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五章 鬼搭車
“蛇會長角生翼,噴雲吐霧,從此可以降火,食人,和鬼神打鬥,即使是得道之人也不能降服了。”天機道人目光深遠得看著廣場上變化的蛇,憂心說道。
“怎麼咱們買個票都不清淨,還會碰上這種事情。”我覺得自己倒黴透了,看看釋無常。
沒想到這小子竟然拄著棍子在看光景,臉上似笑非笑得,不知道是什麼表情。
“都這時候了,您還有心看風景哪?”我也被他逗樂了一點,心中恐懼小了一些,打趣說道。
“蛇化龍啊,這可不是平常可見的事情,難得一遇,可不能錯過了。”釋無常衝我一樂,然後繼續轉頭去看。
“我們能碰上這種事情,或許是有人背後的安排。從來沒聽說過陰江市買票碰到這種事。很可能有人不想我們坐上車。”天機道人看著已經化龍的蛇,說道。
“那怎麼辦?”我問道。
“車票還在你那兒嗎?”天機道人拉過我的手,看了看,很高興得笑道,“太棒了,車票還在。那我們趕緊去趕車吧。”
“都這樣了,還怎麼趕車啊?”我指指那耀武揚威的大蛇——啊不,現在那貨已經不是蛇了,人家冠子翅膀爪子都長全了,已經飛到了半空中睜著金黃大眼四處亂瞅,好像要搞事情似得。
“現在那新龍剛剛生成,之前的記憶都一掃而空,所以它就是個嬰兒一樣健全的大傻子,沒有思想的。過一會兒恐怕就要飛昇雲層歇著去了,或者找個地方弄吃的。咱們等等就好了。”天機道人說道。
“原來蛇化龍沒有危險啊?那我們跑什麼跑?”我想起天機道人之前忙的樣子,回話道。
“哦,蛇化龍是有危險的,但是化完了就沒有危險了。好像下雪不需要吸收熱氣,所以空氣不會因此變冷,但是雪融化的時候要吸收熱氣,因此空氣會變冷。”天機道人指點小學生似得對我說道。
我嘴上說道:“好吧,信了你了。”心裏依舊不服氣,對著老頭豎中指。
但是事態的發展果然如天機道人所說。新龍四處搜尋一番,並不對廣場上的什麼東西感興趣。如果這龍吃人,廣場上這些人鬼難辨的角色,也好像難辨好壞的西瓜,看起來不被它稚嫩的清純嘴巴所喜歡。
很快,隨著一聲震天動地的吼叫,金龍騰空而起,躍入雲端,陰雲隨之散去了。
過了一會兒,我們三個看到人群都慢慢得回覆,便走出藏身的泥瓦坑,回到車站去。
一長溜的火車已經停在了車站的站臺上。身穿著制服的工作人員正在檢票。我們幾個交了車票,便上車,一會兒,火車就開動了。
火車在長長的軌道上平滑得行駛著,讓人感覺是在半空中。
我對釋無常笑道:“這車莫非是小飛機,在貼地飛行呢?”
釋無常擺擺手,讓我看看窗戶。
我驚訝得發現,窗戶開始慢慢得結冰!
我哈出一口氣,很快,碰到窗戶的口氣也變成了冰凌!
接著,火車慢慢得停了下來!
等到火車完全停下,幾個乘警走下車子,手裏端著一個木盒,不知道要幹什麼。
我和釋無常想探出去看,但是立刻被一股寒風吹得直打哆嗦!
於是只好裹緊衣服,戴上帽子,然後出去看。
只見幾個乘警把盒子開啟,從裡面取出一摞黃紙,接著劃亮火柴點著。
火苗跳躍著,煙霧升騰起來。乘警對著空氣說道:“這是陽間的車子,沒有拉鬼。所以請等其他的車子,不要為難我們。”
“陰江市的這趟列車,行走在陰陽兩界的界線上,自然會有鬼搭車。碰到善鬼他也交錢買票,但是碰到十惡不赦的惡鬼,就有這強行搭車的事情。乘警鬥得過的不會示弱,鬥不過的只好燒些紙錢釋放善意,好讓那鬼給乘客讓路。”天機道人解釋說。
我和釋無常點點頭,希望那鬼能夠見好就收,省的我們動手。
乘警們燒的黃紙在空氣中忽然隨風飄動了起來,慢慢得變成了一個女人的模樣。緊接著火苗升騰,變成那女人的眼睛。
猩紅的火苗,此時是一雙充血的大眼,尤其得可怕。
那女人的嘴巴微微動作著,風從其中吹出來,冷冷得好像冰箱和空調的冷氣,直吹得人瑟瑟發抖,如同被關進了冰櫃。
我好像聽到那風聲是一些話,模模糊糊得不清晰,大致可以聽得出,說的是“讓我搭車,讓我搭車,讓我搭車……”
乘警知道遇上了難纏的了,這時候手腳開始哆嗦,可能是寒風的原因,也可能是那女鬼嚇人。
當然,前提是這乘警得是個人。不過我覺得他是。
天機道人看不下去了,大喊道:“什麼孤魂野鬼,要不要臉啊!還是個女人,怎麼就不知道為人的艱難?趕快讓路,否則老頭子讓你永遠坐不了車!”
我很為天機道人的正義感所感動,伸出手給他個大拇指頭,嘴上一笑表示支援。
那女鬼的紅眼睛陡然一翻,直勾勾看向我們。我心裏一緊,到不全是因為害怕。而是那女鬼的眼神裡透著一股子酸楚,讓我覺得她有難言之隱。
大致變成厲鬼的女人,都是一股子怨恨難消,想著復仇才變成厲鬼的。
所以某種程度上,它們是值得同情的。
一切的邪惡都有原因,都可以被理解同情。
這時候,天機老道的臉色變得發紫,惡狠狠得等著女鬼。女鬼忽然低下了頭,好像在哭泣,又像在回憶。
不一會兒,黃紙隨著風散去,寒冷也消失了。
乘警看出來長出一口氣,回到了座位上。
看熱鬧的乘客包括我們,都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火車隨著開動了。
這時候,我忽然發現,在我們的右後方,多了一個人。我記得很清楚,那個位子之前是空的。
我眉峰一蹙,凝神去看,因為我感覺到空氣似乎有些緊張,我的第六感告訴我,必定是哪裏不對勁了。
果然,那女人的頭一直低著。從那個樣子看起來,和之前隨風散去的女人低頭的樣子,簡直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