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裏，娟子依然沒有給反應，不過我想她已經靜心地聽著。

    “你知道你有那些連自己都不知道的詭異行為嗎？到了晚上子時，你便會換上紅色嫁衣不停地走。這是一個極其危險的訊號，說明紅衣索命正在向你靠近。紅衣索命，天命難違。當初的娟子便是死在紅衣索命之下。爲了找到探骨門弟子的下落，我們歷經千辛萬苦，可有些事情我們無法預料，鹿陽寨一戰，我們遇到了種種困難，耽誤了行程。眼看你奄奄一息，命懸一線，方兄弟便表露了真實身份。沒想到他便是我們一直苦苦尋找的探骨門弟子，算是功夫不負有心人吧。”我說。

    “你們這是要救我嗎？這是侮辱我，為什麼救人要光著身子？為什麼？這讓我以後怎麼見人啊？我乾脆死了算了。”娟子怒道。

    雖然娟子是在山賊窩裏長大的，可畢竟是個少女，禮義廉恥這樣淺顯的道理肯定懂得。

    “探骨門的秘笈便是如此，探其骨必摸其骨。按照他們的秘笈，拆其壞骨畫上新骨，改變其重量便可改變其生辰八字。你之前在院子裡吐了血，性命攸關之際，所以方圓纔會出手相救。這都是迫不得已，因為你根本知道你中了邪氣，也不知道自己危在旦夕。昏迷之中，我們只能擅作主張，為你拿了主意。娟子，你知道你枕邊的槍是誰放的嗎？是的，就是方圓。剛纔他說了，就是因為尊重你，不要讓你覺得難堪，如果你不能接受探骨的事實，你就用槍殺了他。從這一點可以看出，方圓是一個正人君子。我為之前對他的偏見而感到羞愧。”我說。

    “可......可我還是不能接受，這讓我以後怎麼嫁人呢？還有誰願意娶我？我現在這個樣子和失貞有何區別？”娟子說。

    “娟子，你覺得方圓這個人怎麼樣？”我問。

    “一點印象都沒有。”娟子說。

    確實如此，娟子這些天一直渾渾噩噩的，又怎麼知道方圓的為人如何？我忽然不願意把方圓至今未婚而且願意娶娟子的事情說出。否則這與舊時代的包辦婚姻有何區別？兩個人如果沒有一點感情基礎便成親，如果不能生情便會生恨。

    既然方圓都給娟子一個生死選擇，那在感情上就更應該由娟子做出決定。

    我說：“探骨改命就和醫生給病人做手術一樣，不應該有羞恥之分。剛纔已經說了，方圓是一個正人君子，而且他現在生死未卜，周姑娘還在給他做手術呢。我覺得你和他之間已經不存在誰佔誰的便宜了。在平等的情況下，他卻是你的救命恩人了。”

    娟子依舊躲在被子裡面，過了很久才問：“許大哥，他......他會不會死？”

    “這個我也不知道，不過有周姑娘在，方圓應該死不了。”我說。

    “許大哥，你出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娟子說。

    我有點擔心，不知道剛纔的開導是否有效。

    “你放心吧，聽完你的故事還有開導，我心情平復了許多，我現在只想靜一靜。”娟子說。

    “那好吧，你好好休息，什麼也別想。”我說完便往屋子外走去，到了門口又回頭說：“娟子，你現在可以說是活了第二次，要珍惜啊。別讓我們這些在乎你的人再為你擔心。”

    “放心吧，我會的記住你的話的。”娟子說。

    我離開房間，走到周曼之為方圓做手術的房間前。等個半個小時，周曼之走出房間，說手術成功，子彈頭已經取出，因為方圓當時穿著虎皮做的衣服，子彈沒有傷到要害，方圓的命算是得以保住了。

    原本以為可以安靜一會，沒想到紅衣教母突然出現，她對周曼之做手術的時候沒讓她幫忙一事耿耿於懷。

    女人的嫉妒心一旦發作，那是非常可怕的。

    周曼之剛幫方圓做完手術，身體更加虛弱，但那個紅衣教母卻喋喋不休，實在可恨。她和烏姆婆婆恩怨之爭已經上升到“爭寵”，差不多半百之人卻依然如此不知輕重，實在是丟面子。

    既然紅衣教母如此想立功，那就如他所願吧。

    “周姑娘，娟子續命之事已經解決，可鳳凰城裏還有一個朋友的性命危在旦夕。紅衣教母不是號稱是青苗第一蠱醫嗎？何不拜託教母到鳳凰城去為金鳳凰診斷治療呢？”我說。

    周曼之想了想，說：“這倒也是，教母在青苗地位崇高，現在的鳳凰城內訌外亂，教母若是肯前去調停各方矛盾，並且為金鳳凰醫治好，如果此事能成，那可是大功一件，大土司得知之後肯定會十分高興。”

    “鳳凰城困境，本教母也聽說了，與金鳳凰也有交情，於情於理，本教母都得到鳳凰城走一趟，既然世子也開口了，那我便作為先鋒到鳳凰城，為世子鋪路。”紅衣教母說。

    “那就有勞紅衣教母了。等我們這邊事情辦妥，肯定會到鳳凰城與教母會合。”周曼之說。

    就這樣，紅衣教母便帶著徒弟離開了黑水寨，率領著駐紮在三十里外的戰隊前往鳳凰城。

    紅衣教母剛離開，周曼之便有些後悔了，擔心原本陷入僵局的鳳凰城會因為紅衣教母帶著金苗的軍隊進入而變得更為混亂。

    “周姑娘，你放心好了，紅衣教母是見風使舵之人，絕不會蠢到把水弄渾濁。她有能力把鳳凰城各方勢力給平衡好。”我說。

    “何以見得？”周曼之問。

    “確鑿論證沒辦法給你，可我父親常說，兵家之戰只要懂得知人善用，事半功倍。紅衣教母在道行的修為有多高，我們不清楚，但她在權術上的修為，那是出類拔萃之人，而且在青苗族裏地位高，鳳凰城裏的各股勢力都會給她三分面子。如此這樣，金鳳凰更為安全，叛軍更不會輕舉妄動。”我說。

    “希望如你所說吧。”周曼之說。

    沒有了紅衣教母與烏姆婆婆的爭吵，四合院裡總算清淨了。周曼之在烏姆婆婆的照顧下，元氣恢復得很快。不過，娟子和方圓的情況卻有點不理想。娟子一直就沒下過床，不吃不喝。而方圓剛做完手術，需要更多的休養時間。

    兩天之後，周曼之放心不下鳳凰城，便決定把方圓留在黑水寨，而我們則前往鳳凰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