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緣滅
是不是符靈體,這個問題我不得而知,不過我倒是很想知道他們找符靈體是幹嘛的。
看兩人剛纔在我提起山下養鬼人時的反應,我總覺得眼前的這兩個人,和山下養鬼的那個人是認識的,好像還挺熟的樣子,爲了打探情況,於是我試探性的問道:“敢問兩位所求何事?”
兩人相視一眼後,清遠站出來說:“我們想請公子幫我們畫一些符籙,當然,作為報酬,那本載有數十種雷法符籙的《雷籙寶抄》會送給公子。”
“雷法符籙?”我一驚,《妖說》裡記載的雷法只有一個,那就是最基礎的喚雷符,乾、坤、震、巽、坎、離、艮、兌八法中,唯有震法,也就是雷法,威力最大,爆發最強,最為迅捷,同時因為其代表的是煌煌天威,所以雷法對於鬼怪這一類生物殺傷尤強,也正因雷法有如此優點,所以天道對雷法的限制也強,不僅世上流傳之法極為稀少,而且在繪製時晦澀繁瑣,稍不留神就會被雷法反噬。
“雷法符籙確實夠珍貴,只是在下並不確定有這種能力完成你們的要求,”我雖然很想看一看那印著數十種雷法符籙的《雷籙寶抄》,但那最基礎的喚雷符上就包含著六種陣紋,越高階肯定越發雜,沒見過自然不敢做出什麼保證。
阿俏向我問道:“公子要在這裏住多久?”
“我原本的行程裡是在這裏呆上一個星期,”我想了想回答道。
“那時間應該是夠的,”清遠從懷裏掏出一張古樸的油紙,紙上印著一個符籙,我目測密密麻麻地擠著大約十二個符文,上用篆體書符名:疾雷箭。
他將這張繪著符的紙張遞給了我,道:“若公子在一星期之內成功地繪出了這個符籙,我們不僅會將《雷籙寶抄》贈與公子,另外還會有別的寶物相贈,材料我會讓阿俏帶到公子所在的酒店。”
“好的,這是我的聯繫方式,等你到了給我電話就行,不好意思,我可能要告辭了,我女友這麼久找不到著急了,她給我打電話了,”我舉著振動的手機,收好清遠遞過來的符籙圖紙,拱拱手告辭道。
“沒事,公子本來就是來遊玩的,是我們打擾了纔對,”清遠雙手合十,道了句阿彌陀佛。
我走到門邊,手扶到木製的門把手上,剛想推開門走出去,耳邊卻傳來清遠飄渺地傳聲:“告誡公子一句,眼見的未必為真,黑暗的未必邪惡。”
我腳步頓了一下,記下這句話之後,終究是沒回頭的走了出去。
我不想深究其中的道道,從他們毫不遮掩的養鬼採人陽氣就能看出來,這群人不是有極強的實力,就是有極深的背景,而且他們雖然採人陽氣但也派著專門的人看著,免得他們路上出現意外,這樣想的話,道義上也說得過去。
我沒有理由招惹這樣一個實力強橫,還藏在暗處的敵人,這不是跟別人過不去,這是跟自己過不去,我雖然好奇,但是在實力沒這麼強之前,完全沒必要拿自己的小命為自己的好奇買單。
我從寺廟的隔間走了出來,冷如煙在人堆之中佇立著,她高挑而優美的身段,一襲月白色的長裙,被山風輕輕揚起,她美眸含淚,注視著剛剛從角落裏出現的我。
我快步走到她身前,用手拭去她滾落在臉頰的淚水,“對不起,對不起,我再也不會這樣拋下你了,”看她這副梨花帶雨的模樣,我不住的道歉。
她拿住我的手,將她的手心放在我的手心,深情地注視著我,茫茫人海里,時間彷彿靜止了一般,她開口,卻從朱脣裡吐出了能讓我耿耿於懷一輩子的三個字:“分手吧。”
她眼淚止不住的滑落,我能一眼看到她被割裂的內心,“我們分手吧,”她用顫抖地嘴角又說了一遍。
我緊緊抱著她,一遍又一遍地保證著我以後再也不會丟下她了,她趴在我的肩膀上哭泣了一會兒,滾燙的淚珠燒穿我的衣服,灼痛我的身體。
“為什麼,”我修了這麼久的禪定無為的心境,竟被她這簡簡單單的三個字組成的一句話,給撞擊的七零八落,心內再也不能古井無波,像是在一片波濤洶涌的怒海里飄蕩的一葉孤舟。
這一刻,我發現自己再也不是那個心境高高在上的修士,而是個嘴唇因為太用力而咬出血的一個普通人,原來我的心也會這麼痛啊,如果不是冷如煙那決絕的眼神,我簡直完全不敢相信這一切是真的。
“不可能,不可能,”我一邊一邊的在心底重複著,我的推算不會錯,她就是我命中註定相守一生的人,而且只要一在她身邊我就會有內心悸動的感覺,可一切怎麼會變成這樣?
她推開我,我們就這樣站著,身邊的一切人和物彷彿都不存在了,心像是有刀子在攪動一樣,我知道,這種絞痛不只是因為傷心,而是因為因果線被割斷了!
我們沒失去一樣東西,心頭或輕或重的都會有那種痛感,正是原本兩顆被因果線繃在一起的心臟,在這一剎那,被什麼割斷了。
幾世積累下來的緣分,在一瞬間被扯斷,所有的一切有可能性的世界都在崩潰,也正因為這樣,這種痛遠遠超脫於肉體之上,直達靈魂,讓人痛的彷彿脊椎骨都被揉碎了一樣,好好的一個人軟的再也站不穩。
“忘了跟你說,你說過的代表著我們愛情的手紋,斷了。”她笑起來,有種殘忍的悽美,“那晚,你說你要來,我在準備晚飯的時候不小心劃破的手,傷口很大,整條線被咔嚓一刀割開,還好你那晚沒來,還好你接下來的一星期都沒出現。”
我回想著這件事,當時正是我拿到《妖說》的那一天,那與她相見的那一晚因為劉隊的電話,所以走的匆忙,我本想去找李二道長聊一聊就去找她,結果李二道長卻把《妖說》給了我,我一下全沉浸在那本《妖說》中,把自己關在家裏整整研究了一個星期。
我和她解釋過,她當時是抱以理解的笑容,我還真蠢,居然沒有看出來她笑容裡藏著的那份悲傷。
可是還是不可能,一人絃斷緣不斷,早有記載過。
我把左手伸到臉前,看到的,卻把我驚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