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了嗎？這就是人性。”

    “他們的眼裏，所有的感情全部都可以拋棄，所有的人都可以屠戮，所有的一切都可以背叛，除了自己，他們不愛惜任何人。”

    “這樣的人，需要有人去淨化他們，你願意成為這個淨化使者嗎？”

    在一個眾人都看不到的位置，一個血色圓球，正漂浮在空中，而在它的旁邊，有一個老者，一臉的慈眉善目，但是那眼中，那聲音中，卻透出無盡的殺伐氣息。

    “我不要。我只想守護住我想守護的，至於其他，於我而言，不重要……”

    楊凡身上的創傷此時已經完全恢復，但那血色光球卻仍然附著在楊凡的身上，如同一個血色護罩。

    “守護？呵呵......接著看吧。”

    老者淡淡一笑，也不再說話，眸光清冷的看著下方已經廝殺成一團的各宗修士。

    雖然人數不多，只有一百餘人，但是這一百餘人所代表的，幾乎囊括了整個南乾大地的超級門閥，能夠與季宗相比肩的，也有好幾個。

    “大哥，你竟然真的下得去手？”

    一個妙齡少女，看著自己腹部插入的一柄長劍，看向眼前臉色變得猙獰，通紅如野獸般的的眸子，看著劍柄處的劍穗，劍穗上沾上了幾滴殷紅血色，那還是自己親手縫製，親手掛上去的呢。

    “三妹，對不住了！”

    一聲冰冷的回覆過後，眼前的男修已經將長劍拔了出來，看也不看那少女眼角滴落的晶瑩淚滴，轉身瘋狂朝著遠處疾馳而去。

    “師尊，徒兒定會護你周全。”

    一個年輕的修士，看著四周瘋狂的殺戮，手中長劍橫在身前，用孱弱的身軀擋在了一箇中年女修身前，眼神戒備的看向四周。

    “好...徒兒。”

    中年女修臉上帶著欣慰的神情，右手食指與中指間，卻是夾著一根長有三寸的銀針，針尖之上閃著綠芒，在那聲“徒兒”還未說完，便一針刺入眼前毫無防備弟子的太陽穴內。

    艱難地轉身，少年修士眼中滿是不可置信的神色，那個曾經爲了一枚煅體藥劑，與另一個宗門長老大打出手，最後慘敗卻拿出自己珍藏的一道術法爲了自己換回那劑藥劑，自己打鬥中受傷，師尊曾經三天三夜徹夜未眠，只為外出尋找一頭藥引靈獸。

    “師尊...我...我不怪你...希望你能夠獲得...傳承。”

    在少年修士斷氣閉眼前，少年不可置信的臉上換成了如釋重負後的微笑神情，似乎怕自己的死會讓得師尊羞愧。

    “唉...”

    中年女修只是輕嘆一口氣，便是再也不看臉色發青倒地、伴隨自己七載的弟子，轉身時，原本稍有一絲惋惜的臉上，滿是猙獰。

    “你......”

    “你......”

    紅衣如血，一對如同金童玉女般的兩個修士，剛剛進入這裏的時候還能夠從彼此的眼中看到那種甜愛蜜意，但是此刻的他們寬大的袖中，卻是各握著鴛鴦劍，而劍尖全部插入了彼此的胸口。

    兩身紅衣，鴛鴦短劍，好不諷刺！！

    “你敢殺我，不怕宗門的報復嗎？”一身錦衣的修士，看著身旁原本唯唯諾諾的被自己當狗使喚，平日裏只是一個侍劍童子的醜陋修士，看到的是對方猙獰鮮紅的雙眼內放射出的一抹殘忍光芒，拿著自己的佩劍，刺入了自己的腹中。

    “哈哈，我等這一天很久了，誰有知道是我殺的呢，再說了，只要我獲得了白虎傳承，你的家族，也會在我的淫威下顫抖，何足懼哉，哈哈哈......”

    放浪張狂的笑聲，積壓許久的戾氣，在此刻轟然爆發一般，手中的長劍一用力，向着上方一拉，鋒利的劍刃將其五臟切得粉碎。

    ……

    楊凡人在紅色護罩中，卻將下面的一幕幕的全部盡收眼底，此刻臉色蒼白間，幾滴冰冷的汗水順著臉頰滾滾滑落。

    兄妹，師徒，道侶......

    所有的這些，竟然在楊凡的眼前生生的被撕碎開來，這些關係，如同一張破紙。

    為什麼？

    楊凡的內心此刻都有些絕望。

    關係堅如鐵的兄妹毫不眨眼拔劍刺向了深愛著自己的妹妹，那一劍毫不留情！！

    愛徒如子的和藹師尊，剎那間出手屠滅了被自己給予厚望，並誓死守護自己的愛徒，那一針毫不留戀！！

    情比金堅甚至還穿著象徵甜蜜愛情的紅衫，一起共用著一柄鴛鴦短劍，而這短劍卻諷刺的成爲了滅殺情愛，毀滅對方的利器。

    忠心耿耿的侍劍童子，在這一刻拿起了主人的長劍，狀若瘋狂的殺了自己的主人，一臉張狂。

    “為什麼？”楊凡喃喃自語，有些不敢置信。

    “為什麼？因為人性的貪婪。”

    “背叛的原因，是因為代價足夠。”

    “利益至上，他可以做任何事，更何況關乎生死。他們，沒得選擇。”

    楊凡身後，一道懶洋洋的聲音，對於下方的殺戮司空見慣了一般，一副鐵石心腸的淡然說道。

    “是你，是你把他們逼入絕境，是你讓的他們沒了人性，成了殺人狂魔，成了欺師滅祖，不顧情義的禽#獸。”

    “是我？”

    對於楊凡吼出來的聲音，老者並未生氣，只是淡淡一笑。

    “殺兄弒妹，只是說明在他們兄妹的心中，這親情根本沒有白虎傳承重要，所以他可以毫不猶豫的拔劍刺向妹妹的胸口。”

    “看著愛徒守護自己的時候，她有過一剎那的猶豫，但是這猶豫始一出現便被她自行掐滅。”

    “夫妻本是同林鳥，重寶現實各自飛，感情這個東西，有時候是個好東西，有時候就是個累贅。”

    “這......就是人性，他們能夠踏入進來這個大殿，便已經將彼此當成了對手，當成了敵人，即便是兄妹，即便是師徒，即便是夫妻。”

    “大千世界你只看到了冰山一角，而眼前所見的這些，也只是九牛一毛而已。之後的你，會漸漸明白的。而且，你的記憶還沒有完全復甦，等到你的記憶完全復甦之後，希望你還能如此執拗的認為這些人不該殺。”

    “強詞奪理，你這就是濫殺無辜。”楊凡聲嘶力竭的吼道，看到下方血流成河，只是不到一刻鐘的時間便已經死去了一大片，他的眼睛充血一般，看向一旁的老者時，一臉憎恨。