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前廳後，古慧欣在壁櫃取了香燭上香，三人就這麼幹看著，好不尷尬，我急忙上前，奪過她手裏的長香，“欣姐，我來吧！”

    古慧欣沒有堅持，舍了長香，端坐一旁。上完香後，我轉身看到她正在蘸取茶葉，於是主動上前幫其擺弄茶具，“欣姐，我來！”

    古慧欣是大家閨秀，斷然不會與我拉扯爭奪的，只是皺眉偏頭，任我忙活。

    片刻之後茶葉泡好，我殷勤伺弄，“欣姐喝茶！”

    ……

    性子再好的人也經不起我這般軟磨硬泡，一杯茶喝完，我連忙再斟，古慧欣擺手，“坐下吧，去美國之前，我們先，好好聊聊。”

    小敏和雨靈居右，我和古慧欣居左，四人都坐在偏位。現在，大家的確需要好好聊聊，她們都不希望我走，那麼留下來這事情總是要解決的。

    一個男人和三個女人的問題，說是好好聊聊，但卻不好開頭。三人靜默片刻，始終無人開口。乾坐着也不是辦法，古慧欣可能是在斟酌著用詞，小敏是不善於主動的人，古雨靈眨巴著眼睛，硬是來了一句，“沒什麼聊的那就直說吧，李善你選誰？”

    ……

    ……

    ……

    雨靈說完之後，三人仍然沉默，本來這只是一句玩笑話，欣姐所說的聊聊自然也不是如此。但說者無意，聽著有心，沉默片刻之後，三女的目光都漸漸轉向了我。

    我假裝喝茶，心中卻暗道不妙:我擦嘞！這是幾個意思？不會真讓我選一個吧？

    茶就那麼一杯，總有喝完的時候，關鍵是此刻還不能一口喝完，放下茶盞後還是得面對三人的質疑。

    “咳咳！”我乾笑一聲，再次掃過三人，發現她們的目光無有變化，於是只能硬著頭皮道，“呵呵！呵呵！要不還是等去了美國之後回來再說吧，畢竟是國家大事。”

    “呵呵！呵呵！”我用的商議口氣，說完之後沒人迴應，因此只能繼續笑道，“你們以為如何？”

    “不行！”開口的是古慧欣，她斷然拒絕，“必須現在說清楚，李善，雨靈和小敏你打算如何處理？”

    欣姐是不喜歡拖泥帶水的人，她沒有提自己，就表示已經退出。不過話說回來，欣姐退出也在情理之中，畢竟我們什麼都沒有發生，就連那段隱約萌發的感情都在兩可之間。

    選誰都是錯，選擇就必定會有一方受傷。如果可以的話，我連願自己被千刀萬剮，也不願意傷害她們兩人之間的任何一個。可惜沒有如果，只有無奈的現實。仔細想了想，我還是決定拖下去，一個字，拖。

    “欣姐，要不還是緩一緩吧，末世壓力不小，大家都或多或少的受到了傷害，現在纔剛結束，大家需要的是好好修養，實在不宜交瘁。”我緩緩開口，自認為找了一個合適的理由。

    古慧欣一愣，似乎有所鬆動，不過轉瞬卻咬牙開口，“你要是個男人現在就給出話來！”

    我再次慌亂，看了看小敏，又看了看雨靈，古慧欣逼得太緊，真不知如何是好。

    這時房敬敏突然瞥了我一眼，冷冷道:“你該不會是想把我們三個同時騙**吧？”

    你還真說對了誒，我心裏暗道一聲，正欲否認，“沒……”

    “李善，你該不會真是這樣想的吧？”古雨靈皺眉。

    我頓覺心中一緊，同時又幡然醒悟，古雨靈一直注視著我，剛纔我臉上的表情也肯定被她盡收眼底，雖然只是一個一閃而過的念頭，但以雨靈的修為肯定能夠敏銳捕捉。

    “絕無此事！”我直接起身，豎起了中三指，“魂舍對我有再造之恩，你們三位都對我有救命之情，我李善就是再狼心狗肺，也不可能想這麼齷齪下流的事情！”

    言罷，我快速掃了三人一眼，三女臉上表情各自不一，古慧欣一臉淡然，似乎並不感冒，僅僅只是對我的怒氣消減了點；雨靈撇了撇嘴算是認同；房敬敏還是擺著張冷酷的臉，但我仍然從她眼底看到了一絲懷疑。

    三人都不接話，片刻之後，古慧欣打破沉默:“好！李善，就算你沒這樣想，那麼，做個決定吧！”

