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等了超級久了對不對。”

    “我不知道，別問我。我不懂時間。”諾亞有氣無力地斜靠在秦月明身上，“記住我們是亞伯學院的人了，亞伯學院的人都不懂時間的，快忘掉這個技能。”

    “不是師姐，說好的會有豪華的車隊來接機的呢，這一項是不是因為我身邊靠著一個二乎乎的人所以給取消了？”秦月明看著夏燭童，夏燭童卻捧著一本書翹著腿，坐在他倆旁邊專心致志地閱讀，聽見秦月明喊他她抬起頭瞥了一眼秦月明：“耐心點，豪華車隊什麼的去接另一個人了，我們被排到了後面，應該學校會另派豪華車隊來接咱們。”

    “這麼大的事怎麼沒告訴我？！”

    “好了好了別吵我了......你要是有力氣就去那個開過來的三明治餐車那裏給我買午飯去，我快餓死了。”諾亞說著掏出了錢。

    “我也要。”夏燭童遞上了她的那份。

    秦月明白了他們倆一人一眼，推開諾亞的腦袋走到馬路邊，豎著大拇指對著那輛點心車揮手示意。諾亞看了看秦月明，再看向夏燭童：“我們就不能自己打車去嗎，非得等他們浪費時間。”

    “學院和軍區一樣，甚至在某些保密方面比軍區更加嚴格，你打車只能打到學院外二十公里處，如果你願意扛著行李走那麼一小段我不介意坐著車在後麵陪你。”夏燭童聳聳肩。就在諾亞沉默之際秦月明那邊忽然傳來了一聲驚呼。

    “你姥爺的？！”

    諾亞和夏燭童兩人同時回過頭，看著秦月明就站在停靠在馬路旁的點心車邊上，點心車車窗裡伸出來一隻白胖白胖的手，手裏還拿著包的好好地三明治。

    “你不是要三明治嗎！快點的！”從車裏竟然傳出來的是中文，而且這東北味諾亞聽起來還有點熟悉。

    “這就是豪華車隊？！”秦月明猛一轉頭看向夏燭童，手還指著車裏的人一臉幻滅。透過前面擋風玻璃燦爛的反光，諾亞好像看見了一張圓潤的臉龐。

    “賈壽嗎......”夏燭童貌似也坐不住了，看著點心車的眼神都有點驚慌。那胖子倒是不在意，從車窗裡露出半張大臉，另一隻手用力地拍打著方向盤：“點心車怎麼了！一車吃的還伺候不了你們！”

    “早聊啊！這都無所謂！來來來上車！”秦月明豪氣雲乾地一把接過三明治，用力拉開了後車門。但是立馬有一隻手把他剛伸進車裏的屁股推了出去。

    “把鞋擦了再進來，髒死了。”

    秦月明退了半步轉身打量了一下是誰這麼用力地撫摸了自己的臀部，當他發現是一個男孩子的時候明顯不是那麼開心，甚至說有點惱怒。諾亞看出來秦月明的情緒有點不穩定，一把拉開秦月明，還故作輕鬆地調侃了他一句。：“你看你太醜了，人家點心車的車主不讓你上。”說著他就扶著車門鑽了進去。

    “看來你也不好看。”當諾亞被推了一個倒飛從車門裏出來時秦月明嘿嘿直笑。

    “你們腳太髒了我不想再說第三遍，否則下一次就是救護車拉你們去學校了。”那個坐在車裏守著沙拉麪包蛋黃醬的年輕人似乎並不是很好相處的樣子。夏燭童一聲不吭地已經拿手帕把鞋底擦得一乾二淨，第一個鑽進了車裏。

    “我介紹一下，這是機械專業格鬥武器製造系的三年級學長，他叫託比，外號肉鬆，學院裏出了名的嘴巴毒。”夏燭童坐穩了纔看向車外還茫然著的兩人介紹道。諾亞這纔開始認真打量車裏的年輕人，他明明是長著歐洲人的面孔普通話說的卻比秦月明都標準，身上白灰拼色的運動服顯得很有活力，最有特色的是他的橘紅色捲髮，這應該就是他叫“肉鬆”這個外號的原因。

