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雪兒擅長用毒，如果她自己覺得沒救了，那可能就是真沒救了。我苦澀一笑，問道，“多久？”

    “嗯……半炷香吧。”她隨意答道，半炷香也就十分鐘左右。

    我沒想到在剛剛和她建立起友誼後就要馬上永遠的分隔了。不過事在人為，凡事都要努力一番再做決定。

    “或許還有辦法？你先說與我聽，現在什麼狀況？”我焦急說道，不想看到她萬念俱灰的平淡表情。

    林雪兒只是淡然搖頭。

    我神色一暗，飛速上前握住她的脈門，靈氣延伸而出，探入其體內，三息之後，頓時亡魂皆冒:林雪兒生機正在快速流逝，確切的說實在快速生長，一個人的生命是有限的，其實快速生長和快速流逝是一個意思，不僅如此，她體內的靈氣，元神皆在在快速消散，速度非常驚人，按照這個速度當真只需要半炷香就會走到盡頭。

    凡事皆有因，如果把林雪兒的生命力看做陰，那九離給她灌下的桑母液也就是陽，陰陽互相抵消，歸於虛無。當然她也可以不這樣做，但那樣就會淪為毫無感情的變異生物。

    “那三樣稀有金屬可以消除病毒，我馬上帶你去，不要放棄！”說話之時，我快速將她抱起，直接破空而去。

    元神本體互通，這邊說話，另外一邊馬上告知劉小雅，值得慶幸的是劉小雅也認為可以試試，不過要馬上趕回總部，因為儀器都在那邊。

    “為什麼一定要等到失去的時候纔會珍惜？”林雪兒環著我的脖頸，將頭貼在我的懷裏。

    我深吸一口氣，沒有迴應，火速趕路，靈氣狂催之下，元神先到，安排事宜，本體緊隨而至，直接將林雪兒放到了一張病床上，我心急如焚，可惜的是她仍然抱著我不願意鬆手。

    “不要放棄！”我堅定道，略微用力掙脫了她的束縛。

    總部就在帝都地下，由諸葛禮設定靈氣屏障，除了首長外，市級以上官員都在，令人欣慰的是，這裏有人類最新科技研製的過濾裝置，還儲存著一個師的武裝力量。可以說這裏是國內最後的力量，而據諸葛禮的介紹，之所以能夠倖存下來，有部分得益於我當時在國際研討大會為他收集的異國血脈。

    火急火燎，加上我強硬的手段，三分鐘之內搞定了所有的手續，正當著手救治的時候，一直在一旁研究資料的劉小雅卻突然叫住了我。

    “如果救了她，就救不了世界。”很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劉小雅只是把事情告訴了我，而選擇權還在我手上。

    所有人地目光都聚集在我上，時間“滴答滴答”流逝，礙於我的威懾眾人都沒有上前勸阻，不過一個柔軟的聲音卻突然響了起來，正是病床上的林雪兒。

    “我想看日出……”

    我閃身上前，輕柔將她抱起，出了地下基地後飛速往南飛掠，同時心念閃動，將自身靈氣過入她的體內。

    林雪兒沒有阻止，仍就如之前那般環著我的脖頸，靜靜地看著我，好似在默默地感受著這個男人給她的安全和依靠。而實際上，我什麼都給不了她。

    剛纔一番耽擱已經過了五分鐘，此時正值下午，日出是看不上了，花了一分鐘的時間，將她帶到了洞庭湖。我不知道為什麼會帶著她來到這裏，可能只是因為這裏景色比較好，氣氛比較安詳。

    我降下身形帶著她坐到了湖岸長椅上，洞庭湖水很是清澈，清風依依，波光鱗列，垂柳輕搖……一切都是那麼的平淡，平淡到讓人可以忘卻生命的流逝。

    “日出是看不了了，”我略表歉意，加大靈氣的輸送，“這裏的景緻也不錯，喜歡嗎？不喜歡的話，我再換一個地方。”

    “不用了，很喜歡。”林雪兒輕微蹭了蹭，儘量將身體靠在我的肩上。

    我伸手環過她的後腰，直接將她擁入懷中，即便我的海量過氣，林雪兒仍然逐漸虛弱，原因很簡單，她的元神也在流逝。時間過得很快，我越是想緊緊地抓住，它就溜得越快。感覺到林雪兒氣息越來越弱，我直接起身凌空而立，同時也將攔腰抱起，為的只是更加緊緊地擁住她。

    “你這樣……”林雪兒伸手撫摸我的臉頰，眼神和馬婉琳當時離開我的時候如出一轍，都充滿了眷戀，和不捨，“我就算不，不死也會被你勒死。”

    “告訴我，該怎麼做？”時間早就過了半炷香了，沒有元神魂力的補充，我就算再充足的靈氣過給她，她也撐不過一炷香。

    “這樣……”林雪兒已經氣若游絲，“我數一二……三，你就把眼睛閉上。”