    剛纔還激動昂揚，欣姐一說回這個話題，我又瞬間洩氣。第一次見到欣姐的時候，我就看出了她是一個不喜歡麻煩的人，凡事都簡潔明瞭，我想玩拖字訣似乎不太可能。

    我的目光在小敏和雨靈身上掃過，兩人都有些侷促，曾幾何時，自己還是一個小屌絲，如今居然有了“翻牌”的能力，始終難以抉擇，最後我看向古慧欣，其實我根本就沒想過現在選擇，於是弱弱道:“欣姐，可不可以不選？”

    “不可以！”古慧欣斬釘截鐵，看來今天不做出決定，她是不會罷休。

    如此，我又不得不再次審視起兩女來，老實說我的第一選擇是小敏，因為最先遇到的也是小敏，另外也最先與她突破防線，有了先入為主的觀念，她就像我心目中的女神，如今女神被我侵犯了，我一直愧疚難當，心裏始終都有一條不可摧毀的信念:不能辜負她。在酒店那三晚，在我中了屍毒之後，都加重了我心中的罪惡感，同時也更加堅定了我的信念，我絕不能，負她！

    如果說我最愛的女人是房敬敏，那麼最愛我的女人無疑就是古雨靈。她的愛就如她特殊的體質一般，似火，濃烈不計後果，溫暖了別人，也灼傷了自己。她是陪伴我最多的人，帶給我歡樂最多的人，雖然她還很稚嫩，但她對於愛情的執著比任何人都強。也許從她落水的那一刻就已經註定了我們的不解之緣，不過從始至終，她都從未想過放棄我。而我最不願意傷害的人，就是她！

    “唉！”思來想去，還是難以下決定，我微微嘆氣。

    古慧欣也能看出我的為難，不過這件事起因是我，她也沒有對我仁慈，起身踱到了上堂，氣質悄然轉變著，前廳裡的氣氛也變得緊張起來，

    她直視我，“李善，我勸你最好不要抱著僥倖心理，趁早打消左擁右抱的思想，給你一炷香的時間，你必須作出決定，你不選，那就和雨靈定親，我是她的姐姐，必須為她的幸福著想。”

    欣姐已經表明了態度，看似自私，實則也在情理之中。另外她也並沒有強人所難的意思，因為她給了我選擇的權利，而且從側面理解，即便我最終沒有選擇雨靈，她也不會懷恨在心，相反欣姐的意思是既往不咎。

    我轉頭看向小敏，她有感抬頭，臉上表情除了一絲與生俱來的冷酷之外，其他的，倒是挺隨和，沒有怒氣，也沒有怨恨。

    還好！我緩緩舒氣，看來自己的擔心是多餘的，剛纔還生怕欣姐的一番話導致二人之間鬧得不愉快。

    古慧欣說完就開始默默等待，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一炷香也就半個小時，我心中煩躁不堪，但是煩躁解決不了問題，“冷靜下來！李善，你要冷靜！這麼多風浪都過來了，絕對不能在這裏翻船！冷靜！”

    片刻之後，我開始靜心沉思，並且很快找到了問題的根源。所謂凡事都有利弊，只要利大於弊就可以去做。我之所以難以抉擇，只是因為貪婪和自私，捫心自問，我是希望她們兩個都能歸我所有，這就是貪婪。可是換個角度想，有誰願意和別的女人一同分享自己心愛的男人？答案是否定的，沒！這就是自私。

    貪婪和自私都是人的本性，不可磨滅，就像黑暗和光明是對立存在一樣，沒有光明哪來的黑暗，沒有黑暗又怎麼體現光明？二者相互依存，缺一不可。

    所謂小善之人心存惡犬，大善之人心蟄妖龍，是告訴我們每個人都有心中都有邪念，每個人都有自私和貪婪的一面。自私和貪婪並不可怕，可怕的是不能掌控它，而我們要做的事是，使其雖存於心，卻不執於事。允許你存在，但卻要將你降服。天道承負，你怎麼想不重要，重要的是怎麼做？你做了什麼？

    常言道有心為善雖善不賞，無心為惡雖惡不罰，其實這句話是不完全正確的，在當今這個人吃人的社會，不去坑蒙拐騙已經算是好人，做了善事難道還不應該得到獎勵？行了惡事卻要逃過懲罰，即便是無心之失，那也應該承擔責任。這就是修行中人真正應該接受的承負之道，生克之理。

    想到此處，我頓覺豁然開朗，當一個人可以坦然面對得失，那就不難作出任何選擇。此刻，即便我心中沒有答案，卻也可以淡然處之了。

    “李善，時間到了，你想清楚了沒有？”古慧欣的聲音順勢響起。

    我略微抬頭，直視她的雙眼，“嗯。”

    此刻三人的呼吸一瞬間都小了下來，她們，在等我回復。

    “雨靈和小敏我都不會放棄，”平淡而又堅定的聲音響起，不顧欣姐緊蹙的峨眉，我繼續說道，“包括你，古慧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