    “你好我叫蛋撻。”秦月明不知道跟哪部島國動漫裡學的，每次打招呼都要點頭哈腰。既然是人家的車他倆也不好說啥，再說夏燭童都把鞋子擦了，他們更沒話說了，這個情況都擺在眼裏了，要麼擦鞋，要麼看胖子他們摩擦輪胎自己磨擦鞋。

    坐上車胖子直接驅動起來，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胖子開起車來總是讓諾亞覺得靠背一直在擠著他，讓他幾度認為自己的車肯定是踩到了什麼加速帶之類的神奇道具上。

    “咯咯咯。”

    “嗯？”

    “咯咯咯咯咯咯。”

    “你們有聽見賊奇怪的聲音嗎？石頭砸輪眉上了？”胖子側著耳朵聽了半天問道。

    “沒...咯咯咯...沒啊...”諾亞看秦月明下巴止不住地發顫著說著，心中恍然。

    “他作為毀滅人類武器研究所特別看重的學生......我早就猜到會是這種風格了......”諾亞看向夏燭童，她可是在高速路上恨不得連撞二十輛車的恐怖.分子，此時居然臉色有些發白。

    “我開的太快了？”

    “我覺得你飛的太低...”秦月明插了一句。

    “等等等等，你們的關注點是不是有點問題？也許我剛剛出現了幻聽也不一定，師姐你剛剛是不是說了什麼...毀什麼的？”諾亞臉色也有點發白，但是似乎更在乎夏燭童提到的一個名稱。

    “只是亞伯學院的研究所罷了，那裏經常會發明一些超級厲害的特種裝備，大體意思上就是他們是引領全球尖端戰爭武器發展走向的組織吧，氫彈核彈對他們來說只是小兒科，據說現在他們好像提出了要把地球劈成兩半的有趣活動。所以說是毀滅人類的組織。”

    “哦我的天，聽起來我們兩個千里迢迢來這種地方有點多餘了，在這些武器上面我們好像連鹹魚都不如吧。你看看我大哥的臉，就像計劃中的地球一樣被劈成兩半了要。所以現在我們要不倒車回去吧？我感覺我還來得及在我家吃到明天的早餐。”諾亞怯生生地試探了一句。

    “你也不要太害怕，冷靜點...”

    “師姐你一定會給我們一個合理的解釋對吧，比如說這種東西還在孕育中之類的？沒問題只要你一聲令下，秦月明肯定會像一條野狗一樣飛奔出去把那玩意扼殺在受精卵裡。”

    “那倒不是，只是各個教授經過七天緊鑼密鼓的研究，本來打算敲定了的，忽然他們在最後一刻發現好像自己也會被幹掉之後就打消了這個念頭。”夏燭童如此解釋道，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這番話讓“研究組”這三個字在諾亞心中越描越黑。

    “不過這輛車有自爆裝置。”肉鬆看著窗外天朗氣清，世間一片祥和。

    “莫不是定時了三個小時，如果三個小時內不到學校就炸掉？？”秦月明聽見這句話下巴都不自覺地正常了許多。

    胖子“哦”了一聲解釋了一句：“那倒沒，只是剎車時起爆開關，所以我剛剛把剎車給撇了，我剛剛見到你們之前我已經熄火滑行減速了五公里。”

    “他媽的這群瘋子是認真的？！”秦月明兩眼一瞪。

    “他們是認真的啊。”胖子頓了頓，“但我是開玩笑的。”

    “還沒有入學就已經給我這麼大的驚嚇，我似乎越來越不期待這個什麼貴族殺馬特學校了。”秦月明一臉懊悔。

    “別悔恨，我們還要一起去夏威夷海灘看大本鐘。”諾亞靠著秦月明。秦月明把他擠開：“你再侃我我就去太平間看你。”

    “開車的時候有人嚷嚷老煩了真的。”胖子冷不丁插了這麼一句，秦月明居然即刻閉上了嘴，乖巧地和吃飽喝足了的兔子一樣。

    路還很長，車裏麵一時安靜下來，也再沒人吭聲。夏燭童撐著腦袋看著窗外，秦月明的身高在這麼狹小的空間裡確實委屈了，他盡力向下瑟縮了一下身子，扭了扭大概是覺得找到了一個比較舒服的姿勢，然後打著哈欠閉上眼睛。諾亞這纔想起一路急匆匆地趕路，沒有得到一個比較正常的休息機會。但是他異常精神，閉上眼睛靠著椅背許久竟然毫無睡意，反倒是秦月明已經打起了呼嚕。這下更睡不著了。他只好悄悄坐起來，想和夏燭童聊聊天，沒想到她似乎也睡著了的樣子，閉著眼睛呼吸很均勻。

