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幕 稀客呀稀客
“一驚一乍的,有什麼問題嗎?”夏燭童有些疑惑。
“問題?”諾亞自言自語了一聲,臉上還是一副正在思索的神情,半晌他纔回過神來:“啊?啊!沒問題!沒什麼問題。”
“有事就說啊,別藏著掖著到時候又覺得別人不關心你啥的。”夏燭童白了諾亞一眼。
“我可沒有啊這些都是你臆想出來的。”諾亞高舉雙手以示清白。
門這個時候忽然被推開,一個瘦削的身影走進咖啡廳。
“黑咖啡。”
“稀客啊。”橘貓大大地打了一個哈欠,似乎它一直待人接物就是這番懶洋洋的模樣,櫃檯上的工具材料又多蹦出來幾份,在一旁叮叮噹噹作響。
“哇木子赬你快點幫我把我的頭髮拿回來!好氣呀!明天我也要去格鬥系學兩招!這個胖貓欺負死人了。”皮特斯特看見那個傢伙走進來就像看見了救星,飛撲著過去哭訴著。
木子赬?諾亞微微吃驚,心說奶奶的我在電話裡面聯絡你們三個月找不到人,其實只要中午來這裏點一杯咖啡不用兩分鐘我們就可以坐在一塊聊聊晚上要去幹點什麼了對不對。
諾亞剛琢磨著等木子赬一個人的時候自己要單獨去詢問他一些問題,可是木子赬的模樣似乎有點怪誕。
此刻木子赬伸著左手按著皮特斯特的臉,把他遙遙推在半米之外不讓他靠近,右手擺著攻擊的架勢似乎就要一拳打上去,要不是他的右手手腕被無數的咖啡杯裝飾帶編成網拉在一起牢牢拴在地面上,這一拳下來恐怕皮特斯特的嘴巴也要和頭皮一樣光禿禿了。
“皮特斯特,你這傢伙就是不長記性。”橘貓縱身躍下,精準地落在了木子赬的胳膊上,面朝皮特斯特,屁股對著木子赬。它拿橘白斑駁的尾巴掃了掃木子赬的面頰,“木子赬別衝動,我們是自己人,你看看你的小本本,記得嗎,他是皮特斯特,那個老禿頭。”
木子赬一臉狐疑地盯著皮特斯特,目光中的攻擊性並沒熄滅多少,他鬆開手,橘貓順著他的胳膊走上他的肩頭,咖啡裝飾帶也飛快地分散鬆開。木子赬從懷裏拿出一個本子,諾亞看見本子一怔,因為這個本子非常眼熟。他略加思索就想起來,這個是他還在沙漠的時候撿到的那個木子赬的本子。
只看見木子赬翻了翻自己的本子,一邊看了看一邊對照了一下皮特斯特的臉像是想起了些什麼一樣道:“你的頭髮呢?”
“別攔著我讓我打死他!”皮特斯特咬牙切齒裝模作樣地挽著袖子就想衝上前去,但忽然又怔住了,似乎發現整個咖啡廳並沒有什麼人想要出門阻攔他的樣子,他站在原地遲疑了一會兒,“哎呀我的手機還有百分之九十九的電,不說了!我要充電去了!”
“你不要假髮了?”橘貓坐在木子赬的舔了舔爪子,還沒等皮特斯特回答,那頂假髮自己跳下了閣樓,不偏不倚地趴在了皮特斯特的頭上老老實實的。
“嘖...不行...怎麼樣才能讓我看上去有頭髮,又不會太熱呢...”皮特斯特拿到假髮的一瞬間居然並沒有很開心,而是覺得很熱。
“你話很多誒,學生們都在這裏。”橘貓瞥了一眼皮特斯特,抖了抖尾巴。
木子赬轉眼瞥了一眼諾亞這邊,目光在諾亞身上多停留了片刻便移開了目光。他聳了聳肩頭,把橘貓趕下自己的肩膀,自己挑了個角落的位置坐下:“你為什麼不收拾一下。”
“我懶。”橘貓的答案倒是意外地利索。
“這樣你能有生意嗎。”木子赬從角落的書架上篩選了一下書籍,抽出了一本。
“你看我像是在乎那點錢的人嗎。”這種以“人”自稱的貓看上去可真奇怪。
“那可太好了!”秦月明一拍桌子,“老闆我要賒賬!”
“讓你請我喝咖啡怎麼比讓你幫我摘星星還難?”諾亞滿臉嫌棄。
“廢話!因為我摘不到星星但是請得了你喝咖啡!”
“不可以。”橘貓慢悠悠地從箱子中穿梭過來,幾杯咖啡從櫃檯處也慢悠悠地漂來。
“為啥!”
