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們也不想這樣做的，但我們這些人的親人也都感染了瘟疫，還是最嚴重的，但是那些醫生卻把他們給關在一座千月寺裡，還讓人堵住了所有的出口，不讓他們跑掉，還不給藥也不給吃的，甚至連水都不給一口，想要讓他們自生自滅，死在古廟裏。我們也是迫不得已才這樣做的。”帶頭的說。

    “可你們搶了這些藥水，怎麼不拿去給他們治病，反而要毀掉？這樣怎麼救他們？”我說。

    “可這些藥水只能救那些病情輕的，救不了病重的。有人讓我們毀掉這批藥水，就會救我們的親人，我們纔不得已才這樣做的。”有人說。

    “是什麼人讓你們這樣做的？他們根本就是想讓整個古鎮的人都死於這場瘟疫。那些醫生，我也認識，是外國人，既然他們能掏錢買藥品買糧食救濟你們，自然就不會放棄任何一個病人。你們那些親人病情比較重，隔離防止病毒蔓延，這是不得已的辦法。否則，整個城裏的人都沒有一個能活。”我問。

    “大哥，他的話聽著很有道理，我們是不是上當了？”一個人說。

    “對啊，到底是什麼人讓你這樣做的？”

    “這隻有大哥才知道。”

    我看著帶頭大哥，問：“說吧，是什麼人指使的？”

    帶頭的人猶豫了一會，才說：“雖然我沒有看見那個人的臉，但聽口音應該是．．．．．”

    “砰”，一聲槍響，正中帶頭人的胸口。

    “和尚，槍手就在北邊樹林裡，快追。”我大聲說。

    和尚便像一隻獵豹，迅速衝進樹林，隨即聽到槍聲響起，過了一會，和尚才跑回，搖頭說：“那人身手了得，俺沒追上，讓他跑了。”

    我看了一眼地上那帶頭人的屍體，說：“算了，咱們還是快點把剩下的藥品送回去吧。”再讓那些人把帶頭人的屍體埋掉。

    回到鎮裡，才知道爲了防止天花疫情蔓延，醫生把災民分成了三撥，病情重的被隔離在千月寺裡，病情較輕的在居住在聖德書塾，沒有感染的百姓則住在城的北邊，不准他們靠近千月寺和聖德書塾。

    醫療隊住在蕭家大宅裡面。蕭家也是鹽商，是城裏首富，這一家人倒是沒有感染天花，但又害怕感染，卻不願意住在城北，怕家裏的財物被偷被搶，於是蕭老闆便想出了一個辦法，讓醫療隊的人住在蕭家大院裏。這樣既能守得住家財，又能聞著藥水味，覺得不會感染上天花病。

    在蕭家大院裏，我們見到了醫療隊。奇怪的是，這些穿著白大褂的，就只有周曼之是中國人，其他的都是外國。有俄國的，美國的，英國的和法國的，三男一女，他們的漢語說的還挺溜的，簡直就是八國聯軍友好關懷的美麗情景。

    “你們也真夠厲害，這藥水只剩下一箱了，這裏可有七十多個人感染了天花，可這藥只剩下不到三十人的份量。你讓我們怎麼辦？”周曼之說。

    其他醫生也是束手無策，畢竟這天花可不是一般的病，透過空氣便能傳染。只能透過隔離，和注射特有的藥水才能治療。

    “這裏離武漢不算太遠，還是從武漢把藥調過來吧。日夜兼程，估計兩天就能到。”鬼叔說。

    “可我們已經沒有錢了。”周曼之說。

    “這你就不用擔心，老夫剛纔已經寫了一封電報，你們派一個人把這封電報發給老夫的二徒弟，他就會把藥送到這裏，不會耽誤太久。”鬼叔說。

    “這老頭怎麼突然變了一個人似的，這麼大方了？”鐵九問。

    我也弄不明白鬼叔怎麼變得如此大方，可能因為他想快點透過吉龍城吧，不想節外生枝，畢竟與曜變天目茶盞相比，贈藥的錢只是九牛一毛，況且還能積德積善。

    醫療小組的組長叫布朗，法國人，五十歲，也是年紀最大的，他也是周曼之在同濟的老師。他感謝了鬼叔，並且派人把糧食分發給那些災民。至於剩下的藥品，他決定先用來救關在千月寺的病人。

    “不可以，這批藥品不能先救病重的病人，這藥量不夠，只會浪費，我建議先把這些藥水救聖德書塾的病人，份倆剛好。”一個身高馬大的金髮醫生從內院裏走出否決布朗的決定。此人就是之前被馬佔原請到元帥府的醫生穆勒，是個德國人。

    “可是千月寺的那些病人不能再等了。”布朗說。

    “可聖德書塾的病人裡幾乎都是小朋友，他們都才十幾歲，更需要這些藥品救他們的命。”穆勒說。

    “我纔是醫療隊的隊長。”布朗怒道。

    “隊長不能決定一切，我們有五位醫生，加上曼之，六個人，舉手表決，這才叫民主。”穆勒說。

    “好，那就這麼決定，咱們六個人舉手表決，同意先救千月寺裡的病人，就舉手。”布朗說完率先舉手。然後只有英國醫生喬治贊同他的意見。剩下四個人，包括周曼之都覺得先救治聖德書塾裡的孩子病人。

    布朗嘆氣說：“好吧，既然你們都決定了，那就拿藥去救那些孩子吧。”

    穆勒便招呼其他醫生一起把藥品拿去聖德書塾。

    周曼之走到布朗面前，深深一鞠躬，說：“對不起，教授，雖然你常常教導我，救人不分先後，更沒有貴賤之分，但我覺得先救孩子比較重要，畢竟他們都才十幾歲。請你原諒我剛纔沒有支援你。”

    “去吧，我能理解，再說，你弄的中國處方，那些草藥能延緩千月寺裡面病人的病情，只盼著新的那批藥能儘快運到這裏。”布朗說。

    “蕭老闆，你家大宅坐向還真不錯，難怪如此生意興隆，一本萬利。”高老爺子對著一個穿著光鮮的肥圓老闆說。

    “誒呦，這不是高老爺子嗎？您怎麼到這裏來了。這還不多虧了您幾年前給咱家蓋了個門樓嗎？那真是一本萬利，豬籠入水。你這次來了就別那麼快走了，一定要多住幾天。”蕭老闆說。

    “那當然，老夫趕了幾天路，正想謝謝，那就麻煩蕭老闆了。”高老爺子說。

    “您肯賞臉，蕭某求之不得啊。”蕭老闆說完便讓管家安排我們住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