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氣少了？”

    “啊？這是什麼情況，難道這死氣根本難以支撐陣法太久？”

    “哈哈哈！”

    海神島謝家，陣法內，突然之間，黑氣如同開始退散一般，原本已經準備赴死的眾人，卻看到了一輩子最為欣喜的事情。

    “這黑氣竟然開始回退？這是什麼情況？”

    劉超難以置信地看著涌動中後退的黑氣，眼中有著欣喜，卻也有些琢磨不透，倘若說謝家的陣法銀樣蠟槍頭，他是不信的。

    但是，陣法之外的吳青還在焦急推衍中想著辦法破陣，陣法之內，除卻自己幾人，別無其他。

    “難道是...那濃郁的生機，是少島主的寶器？”

    如今唯一能夠解釋得通的，便是少島主藉助特殊手段吸收了這殺人不留痕跡的死氣，想到少島主有可能並未身死，劉超的眼裏甚至有著激動的淚水，但是更多的，則是一抹如釋重負的釋然。

    ……

    “何為生？何為死？”

    “生死一輪迴，天地一迴圈。微雨初下是為生，落地入土化為死，嫩芽初長為生，枝葉枯黃為死。”

    “中間的過程，便是迴圈，便是本源規則。”

    楊凡的腦海裏，不斷有著新生命的誕生，同時有著生命的凋零。

    “嗯？”

    楊凡的身子動了動，他的體內，竟是在這一刻飄忽而出，一如當初的枯老一般，成為一縷凡人看不到如煙似霧般的存在，或者說是靈體。

    靈體直接飄出體外，甚至還低頭看了眼閉目端坐的本尊身體一眼，一掃而過遠處焦急地楊慕靈，一旁無所適從的劉超、振奮的刑罰殿眾。

    一陣微風吹來，楊凡的靈體如同蒲公英般，隨風飄走，剎那遠去。

    低頭時，竟已是飄到了一座凡人城池上空，靈體此刻如同神諦一般，城池內的每一個人、每一棵花草樹木、甚至家畜游魚豬馬牛羊的生命體徵，都很是清晰地感知到。

    所有的生命，在此刻的楊凡靈體看去，身體之上，都有著淡淡的光芒，這些光芒，有些翠綠閃爍，有些黑灰強盛。

    這翠綠便是生機，也是生之根本。

    這灰黑乃是死氣，便是生命之凋。

    但是，這生機看似與死氣水火不容，卻很是平和的出現在一個個生命體上，沒有排斥，沒有相剋。

    “生與死，為兩極，卻可和平共存？”

    城池的西城，是一片貧民民房，一個民房之內，一聲“哇哇”的哭叫聲響徹天地，一個嬰孩降臨世間。

    “這是生？”

    城池的東邊，那裏是一片修建的富麗堂皇的建築，顯然住在這裏的人，都是非富即貴，在這個城池內有些能量，而一個佔地數畝、修建的美輪美奐的宅子內，卻是傳出陣陣哭泣之聲，所有宅子內的族人，全部頭戴白巾，身穿孝服，而在大廳之中，一個華麗的棺木內，靜靜躺著一具冰冷的屍體。

    “這是死？”

    “生而為喜，死則悲慼。悲喜相交，是為迴圈。”

    伸手一招，分別從西城與東城飛出兩團氣息，這些氣息凡人根本看不見，也感覺不到，也只有如今楊凡這一狀態才能夠看到。

    一團翠綠，生機盎然。

    一團灰黑，死氣沉沉。

    靈體的雙手微抬，將兩團格格不入的氣息，在外力的作用下，想要將其糅合。

    “轟。”

    剛一接觸，卻如同水火相遇般，生機消散，死氣潰散。

    這個城池很大，每日裏出生的嬰孩很多，而同樣的，每日裏死去的老者也不少。

    而楊凡的靈體，則每日裏觀察著這一切的同時，同樣攝取而來生機與死氣，做著各種各樣的相融手段。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楊凡只知道自己已經不知道試驗了多少次，雖然每一次都以失敗告終，但是每一次的融合，也讓得楊凡對於生死的理解，更深刻了一些。

    這一日，城池外來了數萬官兵，內外開始了大戰。

    一時間，死屍遍野，整個戰場上空，死氣凝聚，整個戰場上都有著陣陣陰冷氣息瀰漫四周。

    冬去春來，整個城池四周，原本的荒蕪消散，無數嫩芽從地底迸發而出，整片大地春意盎然，生機濃郁。

    而在更遠處，那裏曾經是埋葬數萬戰死官兵的地方，這裏的花草，色澤豔麗，長得異常茂盛，從高空看去，很是明顯。

    到了夏天，這裏的草已經有了一人高，而其他地方，則看起來很是乾癟，不到這邊的一半高度。而這裏，便成了牧羊、牧牛最佳放牧之地，這裏的牛羊，一個個長的膘厚肉肥。

    “生死可轉化？士兵死去，肉身化作泥土，卻滋潤了一方土地，土地肥沃，使得這片大地草葉繁茂，進而讓得牛羊得到了最好的養分。”

    “生死輪迴麼？”

    “士兵死去，最終卻迴歸到牛羊身，而牛羊多為人口中食。這一切，看起來，毫不相搭，沒有直接的關聯，但是卻是一個完美的迴圈。”

    “這，就是生死？生而為死，死而化生。”

    “嗡。”

    一陣嗡鳴聲響起，漂浮在空中的靈體，突然在一陣微風下，如同塵土般，消散一空。

    與此同時，黑色死氣之中的楊凡，猛地睜開雙眼，雙眼之中，灰氣瀰漫，有著一絲明悟。

    “多謝。”

    楊凡甚至沒有回頭，便感覺到了身旁的存在。

    這個從無極殿相遇後便一直沒有見到的血兔，竟是在關鍵時刻出現，不僅救了自己，更是讓得自己初涉生死本源。

    “快點感悟，不要廢話。”

    血兔看都不看楊凡，只是專注的控制著體內的生機與四周的死氣，這一次，在楊凡甦醒的第一時間，它手掌處的氣息，明顯變得強勁了許多。

    楊凡輕輕點了點頭，眼眸隨即變得凝重了起來。

    他知道，剛纔的靈體感悟，都是在血兔的控制下，為的只是讓得自己感悟生死，觸碰生死，而要真正的悟透生死，唯有自己去體悟。

    生死之道，乃三千大道之中最為難以掌握的幾種本源大道之一，稍有不慎，便會陷入生死迴圈之中，難以甦醒。

    “來吧。”

    楊凡的眼中，露出一抹決絕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