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罪人也分兩種，一種是往死裡得罪，無所不用其極，另一種是留一線生機，存一點餘地。根據雪谷的描述，人魚族與北海龍宮緣孽頗深，雙方積怨已久根本無法返回，如今我已擔當起她們的主上一職，雙方交戰在所難免，形勢所逼想要留有餘地根本不可能。

    “你想戰就戰，你想走就走！”我俯衝而下，紅黃紫三色劍刃凝聚在前，直指那龜。剛把這龜孫子對我動了殺心，嫣能就這麼便宜放它走！

    龍龜此番沒有縮頭，而是再度凝聚法力相迎，我的三層氣罩既然能夠擋住它的法力之劍，那此番攻勢襲來它自然也只能以法力相接。二者攻勢對碰，互相抵消。一擊過後，龍龜趁其空擋，飛速遠離。

    “哪裏走！”我踏水借力，緊跟在後，不時以三色靈氣攻擊。

    那龍龜法力用一分就少一分，我則源源不絕，就算此時殺不了它，那也要噁心死它。

    “好個潑皮小兒，若不住手，我定會上報北海龍王！”龍龜前行不得擺脫，開始下沉海底。

    化境強者可以上天下地，但那是元神，此番我有肉身在，再加上只是半步化境，因此並不長時間在海底逗留，但繞是如此，也要追下去，必須還以顏色，反正雙方已經無法調和了，那就繼續往死裡得罪。

    “老王八！剛纔不是挺橫嘛！跑啥子！還有你那龜頭，別縮呀！”我沉入海下繼續追趕，腹部發聲，靈氣助喝，若是有龍宮水族勢力在此，定會聽到，以前做過電話銷售，經常被客服罵，如今罵起人來，也顧不得什麼君子風範了。君子之風只能對待君子，這老王八倚老賣老，那必須剝皮揭醜，讓其無地自容，最好是就此氣死。

    “活！”龍龜調頭髮聲，不知道是什麼意思，但其中有震怒之意。

    “活你媽個蛋！老王八！縮頭烏龜，還不快把龜頭伸出來讓老子一點刀剁了！”我繼續大罵，要多難聽有多難聽，只要那老龜回頭與我交戰，我定要把它法力耗光！

    這龍龜已然半仙之體，活了那麼大把歲數，定然惜命，剛開始還會“活活”兩聲，到的後來就只知道一心趕路了。

    二人下沉速度本就飛快，萬米深度數息將至，龍宮在何處我早已知曉，地底世界那巨柱水流可通向北海龍宮，除此之外應該還有多處入口，如今這老龜逃往的方向很可能海底世界通向龍宮的便是一處入口。

    我心中快速權衡，我若是是它必定往龍宮方向趕去，但海底世界博大驚奇，很可能有什麼不為人知的險地，我不熟悉，這龍龜肯定熟悉，俗話說誘敵深入，這龍龜靈智不低，萬一遭了它的算計那就虧大了。所謂見好就收，走！

    “道爺今日放你一馬！以後遇見我們人類修士，記住！得繞著走！”言罷，也不管那龍龜作何反應，我止住身形迅速回撤，數息之後破水而出，凌空而立。

    追趕龍龜過程早已超出百里，此時已經感知不到幽蘭等人，不過不要緊，我早已在她們身上留下標記，略一沉吟過後迅速向北掠去。

    片刻之後，再次凌於眾人之上，仍不現身。不現身是有原因，幽蘭對我頗有誤會，現身顯得有些矯情，算了還是將她們安然送回就好。

    接下來行進過程又是東西南北，四方擊殺。雪谷曾經說過，她們穿過人魚小鎮禁制仍需要一天路程抵達陸地，一天應該指的她們固有的安全行進路線，此番幽蘭等人回返只用力半天，抵達沙灘小島之時，天再次黑了。

    三花聚頂，五氣朝元。我本體開始返回，元神在此留了片刻，只聽見下方傳開了對話聲。

    “雪谷大人！有勞雪谷大人在此親自恭候！”幽蘭謙聲說道。

    過了一秒，雪谷的聲音才傳出，“只有你們嗎？”

    “嗯？”幽蘭的輕疑聲，隨後又極盡恭敬道，“大人，我們此番能夠安然回返確實得益於一位人類強者所助，不過他只是個**之徒，若非我許以身子，恐怕他還得拖延數日。”

    “他人呢？”雪谷焦急的聲音。

    “將我們送至大海，他就識趣走了。”幽蘭疑惑回答。

    半響過後，雪谷纔再問道，“你們一路返回可有遇到阻攔？”

    “期間遇到了一次水柱風暴，不過繞開了沒事。”幽蘭老實回答。

    “放在平時都會偶爾遇到幾次海洋生物襲擊，如今這非常時期怎麼可能風順？”雪谷搖頭。

    “大人……您的意思是，他……他不會真的是……”

