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前輩，你叫我來，到底是有什麼事啊？”六爺壓低了嗓門，很小心地對著賣書老頭問道。

    “你哪隻耳朵聽說是我叫你來的？”賣書老頭很不給面子的回了六爺一句。

    他這話，一下子便讓六爺語塞了，不知道該怎麼接話了。六爺只得用無助的眼神，看向了我，想讓我幫他解圍。

    “老前輩，你昨天不是跟我說，讓我把六爺叫來，你要跟他談談嗎？談談怎麼讓后街早市起死回生，在一個月之內，把營業額提升到3400萬的事兒。”我趕緊插了這麼一句嘴。

    我這話，不僅是給六爺解了圍，也把賣書老頭叫六爺到這裏來的目的給說出來了，可謂是一箭雙鵰，一舉兩得。

    “那是昨天，今天我不想見他了。”賣書老頭回答完我說的話之後，把頭轉向了六爺，說：“你回去吧！我今天沒心情搭理你。”

    說完之後，賣書老頭就扛著麻布口袋走了，連攤都不擺了。至於六爺，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被嚇傻了，他還站在原地，在那裏一愣一愣的。愣了半天，都沒個反應。

    “六爺，你沒事兒吧？”我輕輕拍了拍六爺的肩膀，問了一句。

    “沒事兒，那老頭到底是哥什麼身份啊？我怎麼感覺怪遭遭的？”六爺問我。

    “我也不知道，你剛纔又不是沒有領教過他那兇殘的嘴，你覺得我敢問嗎？不過，你去問問江老，多半就能問出來。”我說。

    “行，今天就到這裏吧，我先走了。”六爺說。

    說完之後，六爺便邁著那沉重的步子，一步一步地離開了。

    我知道，六爺肯定會去江老那裏，因為，我要是他，我也會那麼做的。本來，哥對賣書老頭的身份還不是那麼的感興趣，現在，哥突然對他到底是什麼身份很感興趣了。

    他要是什麼身份都沒有，剛纔在六爺面前，他不可能那麼有自信，更不可能就這麼三言兩語的，就把六爺鎮得一愣一愣的了。而且，就從賣書老頭剛纔說的那些話來看，無疑是在逼六爺去找江老打聽他的身份。

    賣書老頭逼著六爺去打聽他的身份，那就是說，他的身份，拿出來絕對是鎮得住場子的。賣書老頭已經擺明了態度，是要幫哥的。老人家連六爺都鎮得住，他要想讓后街早市一月的營業額達到3400萬，我覺得也不是不可能的。這麼一想，哥這心裏，立馬就輕鬆了好多。

    這一下，哥總算是找到靠山了。賣書老頭這靠山，不比江老那座靠山小。更重要的是，我覺得賣書老頭對哥的態度，似乎比江老要好一些。也就是說，賣書老頭要更可靠一些。

    第二天，我早早的就到了后街早市。沒想到，我剛一走到街口，便看到六爺了。六爺居然又來后街了，而且比哥還來得早。看來，昨天他多半是在江老那裏把那老頭的身份給打聽清楚了，要不然，他不會沒事兒跑到這裏來。

    “六爺，這麼早啊！”既然看到六爺了，再怎麼也得跟他打句招呼啊！因此，哥果斷笑吟吟地迎了上去。更何況，哥還準備在六爺那裏打聽打聽，那賣書老頭到底是個什麼身份呢？

    “你也挺早的嘛！”六爺滿臉堆笑地回了我一句。看來，六爺今天的心情挺好的。

    “六爺，那老前輩到底是什麼身份啊？”我問。

    “不該問的別問。”六爺說。看樣子，六爺是不準備告訴我那賣書老頭的身份了。

    我和六爺一起，到了賣書老頭擺攤的那個地方，那死老頭，不知道是不是懶習慣了，居然還是沒有來。這一次，六爺不再急著走了，而是很安靜的在那裏等了起來。

    也不知道賣書老頭是不是故意的，這一次，居然到了早市都要散市的時間了，他才姍姍來遲。

    “你老人家今天是睡過頭了嗎？怎麼纔來啊？人家六爺可在這裏等了你半天了。”我說。

    “他都沒說話，你幫什麼腔？”賣書老頭很不給面子地瞪了我一眼，說。

    對於哥的嘴賤，六爺大概早就習慣了。因此，這一次他的臉沒有變成豬肝色，他只是無語地笑了笑。

    “我不就是路見不平，拔嘴相助嗎？”我說。

    “你這張嘴，就該拿針線繚起來。”賣書老頭說。

    “好吧！我現在就閉嘴，你們說事兒吧！我就是空氣，你們當我不存在就是了。”我說。

    在我說完這話之後，六爺瞪了我一眼。他這意思很明顯，是想要我回避。可是，哥現在不想回避，畢竟，賣書老頭和六爺即將談的事，跟哥的一條胳膊和一隻腳有密切關係，哥要是不聽聽，心裏會很不安的。

