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天機道人都能看見那個可憐的女鬼，不過我們還是想再探一探這個老闆的口風，說不定命喪這裏的不止那個女鬼一個人。

    老闆應了一聲已經賣完了，然後正式開始說。

    話說這個地方啊，原來很太平的，三年前忽然有一天，一個人瘋了，他在這裏大吵大鬧，說有鬼，鬼在他身上不肯下來。

    這我們就糊塗了，以為他說謊，畢竟這個人是我們這兒方圓十里出了名的賭徒，無賴，十年前，一把贏了一大筆錢，從此一發不可收拾，把自己的房子，車子，妻子都輸光了，最後連兒子上學的錢也交不起了，你問妻子是怎麼輸出去的？

    當然是偷偷跑掉的。

    又過了一陣，這個賭徒換了個說法，說有人開飯館給他下毒，大家又笑了，誰會毒他？圖什麼？

    可他說得繪聲繪色的，說這個菜是怎麼做的，用了活人身上哪一塊肉，那個菜是怎麼做的，用了活人身上哪一塊肉，大家聽得一愣一愣的，以為他想輸錢不還，紛紛拿起了棍子。

    後來，這個人真的不見了，不管大家怎麼找，都找不到他在哪裏，他欠的錢也就不了了之了。直到上個月，有人在臭水溝裡找到了他，全身淤泥，神志不清，又是瘋癲，又是呆傻。

    少俠們姑娘們啊，你們晚上也出去，就呆在這兒是最安全的。

    我和天機道人你看我我看你，推測著他的話裡有多少是真多少是假。最後，我問道，"那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誰知道啊，自他以後，已經陸陸續續失蹤了二十幾個人了，有男有女，全都是你這般大的年輕人，有的回來的，神志不清瘋瘋傻傻，有的回來了，只是一具屍體了，有的還回不來呢，不過這個屍體也特別奇怪。"

    "怎麼個奇怪了？"

    全都沒有臉。臉都是活生生給人挖去的，也不知道是誰這麼變態。

    要是我知道的話，一定讓他不得好死，我看著老闆的眼睛說道

    是啊，是啊，老闆眼神變得很是飄忽，明顯是心虛了，印堂也有點發黑。

    "這個人太壞了，應該被千刀萬剮，碎屍萬段。"小喬附和道。

    "咳...客官，看看要不要再吃點什麼。"老闆看著小喬的眼神明顯變得有一些不一樣了。

    "隨便再點幾個菜吧。"書生肚子餓了，其實我也餓了，多久沒有好好吃飯了，肚子裡的蛔蟲都快斷子絕孫了。

    "老闆，你這裏有豆漿嗎?"天機道人問。

    "有啊有啊，你等我一下。"

    "是用驢磨的嗎？"天機道人又問。

    "無可奉告。"老闆的眼神裡閃過殺意，臉色完全陰沉了。

    磨豆漿，也許是用驢，也許是人磨，只有煮人臉湯的地方，會把人當成驢來用，店主在人臉湯裡不僅僅放了迷魂藥，還放了一種讓人變成弱智的毒藥。

    如果是年輕男人，就用黑布矇住他們的雙眼，讓他們什麼也看不見，沒日沒夜地用鞭子抽著他們逼他們磨磨，餓了喂糟糠，渴了喝水，困了睡豬窩，一磨，就是好幾年，敢反抗就拿著皮鞭往死裡抽，等到他們實在推不動磨了，死亡也就近了。

    而等到死亡的那天，店主會摘下矇眼睛用的黑布，而好幾年沒有說過話看見過東西就變成了一頭真正的驢，不會逃跑，不會做其他任何事情，只懂得一直往前走，往前走，根本不知道反抗。店主輕而易舉地就可以殺死他，就像殺死牲口一樣。

    那個賭徒，應該是逃出來的，但是他永遠都沒有辦法說出真相。

    在老闆轉身的一刻，我清楚看見他的身後跟著一群白色的冤魂厲鬼，每一個的臉上都是血肉模糊，往裏面凹陷，有的甚至都可以看見頭骨的結構，沒有眼睛，沒有鼻子，沒有嘴巴。

    他們悄無聲息，飄飄蕩蕩，像臨死前那樣，不停地扭動著自己的身體，無望掙扎。

    老闆結束了他們的生命，沒有家人替他們報仇，血肉喂進了別人的嘴中，他們跟在老闆的身後，像一群附著在他骨頭上血肉裡的蛆蟲，死死地盯著他，一等到他死的那一天，就會撲上去把他啃的四分五裂，這是老闆將來無法擺脫的命運

    "還我命來…還我命來…還我命來…"他們一直在低聲地說著。

    這麼多冤魂厲鬼跟著，怪不得老闆黑眼圈那麼重。

    "你這湯真香啊，我買不起，你們分我喝一口唄。"天機道人跑到了幾個大漢那裏裝瘋賣傻。

    "要喝啊，自己買去，快滾!"大漢不耐煩地說。

    "不行，我今天偏要喝，有本事你打我啊，諒你也不敢。"

    天機道人和大漢越吵越兇，最後天機道人竟然逃走了，大漢憤怒地追了上去，其實我知道，他這是變相地在救大漢的，要是沒有我們，這幾個大漢絕對會變成磨下之驢的。

    "霍亂兄，你別管他了，快來嚐嚐這個餃子，真好吃，不知道是什麼餡料做的。"書生對我說道。

    是啊是啊快吃吧，大喬小喬也說道，她們也覺得很好吃

    我剛拿起筷子夾起了一個餃子，就感覺不對勁，這餃子實在太香了，一定不是豬肉雞肉這樣的肉做的，撥開餃子皮，裡面的肉非常有彈性。

    別吃了，我皺著眉頭低聲地說。

    在書生的旁邊，飄著一個青白麪孔的小女孩，脖子的部分全都腐爛了，軟軟的連線著腦袋，嘴裏和鼻子裡吐著陰氣，沒有眼珠，流著血淚的眼眶望著對餃子讚不絕口的書生，她沒有影子，腳不沾地，已經死得不能再死了。

    這麼鮮嫩的肉，也許就是從這個女孩身上的某一部位砍下來的，而且是用玫瑰和生薑加上冰片醃製過的，人肉是酸的，非這樣不能去除味道。

    人肉餃子可是很貴的，我知道，老闆剛纔看到我們眼神不對，就猜到了八九分，人肉餃子只是爲了試探我們，如果我們吃了，那就證明是不知情的路人而已，如果我們不吃，他馬上就會拿出後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