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親人而言，都很想弄清楚，外公當年為何不辭而別？他去了哪裏？

    因此，我一直都很想在遇到這個年代年輕的外公蔣百川。只是略帶富態的蔣百川和三十多年後的沉默寡言的外公有著很大的區別。我剛纔甚至把三爺當成了蔣百川。

    當我坐在蔣百川身邊的時候，立即就聞到了一陣淡淡的沉香味道。這種味道太熟悉了，我彷彿又回到了童年的時光，坐在外公的身邊，聽著他講解複雜而又沉悶的五行口訣。

    外公口袋裏總是裝有一塊稀有名貴的沉香手串，因為他有哮喘病，聞著沉香的味道就不會犯病，因此出門在外，外公可能會忘了帶錢，但他從不會忘記帶上一串沉香手串。

    眼前這個蔣百川在外貌上和外公有著較大的差別，可是帶著沉香手串的習慣讓我確定了他就是三十多年後，我的那位古怪而又執著的外公。

    “三爺和四爺找我到這，不會只是敘舊這麼簡單吧？”我問。

    “六爺想多了，咱們找你，純聊天敘舊。”三爺說。

    “別怪六弟我說話直，我到省城就連精通情報的周先生也沒有發現，你們卻能找到了我。如果單純敘舊，也用不著半夜攔路吧？”我說。

    “三爺，六爺一向不喜歡說話拐彎抹角，咱們就開門見山的說話吧。”四爺說。

    “其實，我們接到了新掌門夫人的電報，說六爺帶著小師妹和羅姑娘到了省城，便在進城的路口安排的眼線，所以要知道你們的住所，下落就不難了。”三爺說。

    “六爺與二爺沒有及時從落雁山趕回參加師父的婚禮，不過六爺應該知道新掌門夫人的身份了吧？”四爺說。

    我點了點頭，說：“你們要聊的只是這些嗎？那恕我不奉陪了。”

    “六爺，咱們不是要嘲諷你，而是有正事和你商量。”三爺說。

    “就是，咱們兄弟可沒有那麼多心眼，勾心鬥角。這杜姑娘雖然不錯，可羅姑娘不比她差。你有羅姑娘相伴，那也是羨煞旁人啊。”四爺說。

    “那三爺、四爺有什麼事情就快說吧。”我說。

    錢博與蔣百川對看了一眼，然後由三爺說：“是這樣的，咱們這位新掌門夫人乃是出身名門大家，這你比任何人都清楚。因此，她可不是一般甘於相夫教子的女子。據說，她想掌權整個羅三門，包括省城的所有生意。”

    這麼看，三爺與四爺的訊息真是靈通，這麼快就得到訊息了。

    “雖然新掌門夫人是杜家掌門，但畢竟是一個婦道之人，咱們羅三門在省城有二十八個店面，幾乎佔了一般的古玩市場。說句不客氣的話，這二十八家店鋪都是我和三爺的功勞。從一家開到二十八家，她剛嫁給師父，就想把整盤生意搶過去？沒門。”四爺怒道。

    “這位新掌門夫人野心太大，而且是寡宿命，真不明白師父為何要娶她回羅三門。”三爺說。

    “都說這女人紅顏禍水，如此女人對羅三門肯定是禍而不是福。”四爺說。

    “三爺和四爺應該知道我和新掌門夫人的關係，這樣說她，恐怕不是很好吧？”我說。

    “六爺與她已經沒有關係了，也不要再有關係，畢竟你得喊她做師孃了。”三爺說。

    “而且新掌門夫人第一天就要讓你去給她磕頭請安，這不擺明讓你難堪嗎？不念舊情的事情，可不是一般女子能狠心做得出的。”四爺說。

    都說三爺與四爺不是兄弟勝似兄弟，他們一唱一和，天衣無縫，根本就不給我插話的機會。

    雖然與杜婉華有緣無份，可畢竟聽到別人說她壞話，我心裏肯定是不高興的，只是蔣百川可是我外公的身份，我總不能對著他發火吧？

    於是，我只能說：“三爺，四爺，長話短說吧，你們想要我怎麼做？”

    “痛快，我們等的就是你這句話。是這樣的，咱們上門大事一般都是採用民、主投票，咱們六位兄弟加上師父，一共就七票。大師兄一向都聽師父的話，他們肯定是支援新掌門夫人。而二爺與五爺是朋友，他們兩個在省城的生意做得不是很大，但他們對權力迷戀，肯定不容許羅三門裏婦人當道，可爲了不得罪師父，他們兩人很可能會中立，棄權。剩下就是咱們三個人了。若是六爺支援我們，那我們就有三票。基本上就能立於不敗之地。”三爺說。

    “新掌門夫人難道就沒有投票的權力？”我問。

    “按理說，投票人數只能是單數，新掌門夫人應該無權投票，就算可以，那也是三票對三票，她也得逞不了。因此，六爺你可不能棄權。得支援我們。”四爺說完便拿出五張銀票，每一張都是一千大洋，出手真夠闊綽。

    二十八家店鋪都在他們手上，油水撈得肯定不少。

    “三爺，四爺就肯定二爺與五爺不會支援新掌門夫人？”我問。

    “咱們是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二爺和五爺每個月從我們這裏拿到的好處，可不比這些銀票少。你說他們能支援新掌門夫人嗎？這天底下，有誰與錢過不去的？”三爺說。

    三爺和四爺非常懂得怎麼收買人心，三爺和

    “那好吧，我的擔心是多餘了。不過你們還是忽略了一件事。”我說。

    “什麼事情？”三爺問。

    “現在咱們的小師妹已經是上門的七爺了。按理說她也有一票，而且是非常關鍵的一票。”我說。

    “小師妹那邊，我和四爺早就想到了。不過，小師妹貪心了點，她要了我們一萬個大洋。我們也只能給了。”四爺說。

    正所謂無商不奸，三爺和四爺可謂是學到了精髓。他們城府也很深，爲了拉攏我，先沒有說出與羅珊已暗中交易，而且從一開始就各種裝可憐，讓我覺得他們處在下風之中，我非要幫他們不可。實際上，他們已經收買了小師妹羅珊，穩握三票，加上我手上一票，那杜婉華想要撬動他們的利益，幾乎是不可能了。

    省城的古玩生意，三爺與四爺佔了半壁江山，他們中飽私囊估計已經很長時間了，甚至已經有點目無師父，在省城裏爲所欲爲，另立山頭之勢。

    不過，蔣百川可是我的外公，我不能不聽他的話，不可以與他作對，所以，我便收下了那五張銀票，答應了他們的要求，讓他們在羅三門的爭權奪利中，可以穩操勝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