“我摳門啊。”橘貓縱身躍上諾亞的咖啡桌,躺成一攤。咖啡杯依次輕飄飄落下,秦月明的注意力沒放在咖啡杯上,而是一直注意著橘貓。
“可別想摸我。”橘貓抬頭看了一眼秦月明,往諾亞的方向更挪了幾分,嘀咕著:“現在的年輕人動不動就擼貓,也不考慮貓受不受得了。”
“四杯咖啡二十歐元,別嫌貴,是一起付還是各付各的。”橘貓打了個哈欠。
“這次怎麼這麼貴?”夏燭童偏頭問。
“因為我是老闆啊。”橘貓理直氣壯,“想便宜也可以啊,回答我幾個問題就好了。這四杯咖啡送你們的。”
“好好好!我身高一八八體重一五四三圍...”秦月明萬分積極。
“誰要知道你這些東西。”橘貓搖動尾巴,咖啡直接飛起送到秦月明嘴邊,秦月明立即閉了嘴。橘貓懶洋洋地看向諾亞:“澤維爾的兒子對嗎?只用回答我對或者不對。”
諾亞怔了怔,遲疑地看著夏燭童,夏燭童朝他點點頭,示意沒問題。
“對。”
“磨磨蹭蹭的...沒你爸那麼有幹勁。”橘貓小聲嘀咕著。
諾亞心說你這懶洋洋的模樣我也好想睡,但是一聽這隻貓話語中的意思似乎是和自己的老爹很熟,自己的這些想吐的槽又給他自己嚥了回去。
“你爸留給你的東西你看了嗎?”橘貓眯著眼睛側躺在桌上,就快要睡著的樣子。
“東西?什麼東西?”諾亞心中猛地一驚。
“沒關係,你大膽說就行了,他們都聽不見的。”橘貓抬著臉。諾亞一聽轉頭一看,似乎整個咖啡廳的時間靜止了一般,夏燭童還保持著轉頭看向波旁的動作,秦月明正端著咖啡杯生怕它倒下來,波旁在一邊無聊地撥弄夏燭童撥弄的小玩偶,諾亞還聞到了一股...羽毛燒焦的味道?
這樣類似的情況諾亞見過,這是“神域”,夏燭童提起過,但是據他所知,神域並不是像這個樣子,尤其是在場的所有人,都有神的血統在身上。
“神血可是個可怕的東西啊,你會變得越來越不像自己。”橘貓這才坐起身,雙眼的瞳孔極細,就像一根針一般。而他的尾巴正高高豎起,尾巴末端有一團青灰色的火焰正悠悠燃燒,燒焦的味道就是從它尾巴上傳來的。“東西你看了嗎?”
“什麼東西啊?”諾亞並不知道橘貓指的是什麼。
“你在小的時候沒有聽說過澤維爾給你留下過什麼東西嗎?”橘貓搖晃著尾巴,它打量著諾亞的神情,似乎這個小傢伙沒有撒謊。
“我不知道,沒有留下過。”諾亞搖搖頭,接著問道:“是什麼樣的東西?說不定我以前見過?”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給你留下過東西。是什麼,誰也沒見過。不過你最好還是仔細想想吧,澤維爾留給你的東西,說不定能揭開這二十年的秘密。”橘貓沉吟了片刻。
“秘密?什麼秘密?”諾亞一愣,似乎這些是很有價值的資訊。
就在諾亞打算刨根問底個清楚的時候,橘貓忽然渾身毛髮豎立起來,它抖抖身子,盯著諾亞身後面上盡是厭煩,“皇帝可真是討厭的傢伙。”
諾亞回頭看去,木子赬那邊的空氣已經扭曲起來,就要掙開束縛一般。
橘貓用力地甩動尾巴,尾巴上的火焰倏然熄滅,諾亞有一種呼吸忽然順暢了的感覺,下一刻時間速度恢復。
“你是公的還是母的啊?”秦月明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的時間曾經被中止過,還在關注一些毫無意義的事情。
橘貓白了秦月明一眼,忽然它的瞳孔瞬間放大了一下,又猛然縮小。它沒有回答秦月明,自己低下頭舔了舔尾巴,躍下桌子離開。
“誒誒錢還收不收?”秦月明忙站起來。
“這次我請你們的了。”橘貓頭也不回地躍上櫃臺,再一躍上咖啡豆架子,最後翻身躺在了架子上的空玻璃魚缸裡,把魚缸塞得滿滿當當。
諾亞無心去管那些事情,他的腦子裏都在想著有什麼東西像是二十年前留給他的,但是在自己的記憶之中,除了他的矢車菊墜子以外,任何東西都不再有。而矢車菊墜子自己已經帶在身邊那麼多年,要是有什麼秘密自己也應該早就發現了纔對。可無論如何,都沒有什麼自己能發現的線索,看來今天這杯咖啡肯定是喝不痛快了。
“怎麼了?”夏燭童疑惑地打量了一下諾亞。
“沒什麼。”諾亞抿了一口咖啡,苦澀地液體讓他能清醒不少,他忽然想起來了之前的話題,“誒師姐,那個圖書館你能陪我去看看嗎?”
“圖書館?現在嗎?”夏燭童問道。
“嗯。”諾亞點了一下頭,但轉念一想又搖了搖頭,“不,我們晚上去。”
“晚上?你想約老孃出來約會是不是。”夏燭童壞笑了一下,秦月明在諾亞對面賊兮兮地看著諾亞故意把咖啡喝得哧溜哧溜響。
“他在幹什麼?”波旁看著秦月明小聲地問了一句。
“練功。”
“哧溜哧溜。”
“喂...你別學這麼快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