    “一”

    “二”

    “三……”三字脫口，我仍然沒有閉眼，林雪兒臉上仍然帶著微笑的表情，整個身體化為零散的星光散了，這是真正的虛無，和馬婉琳相比，她消失的更加徹底。即便我有朝一日踏入神境也無法將其尋回，或許，有些人註定是，一旦錯過了就錯過了。沒有挽回，沒有如果，沒有期盼，只能成為回憶。

    不知道凌空立了多久，之前的海量過氣讓我靈氣再次枯竭，再加上極度心痛之下，居然就這麼直直的掉了下去。而在暈倒的瞬間，我突然感覺好慶幸，或許這就是個夢，醒來一切都在，“撲通……”

    水花四濺。

    ……

    這一暈不知道暈了多久，總之感覺好久沒有睡得這麼舒服了，再次睜眼時，是一張蘿莉小臉，正是陸婷嬌，而此刻我就躺在她身旁的地上。

    “醒啦？”陸婷嬌萌萌地說了一句，可能是她身體越來越小的原因，聽起來感覺像這樣，而實際上她可能只是隨意開口。

    我左右打量了一眼，是陸婷嬌被囚禁的山洞沒錯，可是……自己是怎麼進來的？略一感知，體內靈氣已然充盈，而且似乎比起以往更加厲害了，感覺已經快接觸到了化境中期，難道是靈氣兩次枯竭讓我因禍得福？我沒多想，按照化境自主恢復靈氣速度，靈氣枯竭到重新聚滿需要一個對時的時間，也就是我至少已經昏迷一天了。

    “我昏迷了多久？”我起身問道，林雪兒的身影還在我心裏徘徊，修行中人神智清明，我知道發生的那些都是事實。

    “十年了！”陸婷嬌笑道，同時縮了縮小腿。

    “什麼？？？”我頓時大叫。

    “嘿嘿……”陸婷嬌頓時壞笑，“那麼驚訝幹嘛，不多不少，剛剛一天而已。”

    “還好！”我緩緩吐出一口氣，如果真是十年，那不知道外面世界怎麼樣了，而且雪谷她們還在龍宮，如果自己錯過了唯一換取她們自由的機會，那豈不是懊悔死。

    “喂！你到底怎麼了？”陸婷嬌好奇看向我，“怎麼感覺好像受了極大創傷的樣子，而且……昏迷的時候還吻了我的手。”

    我……

    “不好意思。”我略微尷尬，經陸婷嬌提醒，自己好像確實努力想抓住什麼，可能一不小心就抓住了她的手，然後……不過這不是重點，轉而問道，“我為什麼會這裏？”

    “你想聽真話還是假話？”陸婷嬌神秘一笑。

    “假話。”我毫不猶豫答道。

    “是這樣的……”陸婷嬌做出了編故事的樣子，“昨天我突然看到你從上面墜了下來，好像連呼吸都沒了，還以為你掛了呢，當時可把我嚇壞了，畢竟你要是掛了，誰百年之後救我出去？於是我就誠信向上蒼祈禱，放我出去救救你，然後我會主動回來這裏。哇塞！你不知道，當時一求就應了，然後我把你帶回這裏，還給你做了人工呼吸，吐了幾口水之後，你睡了一覺，然後就是現在了。”

    “就這樣？”我舔了舔嘴唇。

    “嗯。”陸婷嬌略微臉紅。

    “那我現在還可以出去嗎？”我轉頭看向那洞口的青光結界。

    “隨時都可以。”陸婷嬌意興闌珊道，“這裏只是囚禁戴罪之人的。”

    “那我出去了之後還可以再進來嗎？”我走到青光結界邊緣伸手觸碰了一下，果然沒有阻攔。

    “恐怕不行。”陸婷嬌搖頭。

    “那我在這兒多陪陪你吧，”我轉身折了回來，“現在外面暫時沒什麼事了應該。”

    “不要，醜拒！”陸婷嬌擺手。

    我沒管她，徑直坐了下來，就好像這裏可以逃避現實現實一樣，而一出去，就要面對林雪兒煙消雲散的事實。兩人都沒說話，此地瞬間沉默。

    陸婷嬌剛纔說的輕描淡寫，但根據此地的碎石，還有她左腿想要掩藏的傷勢可以知道，爲了救我，她一定作出了過激的行為，而之所以不想讓我知道，只是不願意讓心懷我感激，在天庭嘉獎的時候選擇救她，而耽擱了其它重要事情。“這條傻龍！”我暗歎一聲。

    “能不能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陸婷嬌打破沉默。

    “可以。”我同意，轉而歪頭看她，疑惑道，“你先告訴我，為什麼你的身體越來越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