎,小夥子,有你啊,我這顆懸著的心也放下了,我這就去跟你爸媽說說,這就去啊。”說著,她拖著傴僂的身影,越走越遠,直到完全消失在我眼前的一片山野中。

    “對不起啊,我奶奶有些精神恍惚,年輕的時候,我爺爺出了事,她辛苦地把我爸爸拉扯大,可……中年又經歷喪子之痛,所以精神一直有一些異常,剛纔顯然是把你誤會成……”

    阿俏姑娘推開門,屋裏陳設簡單,一張四四方方的桌子,幾張長條凳,卻乾乾淨淨地很整潔,讓人一眼看上去就覺得喜歡。

    “沒事的,到是我不知道你的情況,亂問,有口無心,還望見諒。”我道歉道。

    “沒事的,這是已經形成的事實,整整二十年了,我都快忘了爸媽當年的模樣了,他們出事那時我還只是一個五歲的小孩子。”阿俏一邊洗菜,一邊說道,口吻平淡,完全聽不出悲喜來。

    “問一句不該問的,無意冒犯。剛我聽老人家說,令尊令堂祭日在即,是不是當年也是那頭銅皮僵作怪。”我猜測道。

    阿俏點點頭,她看了我一眼,然後又繼續低頭擇菜,過了一會才緩緩說道:“我爺爺也是因為那頭銅皮僵出的事,我爸媽也是,我爺爺是警察,正好經歷了那個惡魔變成殭屍回來復仇的全部過程,而我爸媽則是最無辜的,從外面回來祭祖,正巧碰到發了瘋一般尋找祭品的那頭殭屍,然後和我父母一樣整車的人全被抓住,二十年前的那一批,師父跟師叔兩人一個也沒有救回來。”

    我沉默,片刻開口問道:“那頭殭屍等級都已經這麼高了,天地這麼大,它哪兒都去得了,為什麼偏偏在這裏守著你們不放?”

    “大概是恨我們,想要報復我們吧。”

    阿俏手裏的速度變慢,她思索回憶,“當年的事情我有聽我奶奶提起過,山村的路本來就不通暢,當時這裏就是個小山村,那人常年在外,他女人被那時村上的村長家大兒子qj,他回來聽說以後,就憤憤不平的找上門,當時村長家仗著自己人多勢眾,一口咬定沒有,還不由分說地把他打了出去。

    我爺爺是外面城裏派駐在這裏的片警,他被打之後是我爺爺過來調節的,因為當時也沒有確鑿的證據證明,我爺爺把他從村長那家人的棍棒之下救下之後,就沒有再管。

    所有人都知道那件事,可是卻沒有一個人願意挺身而出為他作證,他受盡屈辱之後,當晚將他女人推下了山崖,而他自己這是摸著菜刀,翻進了村長家連著砍倒兩人後,被圍上來的人打的血肉模糊。

    因為這裏本來就偏僻,也沒人想多事,村長家裏一合計,就索性瞞下來,然後趁著夜,把那人抬著扔到了一個平時沒人趕去的陰氣森森的山谷裡。

    沖天的怨氣,濃郁的月光,再加上當年的旱魃精血,三者合一,沒過幾天,那人就發現了自己身體的蛻變,力大無窮,刀槍不入。

    這件事情還沒平靜下去幾個月,有一晚圓月當空,一個長著紅毛的怪物蹦蹦跳跳的跳進了村長家。再多的手無寸鐵的普通人,面對一隻紅犼也是徒勞,結局你應該可以想象得到。”

    一個番茄被阿俏在菜板切開,紅色的漿液四處飛濺,我不由得嚥了一口唾沫,那晚應該也是如這般某種紅色的液體四處飛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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