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少爺與丫鬟

    周胤民腦海裏不停地轉著亂七八糟的念頭，翠娥自然不知道周胤民腦海裏在想些什麼，她只看到少爺雙眼死死地盯著自己好像要吃了自己一樣，心中不由得一緊，猛地想起之前聽府裡其他姐妹們私下裏說起眼前這個周家少爺的種種傳聞，不由得臉色大變。

    聽姐妹們說，之前服侍少爺的婢女，便是被他玩弄之後，大著肚子給趕出周家的，最後慘死在東瀛人的刺刀之下！在姐妹們口中，眼前這位少爺，可是個吃喝飄賭抽，五毒俱全的無良公子哥兒！私下裏，那些姐妹們甚至稱他為五毒公子！

    翠娥調到周胤民房裏來服侍周胤民，也纔是這兩天周胤民病倒之後的事，雖然從剛纔跟周胤民的接觸來看，眼前的這個少爺，跟傳說中的五毒少爺似乎有些不同，但現在看到周胤民雙眼死死的盯著自己看，翠娥還是忍不住想起之前聽到的種種傳言，身子不由自主地顫抖了一下。

    翠娥身子輕輕地顫抖了一下，周胤民的感覺十分敏捷，一下子就清醒過來，瞧了一眼臉色發白的翠娥，周胤民不由得微微一怔，低頭喝了一口銀耳蓮子羹，輕笑著說道：“翠娥，你好像很怕我？”

    “不，不是的，少，少爺，奴，奴婢不敢。”翠娥嚇了一跳，急忙雙膝跪下，連話都說不清楚了。

    “你起來，你是我房裏的丫頭，別動不動就下跪，起來，不然我生氣了！”周胤民板着臉說道。

    “少，少爺。”翠娥楞了一下，抬頭跟周胤民對視了一眼，又急忙低下頭去，卻聽周胤民說道：“還不起來！”翠娥這才一骨碌從地上爬了起來。

    “這纔對嘛。記住啊，以後在我這裏，別動不動就下跪，知道嗎？”

    “哦。”翠娥輕聲應道，心中卻不由自主地想到，少爺好像跟姐妹們傳說中的不大一樣啊。

    “對了翠娥，你也知道，本少爺前兩天生病了嘛，你跟我說說，在你眼裏，本少爺以前是個什麼樣的人啊？”

    翠娥楞了一下，遲疑著不敢回答周胤民的問題。周胤民見了，不由得又問道：“怎麼了，我問話呢，你倒是說啊！”說著，停頓了一下，又問道：“是不是我以前對你很兇，你不敢回答啊？”

    “不，不是的少爺。”翠娥急忙搖手說道，“少爺，奴婢也是這兩天才讓陳嬤嬤調過來服侍您的，之前奴婢一直在雜役房做活。”

    “是嗎？那之前服侍我的是誰啊？”周胤民又問道。

    翠娥遲疑了一下，這才低聲說道：“自從香娥姐姐走了之後，老爺就一直沒指派丫鬟服侍少爺。”

    “香娥？她現在去哪了？”周胤民楞了一下，反問道。

    翠娥臉色一變，急忙搖頭說道：“少爺，奴婢也不知道啊。”

    周胤民見翠娥一聽自己問起香娥去哪了，就變了臉色，哪還會相信她不知道？裝出一副惡狠狠的樣子說道：“真的不知道嗎？”停頓了一下又陰森森地道：“是不知道還是不敢說啊？”

    翠娥嚇了一大跳，臉色大變，身子也跟著顫抖了起來，卻緊緊地咬著嘴唇，一個字也不肯說。

    “不說是吧？不說我馬上把你也趕走，你信不信？”周胤民繼續嚇唬翠娥說道。

    “少，少爺。”翠娥噗通一下又跪在了地上，磕頭痛哭著說道：“求求您，少爺，您別趕翠娥走，翠娥鄉下還有年邁的奶奶，還有兩個年幼的弟弟要照顧，少爺若把翠娥趕走，翠娥全家再無活路，求少爺開恩，不要趕翠娥走。”

    周胤民楞了一下，他只是想嚇唬嚇唬翠娥，沒想到翠娥竟然就當真了，哭得梨花帶雨似的，讓人忍不住心生憐惜。

    良久，周胤民才微微嘆息了一聲，低聲說道：“你起來吧，我不趕你走就是了。”

    “多謝少爺，多謝少爺，少爺的大恩大德，奴婢做牛做馬也要報答少爺。”翠兒磕頭說道。

    “快起來，我不是讓你別磕頭了麼，你還磕？”周胤民板着臉說道。

    翠娥急忙一骨碌從地上爬了起來，臉上還掛著兩行清淚。周胤民心中沒來由的一軟，伸手抓住翠娥的手，一把將她拉到身邊。

    翠娥嚇了一跳，身子輕輕地顫抖了一下，卻認命地閉上了雙眼。

    周胤民楞了一下，伸在半空中的手也不由自主地停頓了一下，苦笑了一下，這才伸手擦掉了翠娥臉上的淚珠，輕笑著說道：“怎麼，你擔心本少爺吃了你呀？”

    翠娥感受到周胤民手指溫柔的拂過臉頰，聽到周胤民的話，微微顫抖著睫毛虛著眼看了周胤民一眼，卻正好看到他似笑非笑的臉頰，心中不由得一顫，低下頭來，聲若蚊吶地說道：“不，不是的。”

    “還說不是，瞧你害怕成這樣子，本少爺以前是不是特混蛋呀？”周胤民輕笑著說道。

    “沒，沒有。”翠娥低著頭低聲說道。

    周胤民輕笑了一下，鬆開了拉著翠娥的手。

    翠娥心中竟然升起一股淡淡的失落感來，長長地吐了一口氣，抬起頭來，望著周胤民，像是鼓起極大的勇氣似的叫道：“少，少爺。”

    “怎麼了？”周胤民輕笑著瞧著翠娥說道。

    “少爺，您，您是不是失憶了？”翠娥鼓起勇氣問道。

    “呃。”周胤民楞了一下，然後又伸手拉過翠娥，低聲說道：“翠娥，你是我房裏的丫頭，是我在這個世界上的第一個朋友，我也不想瞞你。你說得對，前兩天我不是生病了麼？現在我病雖然好了，可有些事情卻忘記了。”

    “少，少爺，要不要奴婢去稟告老爺，再給您請個洋大夫過來瞧瞧？”翠娥臉色一變，有些結巴地說道。

    周胤民楞了一下，拉著翠娥的手說道：“翠娥，你跟我說句實話，是現在的我好，還是以前的少爺好？”

    翠娥呆了一下，卻聽周胤民又說道：“你希望我想起以前的事，變回以前的周少爺嗎？”翠娥一呆，急忙搖頭說道：“不，不。”

    周胤民輕笑著說道：“我以前的事情好多都忘了，翠娥，你跟我說說，我以前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吧。”

    “少，少爺，您，您……，奴婢還是不要說了。”翠娥遲疑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