    “要當空氣就好好當，認真聽著就是了，不要沒事兒插科打諢的，這是談正事，不是說笑聊天，明白嗎？”賣書老頭跟我說了這麼一句。

    賣書老頭這話一說，六爺就算再不情願，也沒辦法趕我走了。讓我留下，可是賣書老頭的意思，六爺是不可能違逆的。

    不過，六爺還是用不解的眼神，看了一眼賣書老頭。他是想讓賣書老頭給哥解釋，可又不敢開口，只能用眼神去問了。

    “我們將要說的事，本就是這小子的事，要是他都不在場，還有什麼好說的？”賣書老頭突然變得一本正經起來了。

    認識賣書老頭這麼久了，我還是第一次見他正經的樣子。還別說，賣書老頭正經起來，真是比江老還有高人範兒。

    “是！”六爺恭恭敬敬地對著賣書老頭點了點頭，他這副神態，除了沒有跪下之外，跟古代宮裏那些太監對著皇帝說“喳”可謂是一模一樣的。

    “這小子和尤老七對賭的事兒你知道吧？”賣書老頭對著六爺問道。

    “知道。”六爺點了點頭，說。

    “知道就好，我也沒別的要求，就一點，我要這小子贏。”賣書老頭一本正經地說。他這話，太直接了，也太給力了。

    “這是作假啊？”六爺說。

    “作假？你在陰市混了二三十年，是白混了嗎？這麼點兒破事，難道都需要用作假來搞定嗎？”賣書老頭沒好氣地說了六爺一句。

    就連我自己都感覺，六爺這真的是躺著都中槍了。本來我和尤老七對賭，跟他半毛錢關係都沒有的，沒想到，賣書老頭竟然把他給扯了進來。

    “我確實不知道怎麼辦？還請老前輩您明示一下。”六爺說。

    “你沒看到我這攤子上有這麼多書嗎？500萬一本，你買7本不就有了嗎？我看你真是傻得無可救藥了。”賣書老頭說。

    一本500萬？賣書老頭可真敢要價啊！

    他這話一說，六爺的身體，立馬就顫抖起來了。六爺雖然錢多，是個土豪，但他的錢一不是大風颳來的，二不是洪水衝來的。花3500萬買7本破書這種事，我覺得他肯定是不願意乾的。

    “我倒是想買您這書，可是我沒這麼多錢，買不起啊！我哪裏就只有30萬現金了，要不我全拿來買您老的書吧！”六爺是個聰明人，他直接就把自己的底價給拋出來了。也就是說，哥和尤老七對賭這事，雖然有賣書老頭出面，但六爺也只願意拿30萬出來。

    “30萬？你還真是大方啊？”賣書老頭這麼語氣，滿滿的全是嘲諷。

    此時的六爺，大概已經恨死哥了，他正用那滿是兇光的眼神，死死地把哥給盯著，恨不得直接用眼神把哥殺死。

    “雖然在陰市混了這麼多年，但我真的沒攢下什麼錢，30萬已經是我的極限了。”六爺雖然心有不滿，但還是強壓著怒火，解釋了這麼一句。

    “怪不得你混了這麼幾十年，還沒混出個名堂來，你這腦子，怎麼就不轉個彎兒啊？”賣書老頭拿起大煙杆給六爺的光頭“咚”的來了一下，說：“你沒有錢，你去找有錢的人來啊！你就不能轉個彎，想個辦法，弄點兒人來這后街早市做買賣？”

    “這倒是個辦法，可我就算把整個天奈橋陰市的商販都弄到這裏來，也沒辦法在這十幾天裡創造3400萬的營業額啊！這幾個月，本來就是淡季，天奈橋陰市一個月的營業額也才一兩千萬，3400萬，根本就不可能達成。除非，您老能去把陶瓷市場給搬來。”六爺說。

    “你這是要將老頭子我的車嗎？誰說非要把陶瓷市場搬來才能完成？你只要給這小夥子一樣東西，他就能在這十幾天內完成3400萬的營業額。”賣書老頭指著我說道。

    給我一樣東西，我就能完成3400萬的營業額。我怎麼不知道啊？賣書老頭這是唱的哪一齣啊？

    “只要是我拿得出來的，我絕不吝嗇。”六爺說。

    “你不是剛入手了一幅假的《千字文》嗎？那雖然也是古物，但卻是後人仿的，市場價最多一百來萬。你只要把那東西拿到后街早市來，讓這小子幫你賣，就憑他這張嘴，隨隨便便能賣個四五千萬。”賣書老頭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