    “嗯！”雪谷身影沒入祭壇法陣，獨留幽蘭驚愕半響。

    ……

    我微微一笑，破空返回，聽到這裏就已經足夠了，有些事情雖然做了是顯得矯情，但是不做卻渾身不舒服。默默付出的前提是那人能夠心領神會，否則那隻會導致自己的心裏不平衡。很多時候，突如其來的脾氣大概都是攢了很久的委屈。雙方之所以會吵架不甘，大多時候都是缺乏溝通，你以為她能理解，實際上她並不能理解。

    返回之時，我略一思考，元神速度快，轉道飛回神龍山，答應林若塵的事情就必須做到，此番已然決定，帶著她出山，不管適不適合遊歷都不會再把她一個人扔山上了。本體則去江城鄰市懷英市，從張警官口中得知，小敏正居住在嘛，是時候回去見她了。

    來時因為救援，行的迅速，此番本體返回刻意放緩了速度，目的只是觀看一路情況，全面認知這場災難。行至一半時，突有所感，元神一直持續消耗的靈氣突然停止，停止並不是遇到了什麼困難，而是魂舍五百里靈氣屏障被人取代了，不消問必定是欣姐返回魂舍無疑。古慧欣返回魂舍也不一定要取代我的靈氣屏障，此舉自然只是告訴我，她已經回到魂舍了，換個意思就是說，你也趕緊回來，我要佈置任務了。

    無論身處何地，一日之內元神都可返回，古慧欣最多等我一日。心念至此我有了大概估算，以小白的速度，帶上林若塵從神龍山返回魂舍一日時間也綽綽有餘了。

    事情想清楚了，行事就有條不紊，本體一路飛掠，一直在刻意感應倖存者，可惜一個也沒有發現，失望不至於，悲涼倒是有幾分。

    踏過一處高樓屋頂，我突然一頓，止住身形，低頭下望。

    此時乃是黑夜，嗜血生物活動降低，但陰魂數量卻增長，一個一個相繼涌出，四處遊蕩。這病毒亦可以感染靈魂，靈魂從某種程度上言也是電磁波，只見一個個陰魂大多紅眼痴呆，宛如夢遊。少了肉身，陰魂被感染之後他們的七情六慾都在快速流逝。

    下望之際，其中一名女子魂魄怨氣頗重，而且似乎頗有些眼熟，略一回憶，我很快有了結果。當是江城死去北區區長吳浩博的那個大肚情婦。孕婦死去靈魂會迴歸本來模樣，孩子由於尚未出身，靈魂會頃刻消散，但攜帶怨氣會附留母體身上。

    怨氣也是一種能量，那女子陰魂怨氣太重，感染並不嚴重，似乎仍有意識，我心念一動，靈魂延伸而出將其抓了到了面前。

    “啊……”場景突變，那女子受驚叫喊。

    “別怕，我不會害你。”我收斂氣息直視她，那女子應該接觸一些靈界中人，對我很是懼怕，一直低頭，不敢視我。

    “無需緊張，我是國家安全域性靈異科魂舍成員李善，你感染不深，我可為你驅毒正身。待災劫過後，你亦可重返輪迴。”我拿出了自己的證件。

    那女子只是點頭，仍不視我。

    “你叫什麼名字？”我靈氣探入將她魂魄內的黑氣盡數逼出。驅散病毒其實並不難，只是需要耗費大量靈氣，而且似乎還消耗一絲人的本源之氣，因此我雖然能夠救人但卻不會盡數用在這種地方。所謂弱時心中存仁只能恩及鄉里，強時常懷善念可澤被蒼生。很多人都覺得先己後人過於自私，實則先己後人無有不妥。自身不保何以保他人？

    這女子之所以不抬頭視物，只是害怕傳染，真誠善良，值得救治。

    “多謝李先生！”黑氣排出，那陰魂女子似有所感，當即跪下一拜，轉而抬頭視我，“我叫莫思菱。”

    當時見到她只覺的大肚婆缺乏美感，如今再次視她，卻發現她長相極為清麗，五官彷如小貓一樣精緻。當然了，不精緻怎麼又能成為官二代的情人。如此對視倒是有些失禮，莫思菱略微偏頭，露出了一點嬌羞之態。

    “我見過你，你生前乃是吳浩博的情人。”我淡淡道，實則剛纔的確有點驚豔，剛纔這樣說也只是爲了掩飾自己的尷尬。

    提到吳浩博，莫思菱一陣顫抖，甚至能夠明顯感覺到她的怨氣在加重。

    “吳浩博他根本不是人！”莫思菱悲憤交加。

    我自然不會以為吳浩博是異類成精，他我可是親眼見過，當屬人類無疑，莫思菱之所以這麼說只是因為他負了她，不過她的下一句話卻瞬間引起了我的注意。

    “他與女巫做交易，拐賣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