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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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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二十四章 重生

    我略微斟酌,神龍山位於整個龍脈地勢右爪處,周遭確實還有四座山峰不假,不過移山改道會使地氣錯亂,嚴肅說來是有違天條的,大幅度改變應該不行,不過稍微改動一下應該沒問題。

    “好!稍等片刻。”我點頭,然後向祖庭石屋走去。

    古雨靈沒有跟來,她知道我要做什麼。進入石屋我將莫思菱放了出來,阿九和阿賜還留在袖中,這裏是神龍山,馬家歷代降妖除魔,陰物對她們的氣息極為懼怕,正氣凜然之地,陰物到的此處只會瑟瑟發抖。此刻莫思菱就微微顫動著。

    “善哥?”莫思菱魂魄微顫,叫了一聲。

    “不要怕……”我隨手一揮靈氣屏障覆蓋而下,將石屋祖庭隔絕。

    事到如今,我纔有時間好好看著她,生機全無,她的神態是那麼的安詳,心中難受無比,馬婉琳在臨死之前肯定還有好多話想跟我說,可惜她只來得及吐出三個字,快走吧。快走吧無疑是在提醒我快去人魚小鎮,事情是她做的,龍龜老者是她放的,不難猜出二者之間定然達成了協議,在恰當的時候,算準時間,馬婉琳捏碎定位靈氣珠喚我過來,而這個時候龍龜老者那邊也就開始行動了。

    她瞭解我,深知即便自甘墮落也不足以成為我一時衝動殺她的藉口。若是時間允許,最終的結果只能是我絕望離去,從此與她劃清界限。可是時間並不允許,她算準了,情勢危機之下,我很可能會做出極端之事,其實這也正是她的初衷,希望看到的結果。她贏了,她是自私的,沒有問我同不同意就做出了這樣的決定。而我?我也是自私的,在那種情況下,我也替她做出了決定,連願將她親手殺死,也不願看著她淪為九離的玩物。

    這是人性的禁區,任何一個男人都無法忍受的,即便是血濺三尺,也要用生命捍衛尊嚴。

    悲憤交加,本以為自己已經可以淡然處之了,可是又看到那張美麗安靜的面孔時,我的眼眶還是忍不住溼潤了。一個人的一生何其短暫,我們不應該自私地為她人做出任何決定,看似偉大,實際上卻有失均衡。遇到困難的第一想法應該是共同面對,而非逞一人之勇。我們要始終相信,你的另一半,無論在任何時候,任何地方都不會拋下你。

    “善哥,”覺察到了我的異樣,莫思菱又輕微喚了一聲,“她是?”

    “她是我師傅。”我將馬婉琳的屍身輕柔抱起,壓抑了許久的感情終於在此刻噴涌而出,誰說男兒有淚不輕彈,淚水模糊了我的雙眼,腦海閃爍的盡是她的歡笑和點滴。

    馬婉琳的一生無疑是短暫的,初次見面的時候,是在江城北區的大排檔吃夜宵,那時我還和小敏在一起,只是一個初出茅廬的小子。當晚可謂不打不相識,她與小敏鬥法,在通往魂舍的道路上二人各施手段掬拿沿路陰魂。事後馬婉琳留在魂舍,看中了我的潛力,有心收我為徒,甚至還委婉的引誘了一下,其實從那個時候起,我就略微心動了,只是礙於面子和迂腐的條條框框沒好意思答應。

    朝夕相處自然少不得閒談交流,我還清楚地記得她給我凝靈術的得意表情,可惜好景不長,接著大家經歷了偷換元神事件,確切的說馬婉琳在那個是時候已經死了,只不過馬家藏魂牌妙用再造肉身靈魂,甚至連記憶都複製了過來。因此這麼一個不算過度的過度讓我還能一直感受她的溫暖和關懷。而藏魂牌只能使用一次,每次還需要上千年蓄靈積累,這一次她終歸逃不過命理劫數。

    也正是在那次我失去了雙腿,於是主動離開了魂舍,隱居家鄉,在那段困苦寂寥的日子裏,可以說是我人生最灰暗的時刻,終於在末世降臨的前三日,馬婉琳再次來到,她說服我,將我帶回神龍山,入龍血池洗禮重鑄肉身,讓我的生命重新煥發了光彩。而也就是在那時,我突然感覺有一個師傅,真的很好。

    所以在末世降臨後,修羅鬼王驚天氣場的壓制下,我甘願替她受死。我做到了,真的為她而死了。但上天卻派了另一個女人來拯救我,古慧欣耗費末世三分之一的資源為我補魂續靈,重鑄肉身,我又奇蹟般的活了過來。末世任重而道遠,每一個活著的人都要出一份力,之後馬婉琳在血隱山脈古堡對抗吸血鬼王,我們再次見面,她,感動的淚如雨下。

