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茶樓吧！”我看那老實巴交的司機熱成這麼個樣子都不吭聲，也挺不好意思的，我們幾個只顧著自己進去涼快，卻沒有顧及到這個。

    那看起來不太敢說話的司機擦了擦自己額頭上的汗，眨了眨自己的眼睛，擠出眼睛中剛剛流進去的汗水，慢慢的發動了汽車，說了句:“爺幾個坐穩了，這天太熱，汗水糊進了眼睛，看不清路，開的慢還請三位爺擔待！”

    我看他這個樣子，心裏都有點愧疚了，哪裏還會介意他開的慢。於是這一路上，他邊開邊給自己擦汗，錢莊到茶館也沒有多少路，只是一個在老北門，一個在東門，換做平時，也就是半個小時的功夫，但是因為他這一路停停走走，本來不是太熱的我們也愣是被整出了一身汗，也跟著那個司機不斷擦起汗來，這短短的路，愣是讓我們走了一個時辰。

    等回到茶樓，那掌櫃的見我們這種模樣，趕緊招呼著夥計去後廚給我們弄來冰鎮的茶水，喝完之後我們才緩了下來。

    “哎呀，我是沒見過這麼熱的天，來上海灘這麼長時間，啥時候這裏成了個火爐了？”我看著外面還沒有褪去的熱浪，看得眼睛那是一陣頭暈。

    顏如玉和釋無常根本就說不出話，躺在椅子上就大口喘著氣:“我說，你們兩就不能喝慢點？就不怕嗆著呀！”

    顏如玉好不容易纔緩過來，說道:“慢了就熱死了，我還真沒遇到過這麼熱的天，要是現在正在地底下，也好過在這曬太陽啊，這富人過得真是不爽！”顏如玉不爽，我和釋無常兩個人更加不爽了，以前看別人坐車，是何等風光，但是輪到自己了，卻是這般猥瑣模樣。

    “哎，我們是不是又把誰給忘了？”釋無常突然說到，我才猛的想起來，我們剛纔已經忘了一次了，再來一次，那我的良心可真的過意不去了。我們趕忙出去一看，果然那個司機還在車裏麵坐著，看的我們是一陣羞愧。

    “我們不叫你，你就不知道出來嗎？”我趕緊讓他出來，他一出來，站都站不直，看這樣子是中暑了，我們趕緊把他拖進了茶樓的大廳，茶樓的人不多，因為天太熱，很多人都不想出門，現在有涼茶的茶館反而成了最冷淡的時候。

    我們看見人不多，馬上拖著那個司機直接架到了一張八仙桌上。

    “掌櫃的，趕快去弄點涼茶來，這樣子可是會出人命的！”我趕緊吩咐道，那掌櫃的也看到了眼前的場景，沒一會功夫就端進來一水壺涼茶，我接過來，慢慢倒到了他的嘴巴里，我也沒注意，倒了一半直接給他嗆著了。

    “老霍，你小心點，你要把他嗆死呀！”顏如玉用手託著那司機的頭，嗔怪道，我倒是一陣尷尬，這也的確是我的錯。

    “熱，熱！”這司機本來已經暈了過去，現在倒好，被這涼茶一嗆著，居然還醒了，醒之後一直在說著:“水，我要水！”我忙遞了過去，沒想到那司機並不是喝的，直接一把澆到了自己的腦袋上，愣是把他澆了個激靈。

    不一會，半壺涼茶就只剩下一半，嚇得掌櫃的急忙喊到:“快快，快攔下他！”

    “我說掌櫃的，就一壺茶而已，別這麼捨不得！”我沒動，就站著在那看這司機一臉舒服的澆著涼茶。

    掌櫃的倒是急了，結結巴巴了半天才說到:“不，不是，他這樣是會出事的，一會熱一會涼是會生大病的呀！”

    我一拍腦袋，怎麼這個也沒想到，忙上去奪下了那個司機的茶壺，幸好沒給全部澆完，這沒了涼茶，那司機才安靜下來，坐在木製的椅子上不斷喘著氣。

    “我說，我們不讓你下車，你是不是要在車上待一輩子！”我拉了一把椅子在他對面坐下，略帶笑意的說道。這司機大概還是太熱了，我這句話問出去半天都沒反應。

    “爺....爺....爺....”這司機說了半天，只扯出來幾個爺字。

    “我不是你爺爺，別亂了輩分！”我打趣到，說的那個司機的臉是一陣紅一陣白。

    “我出來做事的時間不長，聽家裏人說，給富人做事，最好要聽話，再說你們給我這麼多錢，家裏麵的人也因為這些錢活了下來，我當然就得唯命是從，不敢私自做決定！”這些話聽起來就是一個窮人家的孩子的獨白。

    “好了好了，以後啊，你就別開車了，在這間茶樓做事，我們幾個呢，不是坐車的命，你的工錢以前是多少，現在還是多少，行吧！”我也是見不得這種可憐，再說我們幾個今天坐了這個車，實在也沒心情去坐車了，山溝溝裡跑慣了，走走路對我們來說也不是什麼大事。

    “這怎麼行？我既然拿了錢，就應該把事情做好！”沒想到那個司機脾氣還挺倔，說著站起來，就要回到車上，但是他剛從中暑中緩過來，哪裏有精神走出去，剛站起來，就軟軟的倒在了地上。

    “哎，怎麼回事，我怎麼沒力氣呀！”那司機語氣中的恐懼還真的存在幾分，釋無常哈哈一笑，將他從地上提起來，重新放回了椅子上。

    “你剛纔澆那麼多涼茶，有力氣纔怪，那麼涼就往身上澆，你不怕死啊！”釋無常拍了拍司機的肩膀，差點給他拍下了椅子。

    “好了，你好好休息吧，掌櫃的，把他找個雅間，讓他在裡面休息會！”我也不再開他玩笑，吩咐掌櫃的道。

    “當家的，雅間都被坐滿了！”掌櫃聽到我要找雅間，馬上回答道，這可是奇了怪了，我們平時生意最好的時候，也沒有出現雅間被坐滿的情況，今天這麼熱，按理說都應該在自家待著，怎麼會有空來我這個小小的茶樓。

    “怕是來者不善吶！”顏如玉走到我身邊輕聲說道，我又怎麼會不知道，這時候發生這樣的事，怎麼看都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