    諾亞安靜了一會，似乎是在發呆，忽然他像想起什麼了一樣，小心翼翼地掏出了手機，玩起了遊戲。他每次開啟遊戲的時候都覺得自己和別人不一樣，因為他手機裡經常玩的遊戲居然是數獨。倒不是他玩的多好，而是這東西能磨去他大量的時間。

    “假如你能解開它我就承認你是個特殊的孩子我可以不去管你。”

    這麼想想可能自己的高中也沒有那麼破爛不堪。諾亞在思索的時候總是鼓著嘴巴皺著眉，就像憤怒的發情牛蛙。這次隨機的數字很難解，諾亞根本想不出在第三排第五列應該填什麼數字。

    “8。”

    諾亞抬起頭來，肉鬆回頭看著他的眼睛。兩人對視片刻，諾亞才頓悟肉鬆是指數獨，低下頭一看，剛好，填八正好。

    “c6r7填7，你再看看第九宮的地方，那裏填4不行。”肉鬆似乎很經常玩這個遊戲，不過他對於靜看不語這句話似乎理解的不清，亦或是根本不想去理解，“這很簡單，用全雙值墳墓法可以推出來的。”

    “謝謝，不過我只是消磨時間，對這個研究不深，你說的我都聽不懂。”諾亞毫不覺得有失落感，聳聳肩，乾脆在螢幕上亂填一氣，直到跳出defeat來，隨後把手機收回了口袋。

    “你是理工科？”

    這回該肉鬆發怔片刻，語氣婉轉地說：“隨你猜吧，怎麼猜都對。”

    “那你學的都是什麼呢？”諾亞緊跟著問。

    “學怎麼殺你。”肉鬆看了他最後一眼，回過頭去似乎不想再繼續說下去。諾亞反而不依不饒，往前賊兮兮地湊了湊：“是不是殺神超危險的？”

    “走路不危險嗎？坐車不危險嗎？如果你的運氣很差，你下一句還沒開口就已經死了。”肉鬆的語氣很不耐煩。

    “你是說神很有可能就在附近嗎？”

    “我是想讓你閉嘴。”

    “最後一個問題，真的。”諾亞比出一個根食指，在眼前用力搖晃，似乎用多大力就做多大的保證似的。肉鬆回過頭斜著眼睛看著他，示意讓他問下去。

    “我問了啊？”

    “嗯，你問吧。好了我答完了。”

    “喂喂喂剛剛那個不算，你可不要耍賴皮。”諾亞連忙拉回轉過頭的肉鬆，也不等他開口搶著就問；“神會失控對吧，我是說，我們。”

    “不是我們，我指的是，有的‘我們’。”

    “我們的聊天非要這麼深奧嗎？”

    “你已經沒有提問的機會了。”肉鬆撥開諾亞的手。

    “你不該來。”諾亞鬆開手的時候冷不丁說了這麼一句，肉鬆頓時一怔，回頭看諾亞面色平靜，正小心翼翼地靠到座椅上，一副害怕吵醒夏燭童他們的樣子，一眼都不看肉鬆就閉上了眼睛，好像問了這麼幾個問題把全身力氣都耗盡了一樣現在不睡覺就會死掉。

    肉鬆眯著眼睛打量了諾亞一會，沉默著轉回頭。

    諾亞一聲不吭地躺著，他本打算裝睡一會，起來可以繼續看看周圍的風景，但是最後卻真的睡著了。可這一覺睡的很不安穩，感覺隨時都有人會在耳邊把他喊醒。整個人迷迷糊糊的樣子，半夢不醒的。就在他覺得自己真的快要睡著的時候，忽然感覺有人推了推他。此時他哪肯輕易起來，哼哼唧唧地轉了個身想繼續睡，但立刻又有人晃了晃他的背。諾亞乾脆只是哼了一聲，再不作理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