    輾轉末世結束,我們在魂舍十里之外擁吻告別,她眼裏是深深的眷戀,只是不想束縛我,因此獨自回山。似乎每一次見面我都要有事求她,而每一次她都不遺餘力,再次返回神龍山時,正是我滋生心魔時刻,那一次在她無怨無悔的強求下,我們突破了最後一步。淡淡的體香至今讓我留戀不捨,本來一直很自責自己是一個濫情的男人,現在回憶起來卻一點也不會後悔要了她,而原因真的很簡單,兩情相悅,生死與共,足夠互相成全。

    混元無極功法之玄妙,引得刑厲雷,那次我再歷生死,第一次來的的時候將龍血池弄沒了,這次卻是將神龍柱毀了。不過無論為我付出多大的代價,她從不生氣,而我在修為大進之後的第一件事卻又是匆匆下山,將她獨自拋下。

    平和的日子沒多久,下山之後我和欣姐一度被困地底世界,經歷百日方纔脫險,再見面彷如隔世。不過隔世也好,今世也罷,反正我們之間始終**不清,那幾個夜晚,我畢生難忘。分分合合,我又遇到了被起源意識吞噬的隱患,走到絕路,我仍然只能去找馬婉琳,到的此時我方纔明白,那天山頂她為什麼又哭又笑,恐怕在那個時候她就已經下定了決心做某件事,可惜的是被我這個白痴忽略了。

    “哈哈哈……”我頓時悽慘地笑了出來,我怎麼可以忽略,我怎麼可以如此後知後覺,我怎麼可以從來不站在她的角度著想……我怎麼可以!

    最終我帶她去了人魚小鎮,事後她肯定一個人在背後默默地安排這些事情,頂著被自己心愛之人誤解痛恨的委屈硬是堅持到了最後一刻,最終還要承受被最愛的人親手殺死的痛苦……我再也笑不出來,變成了哽咽。

    “善哥,你……你別這樣啊!”我是如此的撕心裂肺,以至於莫思菱語帶哭腔,

    人不能一味地向前看,過去現在將來連在一起才能算一個完整的人生,適當地回顧有助於自我反省和調整方向。但人也不能總沉浸在過去,反省完了,回憶完了還得重新收拾包袱上路。

    “善哥,節……哀順變。我……不知該說什麼,但是……看到你現在這個樣子,我心裏真的好難受。”莫思菱語帶顫音,這裏是馬家祖庭,即便她知道不會出事,可還是很害怕,害怕是一種本能根本無法用理智剋制。

    我深深吸了一口,將馬婉琳的屍身緩緩放下,轉頭看向莫思菱,“知道我為什麼帶你來嗎?”

    莫思菱看了一眼馬婉琳,以她的聰明自然能夠猜到我在想什麼,“善哥,我……怕……我……何德何能?”

    我微微搖頭,沒有再提印光的事,只是很平淡說道,“你缺肉身,她少靈魂,這是天意,或許我這樣說不公平,可能上天希望她能以另外一種方式活著吧。”

    “不,我……善哥,我……很榮幸。”莫思菱還在猶豫,從她的眼裏我看到了一絲希冀,只不過馬婉琳是我的師傅,可能這會讓她很不習慣。

    “我不會限制你的自由,你是你,她是她。”我輕嘆一聲,即便知道自欺欺人不對!但內心深處還是很希望她能動起來,希望能夠再次看到她美麗的笑容,

    “嗯。”莫思菱輕聲應答,螓微點。

    “好了!你進去吧。”馬婉琳的八字我知道,跟莫思菱的生辰是符合的,真的是如此之巧。

    莫思菱並沒有急著行動,而是小心翼翼地說道,“善哥,還有沒有什麼交代?”

    我失神搖頭,目光一直盯著躺著的馬婉琳,這一瞬間,感覺她的記憶好似模糊了,天道無形運轉,難道真要讓一個人取代另一個人?

    失神之際,躺著的人兒悄然睜眼,眼睛是心靈的窗戶,以前的馬婉琳眼裏透露著自信,高傲。如今再次醒來,她的眼裏只剩下柔軟和一絲絲陌生。可我終歸還是忍不住一喜,叫了出來,“師傅!”

    “額……”馬婉琳撐臂起身,略微臉紅道,“是我,善哥。”

    我一愣,雖然滿心失落,可是心底的悲傷卻是淡了許多,至少我還能看見她的笑容。

    “想回魂舍還是留在這裏?”我放緩了語氣,勉強擠出一絲微笑。

    莫思菱亦笑道,“想留在這裏。”

    我心底一暖,點了點頭,不管是莫思菱還是馬婉琳她們似乎都有一個相同點,二人都很直白,想留在這裏就直接說了出來,並沒有刻意地找些理由牽強解釋。

    “你喜歡哪個稱呼?”我問,再喊她馬婉琳不知道還合不合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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